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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男孩与女孩(上)

  竹林外,有一个简陋的草堆。黑桐就躺在那里。lpJB6

  某时,她睁开混浊的眼睛,弯起身看着正对着篝火发呆的寅尘。lpJB6

  嘉木嘉禾没有按时归队,黑桐也做好了他们已经牺牲的心理准备。lpJB6

  但是在这样一个充斥着枯叶腐烂味道的夜晚,她睡意全无,也许是她真的发自内心讨厌这个地方吧……lpJB6

  “二师兄,你去睡一会儿,我来替你。”lpJB6

  风餐露宿是天梁黑衣们司空见惯的事,但处于鬼怪出没的无常之地,能有同伴轮流站岗守夜,睡眠也会变得安心许多。lpJB6

  反正自己翻来覆去地想着烦心事,倒不如把位置让给二师兄保存好体力。lpJB6

  “黑桐,时间还没到呢。什么也不要想,我会叫你的。”lpJB6

  “我不困……二师兄,你昨晚找了嘉木他们一晚上,今天也赶了一天的路,你不休息好怎么行……如果有'野兽'出现,我一个人可对付不了。”lpJB6

  黑桐坐在寅尘旁边,继续为篝火添柴。lpJB6

  “好吧……”寅尘看了一会跳着火光的黑桐的侧脸,“有什么异样一定要第一时间叫醒我,千万不要自作主张。”lpJB6

  “嗯。”lpJB6

  黑桐下巴靠在并拢的膝盖上,毫无生气地回应道。lpJB6

  远方随风摆动的竹林黑影像是在半空中流淌的运河,而她仿佛被抛弃在水平面以下,除了还能呼吸这一点,她找不到任何能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lpJB6

  寅尘熟睡的鼾声不合时宜地传来,她下意识的反应会跟小时候一样烦躁地皱紧眉毛,所幸柴火噼啪燃烧的清脆声掩盖了部分其他杂音。lpJB6

  她定心观察着火焰中心。lpJB6

  枯木在火苗中剥落了外皮,发出尖锐的哭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在一起,准备好化为焦土以前最后一次盛放,然后一阵风又把它们散到四方。lpJB6

  尘埃的絮语,似暗浪拂面。lpJB6

  双手抱紧身体,只听少女幽幽地说道:“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消失了,连大师兄也要……被他们抢走了。”lpJB6

  ……lpJB6

  ……lpJB6

  其实,孟仙也有一个与师姐类似有关将来的构想,那就是与师弟相见。lpJB6

  师姐只愿透露师弟觉醒了血脉,应该是独自在天南流浪,没有过多谈论究竟是谁胁迫了他。lpJB6

  掌握这一情报之后,孟仙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要师弟还活着,他就有弥补过错的机会。lpJB6

  在一个和谐活跃的聚会上,自己主动讲述与师弟深厚情谊的细节,很可能会营造出比较沉重的氛围。lpJB6

  既然如此,他选择了一件也许听起来没有滋味,但对自己意义深远的陈年旧事。lpJB6

  ……lpJB6

  那是在认识黑桐不久。lpJB6

  假小子打扮的她悄悄说道:“要不要跟我去外面玩一玩?”lpJB6

  孟仙从未离开过天梁院,也从未想过离开天梁院。他胆怯地回答:“师父肯定不许我们去的。”lpJB6

  黑桐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道:“嘉木告诉我有一条下山的捷径。相信我,从那里走,不会有人知道的。我们就去街上逛逛,晚饭前回来。”lpJB6

