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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十四年

  有好几次,荼婧姝都被牙齿咀嚼的声音吵醒,然后发现自己正在进行原始的进食。3ZUjC

  于是,他向莉露露抗议:“我不要吃人,我要吃饭。”3ZUjC

  恶魔二话不说,找到一户人家,偷了一块米饼喂到他嘴边。3ZUjC

  “呜啊……这是什么?好难吃!”3ZUjC

  荼婧姝顿时觉得胃袋翻江倒海一般,止不住地呕吐。3ZUjC

  “这就是人类的食物啊。”3ZUjC

  莉露露也干呕了两声。3ZUjC

  “难道……我已经变成怪物了吗?”3ZUjC

  “你没发现吗?最近你的头发更柔顺了,皮肤也更光滑了,这都是托我的福。”3ZUjC

  “你说过找到合适的宿主就会离开我的身体。”3ZUjC

  “不是还没找到吗?急什么……”3ZUjC

  “离开之后,我就会正常了?”3ZUjC

  “对对对。”3ZUjC

  无论搭车或乘船,甚至步行,从漆黑深渊重见天日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人理应是能够抵达七杀殿的。3ZUjC

  然而……3ZUjC

  为了帮助莉露露恢复昔日的元气,他们的路线当然是一路南下,不过是一路吃着人南下。3ZUjC

  莉露露还总是颇为得意地炫耀她重新掌握的能力——某个男人被属于她的蓝色右眼迷惑,抱住她的腰肢一个劲地亲吻。荼婧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指甲会立刻变得很长以至于锋利,而且她的拇指很简单地就划破了男人的喉咙。3ZUjC

  荼婧姝渐渐觉得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意识被同化或侵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3ZUjC

  “你当初答应我去七杀殿找我的姐姐,是骗我的,对不对?”3ZUjC

  “我们不是快到了吗?都说了我做那些都是为了……嘘,等等,闻到了没有?”3ZUjC

  “有一股香味……”3ZUjC

  “就在那边!”3ZUjC

  莉露露跑进犹如被腐蚀过的漆黑焦土里。3ZUjC

  “不……我不饿……我不能再吃人了。”3ZUjC

  人的心肝脾胃都能给荼婧姝带来满足的饱腹感,可是这种血淋淋的饮食习惯让他长期饱受精神上的折磨。3ZUjC

  “这次的猎物不一样,”莉露露笑嘻嘻地把身体的“遥控器”抢回来,“我能感觉到,他就是那个人。”3ZUjC

  “宿主吗?”3ZUjC

  “对。”3ZUjC

  ……3ZUjC

  这是寒冷的一天。3ZUjC

  这里断壁残垣。3ZUjC

  由淡淡血色渲染的道路中央,堆砌着黑色的骷髅。3ZUjC

  “也许我们不该来这里。”3ZUjC

  荼婧姝很担心这里是不是什么仪式的处决现场。3ZUjC

  莉露露不做回答。3ZUjC

  猎物近在咫尺,她得拿出足够的精力警惕四周潜在的威胁。3ZUjC

  “我好害怕,我们快离开吧。”3ZUjC

  荼婧姝怯懦地说道。3ZUjC

  “真该死!”3ZUjC

  莉露露还是大意了,当然也受了心里一直回荡另一个人声音的影响。她小声骂了一句。3ZUjC

  “小妹妹!”3ZUjC

  随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3ZUjC

  莉露露转过身。3ZUjC

  那位胖乎乎、和蔼可亲的年轻人毫不忌惮地走过来,弯下腰,说道:“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嗯?你的右眼怎么是蓝色的……是生病了吗?”3ZUjC

