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事后之罪
齐修羽如同一个年久失修的的机器人般爬下床。这个房间有一扇落地窗，但先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用粉色的厚窗帘掩住，走过去拉开窗帘，半抹斜阳渐渐探进房间。他慢慢地取下自己身侧的龙门制式剑出鞘后放在地板上，又从身上取出几张银白色的龙门银行储蓄卡，最后才缓缓地跪在离床五步远的地方。X6Mr72
齐修羽深切地感觉到了下坠的失重感，房间的装饰现在在他眼前像是打翻的调色盘一样五彩斑斓，最后色调杂糅为了夕阳般的暖色调，不，是真的有夕阳照在了他的侧脸上。那略微醺目的阳光洒在脸颊上很温暖，却改变不了他身体深处不断渗出的冰凉。X6Mr7
他深深低下了头。从女孩紊乱的气息中，齐修羽已判断出她即将醒来。X6Mr7
果不其然，过了会，女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抑或是哀鸣，她睁开琥珀色的双眸，撑着身子坐起，用手扶住自己光洁如玉的额头。X6Mr7
齐修羽本以为她会出声大叫或失声痛哭，痛斥自己的卑劣和命运的不公，谁知女孩在沉默几秒后，忽然平和地轻声道：“您好，可以和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吗？”X6Mr7
齐修羽抬起头，只见红色短发的女孩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X6Mr7
他没有隐瞒，老实地将所做的一切除了系统以外全部从实道出。X6Mr7
听完他的简述，女孩微微掀开床单，发出了一声惊呼，忽然轻轻笑道：“原来做这种事是这样的感觉，好痛啊。”她的语气中听不出对齐修羽的怨恨，反而带着一股天生的乐观气质。X6Mr7
“我对我做过的恶劣行为感到无比的抱歉，无论您选择用什么方式惩罚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这里的三张卡有我的全部积蓄。如果您想拨打龙门近卫局的电话，我愿意跪在这里等警司过来并且如实将我的罪行如数道出；如果您等不及法律宣判我的罪行，这里是我的随身佩剑，您可以用这把剑斩下我的头颅以泄心头之恨，在下绝不会防御，也可以在死之前配合您写认罪书或者伪装我自杀的现场。”X6Mr7
一般来说，他是绝不可能低声下气地跪在地上的。在他看来，死不过一死，膝盖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可现在形势比人强，如今这完完全全是自己酿成大祸，无论如何只能献上自己最大的诚意了。齐修羽做梦都没想到，这也能阴沟翻船，明明不过是为了最后利用一下黄毛系统而演戏，却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赔了进去。X6Mr7
如果现在齐修羽看见黄毛系统有卸载的按键，他肯定毫不犹豫的按下去。太他妈害人了。X6Mr7
他本来和和气气当自己的龙门小市民，平日里打打拳锻炼锻炼，偶尔被小老虎呼来喝去，领着微薄的俸禄，苦苦寻找拥有源石技艺的机遇。解锁系统短短两天时间，经历了一次生死危机，进了一次医院，现在又害了一个巧笑倩兮，颜值不输陈诗两人的美少女，这个系统纯纯是祸害他来了。也是自己鬼迷心窍，看见眼前这位名叫蕾缪乐的少女就走不动路，现在想想，怎么可能用三十万龙门币就能和萨科塔人春风一度呢。X6Mr7
总而言之，齐修羽生平第一次乖乖接受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操控。从前他不管遇到什么困境，形势多么危急，不到死亡来临那一瞬间，他是绝不肯放弃希望的，但此时此刻，他主动放弃了所有挣扎的想法，彻底摆烂。X6Mr7
“哈哈哈……真是很奇妙呢，种种偶然的际遇交汇在一起在让我们相遇，看来这也是难得的缘分啊！”蕾缪乐忽然“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少女欢快的笑声回荡在房间中。X6Mr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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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羽有点摸不准少女的心思，踌躇着询问道：“您，是不是受到的打击太大了？”X6Mr7
“不不不。”蕾缪乐擦干眼角笑出的泪水：“不要误会，先生。我并不是不看重自己的贞洁，如果您是闯入进来强行夺去了我的身体，我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和你拼命，用我的生命捍卫自己的名誉；相对的，如果在之后我发现你对我撒谎，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亲手用铳了结这场恩怨；但现在，我并没有觉得你做错了什么，如果要怪罪的话，再次酗酒的我也要负起责任。”X6Mr7
“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啊。”她的声音低缓下去，美眸中有一瞬间流露出遗憾的情绪：“让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能天使，是企鹅物流的员工。”X6Mr7
齐修羽再次感受到命运的捉弄，沉默良久后低声道：“我叫齐修羽，是龙门近卫局编外警司。能天使小姐，我现在说什么恐怕都不能证明我对您的愧疚之心。我只能向您保证，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无论您有什么要求或是困难，请尽情的使唤我去做，我一定会做到。”X6Mr71
他从口袋中拿出自己的名片放在地上，一字一顿道：“哪怕是死。”X6Mr7
突然，一声巨响从门外响起，似乎是某个人一脚将大门踢开。X6Mr7
“你说会为我做所有事是么……”能天使抬眸，似是感受到什么熟悉的气息，笑容变得有些玩味：“有次数限制吗？”X6Mr7
“那好，现在我说第一件事。”能天使笑容渐渐变得严肃：“从她的追杀中活下来。”X6Mr7
齐修羽还没反应过来，这间房的大门已被人用暴力踹开，发出和两秒前一样的爆裂声，激起一捧不大的烟尘。X6Mr7
烟尘散去，露出一双冰寒的竖眸。眸子先是望向香肩半露的能天使，然后再以极慢的速度转到齐修羽身上。不知为何，被这双眸子盯上的瞬间，齐修羽浑身汗毛直竖，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疯狂地传达同一个信号：跑！X6Mr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