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回归
好像《启示录》中的故事变成了现实，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偏差，大红龙展开双翼，护住了迦勒底的众人，独自抗下了复现通古斯大爆炸陨石的陨星。七个不可名状的龙首撕扯着【玩赏】之兽的躯体，吞食着“同类”的血肉。43n2P
陨星与龙背相撞，仿佛灭世的冲击波向四方扩散，拉斯普京显然不在大红龙的保护范围内，却看见黑泥自他的身体内涌出，自发地构筑起防御的壁垒。43n2P
“是洗礼咏唱！拉斯普京那个恶徒怎么会用圣堂教会的技术！”43n2P
“圣堂教会里可是有死徒二十七祖存在的！要说他们都是好人还都信上帝我第一个不信！洗礼咏唱这种东西听说只要有圣遗物都能用！他们的神就像个荡妇，不管是谁的呼唤都他妈的要响应一下！”戈尔德鲁夫骂道，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自建立起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虽然到了现代官方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绝大部分魔术师和神职人员的私下关系都相当恶劣。43n2P
“连穆吉克卿都觉得圣堂教会不是什么好地方的话，那多半是比穆吉克卿更恶毒的组织了吧。”43n2P
“看在索多玛之兽的份上，别骂上帝了，当心被雷劈。”达芬奇不置可否地说道。43n2P
兽与兽的死斗结果很快就落下了帷幕，毫无疑问，目前一条尾巴都没有的【玩赏】之兽根本就不是为了灭世而存在的索多玛之兽/大红龙的对手，兽躯被七条龙首分食，作为Alterego的灵核破碎，灵基濒死。43n2P
“为什么……身为同类你为什么要站在人类的一边……我如何才能复仇，如何才能创造与人类隔绝的世界啊……”43n2P
“我很抱歉，高扬斯卡娅，为了能避免那个结局，你的牺牲不可避免，好好地在通古斯待会儿吧，我们会来找你的。”43n2P
于是乎，黄金剧场也适时地消退，藤丸立香的王冠与黄金之杯化作灵子散去，众人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雪白的迦勒底停机坪上。43n2P
“御主，不服王化者，已经被我处死了，如果只有这种程度的话，以后就不要把这种程度的敌人交给我来处理了。”43n2P
摩根简短的汇报了战果，并表达了刚刚战斗没有捎上自己的不满。43n2P
NFF公司雇佣的保镖们已经不见身影，残留的血迹表现出了他们曾来过的痕迹。43n2P
不会是拿枪一个个戳死的吧。玛修看着蓝色的魔枪上沾染着暗红的血迹，心中腹诽道。43n2P
“不，我很遗憾，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拉斯普京举起并不存在的酒杯，“敬夏洛克·福尔摩斯，各位，有缘再会。”43n2P
“这样的话，我们的危机算是告一段落了吗？”玛修向四周张望着，确认没有敌人的踪影后才朝立香看去。43n2P
“不，可能才刚刚开始……”藤丸立香感到有些晕眩，难道自己要回去了？43n2P
好像有一个刺耳的声音在叫自己的名字，好烦，好想给她一拳。43n2P
“立香小姐，如果你一直躺下去的话就只有进棺材了，先说好了，我可不会参加你的葬礼。”43n2P
立香挣扎着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一个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晃荡。43n2P
“不记得了吗！！”对方露出了悲伤的神色，“就算你欠了我钱的事忘记了我也会陪你直到你想起来的！”43n2P
“胡说！”立香一个鲤鱼打挺就蹦了起来，“我可没有！”43n2P
“哎呀呀，听到欠钱的事立香小姐竟然就醒了过来，难不成立香其实是隐藏财迷吗？”43n2P
“才不是！”看向熟悉而陌生的绯衣响和时崎狂三，立香终归是露出了笑容，“看到你们俩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要是因为没有我而死掉我会很伤心的。”43n2P
“虽然差点就死了，但是我们已经成功地把问题解决啦！”43n2P
“那就好，那家伙把我给赶到平行世界了，狂三，你可以做到吗。”43n2P
“平行世界？非常抱歉，本人是时之精灵，不是空间精灵，不能提供穿越平行世界的服务。”狂三摊了摊手，表示无能为力。43n2P
“其实，那个，白之女王，纱和小姐的力量已经在我身上了，所以如果是需要空间系的力量的话，可能我帮得上忙。”43n2P