  莉露露眨着人畜无害的眼睛,显出一分惹人心疼的怯意,心中却盘算着先吃顿肥肉开胃合不合适。3ZUjC

  荼婧姝不知道为什么,对年轻人有股熟悉的亲切感。他分不清是谁曾带给他的,是爹爹还是师兄?3ZUjC

  至于为什么被年轻人认成女孩子,八成是由于爱美的莉露露非要给自己套一件褶裙的关系吧。3ZUjC

  “小妹妹,你家在附近吗?”3ZUjC

  年轻人耐心地问道。3ZUjC

  “我、我……”3ZUjC

  莉露露嘴角微微上翘。3ZUjC

  “嘉禾,你在跟谁说话?”3ZUjC

  另一个男人正要从倒垮一半的围墙里走出来。3ZUjC

  “哥,这里有一个小孩子。”3ZUjC

  嘉禾朝那个方向转头,回答完毕再次把头转回来。3ZUjC

  莉露露却已经消失不见了。3ZUjC

  ……3ZUjC

  “师弟,今天的天气不适合远行啊。”3ZUjC

  慕诗羽望着乌云滚滚的北方的天空。3ZUjC

  “我还想跟师姐……”孟仙挠了挠头,将包袱系在身上,“但还不是时候。”3ZUjC

  起风了,竹林沙沙作响,竹叶漫天飞舞,前路充满历史的古意。3ZUjC

  “你曾讲到,在南禺峰背后的森林……”3ZUjC

  “我猜,它跟这片竹林的规律异曲同工。”3ZUjC

  “不错。接下来,你要牢记这条路线。”3ZUjC

  “多谢师姐。”3ZUjC

  行走在古朴的诗意里,慕诗羽还讲了许多前两天未尽的往事。3ZUjC

  在很久以前,南方的海岸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出远洋的大船,船员们都会与世界另一个角落的居民友好交流,并交换回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3ZUjC

  但某一次,从返航大船上跳下来的却是一群鱼头人身的怪物。3ZUjC

  “这便是七杀殿的前身。它们的学习能力很快,快速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习性,同时也显露出疯狂的杀戮倾向,残忍、好斗、喜怒无常。消息还没在天南大肆传播的时候,它们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团体,笼络了大批迷信'海神'的信徒……”3ZUjC

  “海神?”3ZUjC

  “它们的祖先。南边的小岛上至今还有专门祭祀的海神宫,只不过也成为禁地了。”慕诗羽抚摸着头发,继续说道,“它们不断扩张,激怒了天南五派,然而最后五派也无计可施,只好向京都求援。”3ZUjC

  孟仙昨天正好看到记载“天南六派”的书籍。五派的祖先因为获得了早期夜见谷的传承,将天南分割成五个部分,七杀殿是后来才出现的。3ZUjC

  “随着京都的介入,南方的动乱似乎很快就会平息了。可是当它们被逼迫到最南边,它们以十六岁的少女为祭品,以极其残忍的手段召唤出一个海底宫殿,从那里走出一个庞大的海兽……3ZUjC

  “京都的大军节节败退,主动提出和谈的请求。能唤出海兽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且那大家伙也不会长久在陆地上行动,它们当中有少许被人类感化的有识之士,便决定见好就收。它们跟附近的人类一同建立起了现在的七杀殿,为了降低血脉觉醒的几率,它们也必须选择人类配偶,一旦发现异样,也会提前一步……把风险降到最低。”3ZUjC

  “这是好事啊。当时七杀殿的殿主是个伟大的人。”3ZUjC

  孟仙欣喜地说道。3ZUjC

  “可想获得五派的认同已经很难了。七杀殿做出很大让步,五派却贪得无厌起来。不了了之的谋杀被拿出来说是七杀殿的人犯下的,哪家哪户的孩子被偷也说是被七杀殿拿回去试验……”3ZUjC

  “也就是现在这个局面?”3ZUjC

  “现在的局面比那时严重。转折点是十四年前……我之前跟你讲过,七杀殿也有人妄想再次将世界淹没在血海之中。”3ZUjC

  “嗯……”3ZUjC

  “有个人收养了被弃的女婴,抚养她长大成人了。起初,七杀殿并没有人察觉到,直到她怀了身孕,脾气越来越暴躁,碰到不顺眼的东西就拆,见到不顺眼的人就杀,愈发失控……五派不得不联合起来,七杀殿也只能作壁上观。”3ZUjC

  “那她到底该死吗?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死吗?”3ZUjC

  “一般来讲,这么多年过去,即便是流着那股血脉的人,在不受很大刺激的情况下,也能自我克制。简而言之,有人要她流产,她不答应……哪个母亲愿意呢?”3ZUjC

  “她的丈夫……她的……”3ZUjC

  “你知道答案,就不要多问了。”3ZUjC

  “好……”3ZUjC

  “最终,女人在十四年前逃到了这里,原本这片竹林还是一座长满竹子的小山。五派将小山团团围住,上山不得,打算用火烧。那场大火……我目睹了哦,烧了三天三夜。可是,火熄灭之后,他们却没找到女人的尸骨……”3ZUjC

  “会不会烧的什么都不剩了?”3ZUjC

  “可是有的人为了交差,为了加官进爵?把一对无辜的母女活生生地推进还有火星的木炭里……”3ZUjC

  “这是人干得出来的?!”3ZUjC

  “那个傻瓜背着尸体去邀功请赏,又被五派的人截下来,杀掉了……”3ZUjC

  “真是便宜他了。”3ZUjC

  “会不会这就是五派的伎俩呢?找个做坏事的替死鬼?”3ZUjC

  “师姐烧悬空楼就是为了十四年前的这件事?”3ZUjC

  “这是南长老的意思。不过我那时就下定决心,不能一把火就了事,我要把那些参与这件事的人统统杀光。”3ZUjC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