  拗不过她的怂恿,孟仙跟着她走进生满荆棘的羊肠小道。lpJB6

  据说,这是嘉木一伙人为了方便下山赌钱特意寻找的,每走一段距离都有用匕首刻在木桩上的独特标记。lpJB6

  可通道实在狭窄,孟仙的手臂还是被倒刺扎了几个窟窿,他疼得几乎掉出眼泪。lpJB6

  “咦?不对劲……”lpJB6

  黑桐停了下来,警觉地向后察看。lpJB6

  “怎……”lpJB6

  “嘘——不要出声。”lpJB6

  黑桐牵着孟仙的手,钻进草丛里。lpJB6

  原来是两个身着黑衣的大人,一路尾随他们。lpJB6

  “是冲我们来的?”lpJB6

  孟仙小声问道。lpJB6

  “没错,一看就不像好人……快来搭把手。”lpJB6

  黑桐正在吃力地给几乎有她手臂粗的藤蔓打结。lpJB6

  “是什么?要做陷阱吗?”lpJB6

  “这还用问?!”lpJB6

  孟仙没有太多应对经验,只能暂时言听计从。lpJB6

  后来,黑桐勇敢地跳到两人面前,将两人引入提前预备的陷阱中。lpJB6

  “他们很快就挣脱了,怎么办?”lpJB6

  “还能怎么办?跑啊!”lpJB6

  黑桐再次攥住孟仙的手,往下山路跑去。lpJB6

  天梁院外,有一个还算热闹的小城池,孟仙是后来才知道它隶属天梁院。lpJB6

  黑桐背着小手,像巡街的小少爷,带孟仙品尝各种小吃。由于孟仙少有用钱之处,所以最后还得是黑桐大方请客。lpJB6

  “有个老婆婆做的炊饼最好吃了。今天她好像不在,真是可惜啊。”lpJB6

  街道走完,黑桐兴味索然地说道。lpJB6

  “谢谢你了黑桐,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lpJB6

  待在陌生的环境,孟仙总觉得心里毛毛的。lpJB6

  “诶,在那里呢!”lpJB6

  黑桐对着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黑巷说道。lpJB6

  果然黑桐没有看错,那位她熟悉的老婆婆的摊位被转移到了这里。lpJB6

  “老婆婆,您家的炊饼这么好吃,为什么不去街上卖呢?”lpJB6

  黑桐咬了一口酥脆的美味,疑惑地问道。lpJB6

  “前段时间,城里新出了规定,说凡是街上的摊位都必须高价来买,否则就要把摊位砸了。”lpJB6

  老婆婆叹息道。lpJB6

  “规定……谁的规定?”lpJB6

  “笨蛋,当然是官府啊。”lpJB6

  “官府?是谁负责的?”lpJB6

  老婆婆对争执的两人投以柔和的目光,亲切地说道:“好啦好啦。乖孩子们都不要说了。”lpJB6

  黑桐拿出钱袋,小声道:“需要多少钱买,不知道我的够不够。”lpJB6

  老婆婆和蔼地抚摸黑桐的脸,“好孩子,婆婆明白你的心意,只是……”lpJB6

  “老婆婆,您上次说的,您儿子的病还没好吗?”lpJB6

  “是啊,大夫说还得长期吃药维持……”lpJB6

  “明明老婆婆挣点钱都很不容易了。我们去帮您,”黑桐看向一知半解的孟仙,“我们一定可以帮您,对吗?”lpJB6

  孟仙不清楚黑桐打算做什么,懵懂地点点头。lpJB6

  “小屁孩,滚一边去!”lpJB6

  结果,黑桐被所谓官府的看门人粗鲁地丢了出来。lpJB6

  “你为什么不帮我?”lpJB6

  黑桐质疑地看着赶忙搀扶自己的孟仙。lpJB6

  “我觉得你做得不对。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lpJB6

  孟仙解释道。lpJB6

  “那我们能做什么?”lpJB6

  “我不知道。”lpJB6

  ……lpJB6

  大街人来人往。lpJB6

  黑桐苦恼地坐在街头的台阶上,根本没有闲心打理身上的尘土。lpJB6

  同伴无精打采的模样令孟仙很忧心,可眼下只能无声坐在她身边。lpJB6

  突然一个人朝他们扔来一块铜板,估计是把他们当成了可怜的小乞丐。lpJB6

  回味着铜板坠地的声音,孟仙恍然大悟道:“老婆婆缺的钱啊。”lpJB6

  黑桐哼了一声,说道:“废话……”lpJB6

  孟仙摇了摇黑桐的肩膀,笑道:“我们来挣钱就好了!”lpJB6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