“先不说这些了，立香小姐，你是打算从临界到现实一只都待在那个棺材里吗！！”狂三有些恼火地说，“先说好了，这个棺材可不是永久存在的！这是要花灵力的！灵力在我这里和人命可是同义词！”43n2P
“抱歉，我这就出来。”立香有些惭愧地从水晶棺里跳了出来。43n2P
“我们现在就要回现实了，临界即将和现实彻底分离，立香小姐，你在临界应该没有什么留恋的吧？”狂三挥挥手，把先前藤丸立香躺在里面的水晶棺拖进了影子里，语气稍微好了点。43n2P
“她们有些原意回到现实的，我当然会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回现实，如果迦勒底原意收留她们，那当然是再好不过，否则我就得考虑考虑拉塔托斯克了。”43n2P
“别呀，我们迦勒底的待遇还是很好的！而且超级缺人才！像拉塔托斯克这种大公司肯定已经人才溢出了，不会得到重用的！”立香泪汪汪地抱住狂三白皙纤细的腿。43n2P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征求准精灵们的意见的吧！狂三小姐是不会轻易地决定别人的命运的！”作为准精灵实际上的代表的响发出了抗议。43n2P
“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话……”狂三捂住嘴浅笑道，“好吧，现在我确实不会这样做了，立香小姐，并不是所有回到现实的准精灵都愿意战斗，到时候我会把愿意加入你的组织的准精灵列一个名单的。还有，请把你的脸从我的腿上移开，就算你不在意我也会在意的。”43n2P
“真是帮了大忙了！”立香好不脸红地放开狂三（的腿）。43n2P
“我们现在就在临界与现实的交界处，马上就可以通过了，还有，先前没问你，你是怎么被关进棺材里的？”43n2P
“啊？……这个嘛……”立香有点脸红，感觉难以启齿地说道，“当时大意了……”43n2P
“怎么会有人因为这个脸红啊！没打过就是没打过嘛！！怎么没见你抱我腿的时候脸红呢！”43n2P
“明明是因为强制变成精灵状态才打不过的！”立香反驳道，“全盛状态的我可是无敌的！”43n2P
“据我所知，无敌好像并不是什么褒义词啊……”响吐槽道。43n2P
几人拌着嘴，和准精灵的大部队汇合后，向现实的方向前进。43n2P
“等等，我说，”立香突然说道，“我们这么直接出去不会引发空间震吧？”43n2P
“有没有第二灵属的准精灵小姐了解这种事的！如果的话请举手！”响倒是很快就找到了咨询目标。43n2P
很好，并不会发生惨无人道的空间震事件，这真是太好了。43n2P
看不清道路。风呼呼地吹。没有灯。周围只有风吹的声音。43n2P
“呜哇，好可怕！这样很可怕哦狂三小姐！话说好沉重啊这到底是什么情况！？”43n2P
“沉——重——又——有——什——么——问——题——呢——！沉重才代表我的人生才有意义啊——！”43n2P
没有手的感觉。没有应该握着的，狂三和立香的手的感触。43n2P
声音，声音是能听到的。只有声音，是能听到的。但是，别说是握着的手了，连自己的手响都看不见。43n2P
所以响叫了起来。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向着应该在那里的狂三和立香。43n2P
如果稍微地松一口气，觉得到了极限，在停下的瞬间，自己就会死。43n2P
因为这样的预感萦绕心头，唯有腿响一直努力在动。实际上可能自己已经处在停止的状态，只是腿在动而已——响尽可能的挥散这样的幻觉。43n2P
响低声呻吟着，哭着跑了起来。无意义的死亡这个词在脑海中徘徊不去。43n2P
“不要，不要，不要……！救命，谁来……谁来，救我……！”43n2P
平时的话，某人一定会回应。平时的话，狂三会无可奈何似地伸出手。但是，她不见了踪影。听不见，闻不到，感受不到。43n2P
就这样，咻咻的风声吹的让耳朵都疼了。自己是在吸气吗，还是在吐气呢，自己是活着呢，还是死了呢，甚至这种感觉都小事了。43n2P
宛如溺水般呼吸困难，回过神来响已经停下脚步倒下了。43n2P
明明知道一旦停下就没法再站起来也没法在迈出脚步。响倒下了。43n2P
果然，不行呢。没有肉体的自己，是有着无法抵达的领域的吗。43n2P
随后，响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微不足道的，渺小的过去。43n2P
是什么时候来到的邻界，是什么时候落到了邻界，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所有的一切都暧昧不明。响所知道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和无铭天使。43n2P
毕竟周围什么人都没有，也没有无铭天使。名字也是，响，暧昧的。43n2P
