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欣然道:“总而言之，质疑派认为圣露尔哈注释版存在与原教义相违逆的诠释，不应该被视作正统。他们推崇据称更贴近《圣文》原本的赛根斯文译版。这个观点一石激起千层浪，几乎要引发教会的分裂。教廷甚至打算出动护教骑士团，结果遭到了首席大主教以及帝国政府的反对。”kXXQY
“首席大主教本尼狄克认为，质疑派的信徒不在少数，路德等人只是他们观念的代表。一旦派出针对异教徒和异端的护教骑士，将会彻底激怒质疑派，让教会和信徒的分裂陷入不可挽回的境地。因此他坚持用非暴力手段处置内部问题。”kXXQY
“帝国政府则有着其他的考虑……总之，帝国政府表示将对路德在内的质疑派宗教领袖提供保护，并警告枢机教廷不准动用护教骑士团。于是，双方就在这种相互敌视但又没完全撕破脸的对峙中保持着PIN衡。”kXXQY
“其后的几年里，形势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质疑派内部再次发生了分裂。部分教徒的认为路德的立场过于软弱，打算主动脱离爱露西尼教会成立新的教派。他们尼尔森.加文为首，颁布了改革教义，自称‘归正宗’，后世通称‘加文宗’。而继续拥护路德的信徒也不打算继续与教会媾和，自称‘信义宗’，后世通称‘路德宗’。”kXXQY
“得知这一消息的枢机教廷要求召开紧急主教会议（当时的大主教数量为十位），并且剥夺暗中支持路德宗与加文宗的米伦大主教、格林穆尔大主教的参会资格。就连首席大主教本尼狄克开始改变态度，签发同意对路德和加文二人施加绝罚。”kXXQY
“眼看着教会的分裂即将引发冲突，皇帝理卡莱三世的特使来到了所罗门中央教区，宣布了皇帝的提议。在皇帝理卡莱三世的担保下，卡尔.路德、尼尔森.加文作为两大质疑派代表，答应前往帝国中部的小镇沃尔姆斯。在那里，他们将与枢机教廷的代表埃克，在皇帝特使与帝国贵族们的见证下展开了一场辩论。事先沟通中，出于形势考虑，路德与加文达成了同盟。”kXXQY
“面对教廷，遭受绝罚的路德并未屈服。当埃克批驳路德质疑传统权威的正当性时，路德回应只接受《圣文》原文的权威，而不接受教宗、教廷以及阐释者们的权威，因为它们之间存在矛盾。那时路德说出了‘这是我的立场，我别无选择’这一传世名言，令埃克无言以对。”kXXQY
“沃尔姆斯会议后，教会的权威遭到进一步的质疑削减，路德宗和加文宗的影响力则继续扩大。最终在皇帝的斡旋下，枢机教廷做出了让步，接受了路德宗和加文宗共同提出的条件，承认《圣文》的赛根斯版具备同等正统性，并将进行教义改革。三大教派最终回归爱露西尼教会名下，史称‘三宗合流’。这段历史合称‘宗教改革’。”kXXQY
“之后的爱露西尼教会内部，虽然偶有教条辩论乃至冲突，但再也没有达到过宗教改革时期的烈度。枢机教廷如约修改了教义，转而对非主流教派和异教采取更加温和包容的态度。等到大统一战争结束后，最新的西路勒兹文版《圣文》在祖部王朝的宝库中被发现。教廷正崇省认为，西路勒兹文版的《圣文》应该是目前为止，最古老的《圣文》版本。经历过宗教改革的教训，这次教廷迅速地接受了西路勒兹译版《圣文》。圣露尔哈版、赛根斯版和西路勒兹版共同组成了目前流传最广的三版本《圣文》。”kXXQY
灰发少女听得入了神。以前她也在历史书里读到过有关宗教改革的介绍。只是书上的内容非常简略概括。想不到竟然隐藏着如此曲折坎坷的故事。她觉得路德的言行和性格相当引人尊敬，怪不得能聚集起如此庞大的一众信徒，顶着正统教廷的压力追随他。kXXQY
特别是面对教廷使者的那一句“这是我的立场”。即便过去近四百年，今日听到依旧震撼人心，在少女的心海中久久回响。kXXQY
“现在来看，宗教改革虽然削弱了教廷的权威，但确实让教会的气质面貌得到了更新，令原本的教条更适应新时代。两位小姐，比起那时，现在的爱露西尼教徒需要遵守的教律要轻松不少。”卡芮莎修女意味深长地笑着。kXXQY
见丽洛特和都莉珂两人陷入沉默，卡芮莎修女又补充道：“如果觉得犹豫的话，不妨先来听听教会学校解说经典的课程，从了解再到信仰。所谓‘因信称义’嘛。”kXXQY
丽洛特礼貌又坚决地回答说：“卡芮莎女士，我的工作可能不太适合成为爱露西尼教徒。而且我的个性有些逆反，和虔诚信徒不大处的来。”kXXQY
神情柔和的修女眼中流露出了稍许落寞，但她随即将视线转向了都莉珂：“年轻美丽的小姐，我看你对爱露西尼教有些兴趣？”kXXQY
灰发少女显出些微的犹豫。撒门托主教、韦尔、勒芒神父、安德鲁、奥罗拉……那些帮过都莉珂的，友善的爱露西尼教信徒从她脑海中一一闪过。kXXQY
但如若遵从本心，她对于信仰不算敏感。过去的十七八年里，她恐怕也只有在真正的危急关头才会想起向神明祈祷。从虔诚角度，自己应该是不合格的吧。kXXQY
只是修女眼中，这种犹疑使她觉得存在成功的希望：“小姐，放心吧，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你可以通过任何你喜欢的形式来认识、理解爱露西尼女神。如果觉得上课麻烦，我这有一本《圣文》……”kXXQY
说着，卡芮莎从修女服下取出一本黑皮薄册，递向都莉珂：“这是圣露尔哈版的，对于新人可能比较容易理解。拿着吧。”kXXQY
拿不定主意的都莉珂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搭档，丽洛特只是歪着头答道：“随意，你想留着就留着。”kXXQY
在修女殷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下，都莉珂小心地接过《圣文》，低头感谢，收进了内兜里。kXXQY
见到少女收下书册，卡芮莎修女眉眼舒展，面孔也随即松弛下来。她闭上眼睛，在胸前画了一个七芒星：“赞美女神，愿您的神恩惠及我们的每位兄弟姐妹。”kXXQY
为了展示感激，少女照着修女的动作，在胸前略显笨拙地也画了一个七芒星——如果那能称作七芒星的话。kXXQY
正好这时，奥罗拉蹦跳着回到教室里。“都莉珂，丽洛特！我们接着去别的地方玩吧！卡芮莎嬷嬷，附近有什么好去处？”kXXQY
修女笑眯着眼说：“教区里可以看看建筑和风景。外边的话，总督府和自由市纪念公园都有点远，旧使馆区倒是挺近的。对了，去路易斯河边走走也不错。”kXXQ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