绯衣响，feiyixiang，fei yi xiang，响，xiang，xiang——43n2P
啊啊，就是这样。溺水并非比喻，响现在呼吸困难。这是灵魂正在结束活着这件事的证明，尽管活着，也不过是在等待湮灭。43n2P
响希望变得轻松。想从只有痛苦的现在获得解放。无法做到这件事是因为。不想做这件事是因为。43n2P
在打算说没错的瞬间响想到。我如今在战斗真的是为了时崎狂三吗。43n2P
至今为止，绯衣响这个少女都是为了给时崎狂三发挥作用当成生命的价值。为了她的话自己去死也没关系，这种说法并非是玩笑。43n2P
想活下去，站在时崎狂三的身边和时崎狂三并肩前行。作为她的朋友。作为她的同伴。43n2P
这和生死无关，响想和时崎狂三随便闲谈。聊恋爱的话题，电影的话题，等等，各种无所谓的话题，为之欢笑。43n2P
“已经够了哦。肯定自己的欲望，是成为人类的第一步，那么，就让我告诉你吧，成为人类的办法。”43n2P
“嗯，该说是残留物还是剩余物呢。嘛，对你来说就像是福气之类的东西哦。听好了，响小姐。你，并不是人类。”43n2P
“不是哦。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啊。你，在真真正正的意义上并不是作为人类存在的。”43n2P
“以前抓住你的时候，我读取了你灵魂中的记忆哦。你是空壳们的残渣揉成形的东西。绯衣是某人的姓氏，响是某人的名字。也是不同的空壳的东西。”43n2P
“……应该不光是三个哦。估计为了构成你这个存在，有超过一百个空壳与此相关。你，不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才能吗？这是空壳们过去拥有的才能。”43n2P
“与其他空壳们因为失去了后天目标消失相对，你正相反。你活下去的目标一开始就不存在。你是偶然出生，应该消失的生命体。这就是绯衣响。不，你曾经是这样。”43n2P
“要构成肉体。就跟造孩子类似呢。啊，抱歉，说法有点猥琐呢。”43n2P
“你很会看气氛呢。这先不管。虽然概括起来是肉体但构成部分多种多样。皮肤，指甲，肌肉，神经，骨头，血液，还有其它很多很多。不过构成物质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43n2P
“诶诶，从结果上看，使人类成为人类的并不是肉体而是灵魂。接下来就是要认真落实这件事情。你至今为止应该一次都没有考虑过现实中的肉体的事情。但是，这之后必须要在此基础上进行行动。在你至今为止存活下来的基础之上，你必须要全部改变你无意识省略掉的动作才行。”43n2P
“不是难道。非常吃力哦。会让你觉得死掉比较轻松的程度。因为你甚至连心脏的跳动方式也不知道呢。”43n2P
要把至今为止忽略的部分全部否定，从零开始创造才行。你必须有意识地进行甚至对于胎儿来说也是无意识进行的动作。要是哪里有一个不对，就意味着死亡。因为在现实世界里是不存在不用呼吸就能活下去的人类的。43n2P
“有我在。我作为山打纱和这个人类活过。也就是说我是第一百零一个残渣。”43n2P
“我不记得有被你成为纱和小姐的理由……不过这就先不管了。你有什么事呢。”43n2P
——不是。我在想，如果我去了现实世界的话，该不会发生我变成了山打纱和……这种恐怖片一样的情节吧？43n2P
“那么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们开始吧。要拒绝是你的自由，不过如果消失还请自行负责。”43n2P
——哇，好狡猾！好吧，到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试着坚强的活下去的！43n2P
“你是真的坚强呢……放心吧。你不会变成山打纱和哦。我充其量，只不过是第一百零一个残渣。在有着绯衣响这个整体的情况下，应该是不会造成那么巨大的影响的。只是——”43n2P
——嘛，算了！只要说明整个过程，狂三小姐也会放任我的一切的吧！43n2P
最初感受到的，是疼痛。是至今为止没有体验过的，剧痛。43n2P
“这就是呼吸哦，响小姐。那么，让心脏动一动让血液流动起来吧。”43n2P
在呼吸。心脏在跳动。血液在流动。这就是，在现实世界活着这件事。43n2P
“这条路，并不黑哦。只是你不会通过视觉看事物而已。”43n2P
“活着这件事很辛苦，很痛苦，很难受。尽管如此，你还想要努力吗？”43n2P
只是发出声音就让响觉得喘不过气。所有的一切都有了重力，人的身体有了内脏，开始消化食物化作食粮。虽然有灵力，但对大多数人类而言那只是无意义的燃料。43n2P
没错，活着的意义并不存在。活着这件事本身是有意义的。那便是，现实世界。43n2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