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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护院

  大雨倾盆,播州城上方的乌云久久不肯散去。kX2Aj

  雨水之下,商贩们也只能收拾起东西提早撤摊回家去避雨。kX2Aj

  街上行人过往,油纸伞如水流般涌动。kX2Aj

  顾长捐走在街上引得行人注目。kX2Aj

  “看!好像是个疯子。”kX2Aj

  不怪旁人这般说,如果看到一个手里明明有伞却不撑起,兀自淋着雨走在街上的人,不论是谁都会这样觉得的。kX2Aj

  顾长捐淋着雨,耳边响起李绣娘着急的声音。kX2Aj

  “小爷,我没事了,你快撑伞吧!”kX2Aj

  顾长捐撑开伞,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你刚才差点因为恨意化为厉鬼。”kX2Aj

  “我错了......”kX2Aj

  绣娘的声音轻得被雨水淹没。kX2Aj

  顾长捐走进一家客栈,客栈内坐满了避雨的人。kX2Aj

  既然来别人客栈避雨,不点些什么总是过意不去的,顾长捐也不例外。kX2Aj

  他点了一壶热茶,一盘瓜子。kX2Aj

  客栈是个避雨的好地方,也是打听消息的好地方。kX2Aj

  顾长捐隔壁桌的人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一件怪事。kX2Aj

  “听说了吗?昨个又发现一个!”kX2Aj

  “啧啧!这个月都第几个了?”kX2Aj

  “第五个,不知道又是谁家的闺女遭殃了!”kX2Aj1

  顾长捐将桌子上的瓜子和热茶端上,转过身,很自然地坐到了隔壁桌。kX2Aj

  “老哥几个?怎么回事?”kX2Aj

  顾长捐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喜欢看热闹的人。kX2Aj

  “你还不知道啊!最近城里边老有人家的闺女失踪,等到第二天发现的时候都成了尸体了,而且下身还...诶哟!”kX2Aj

  顾长捐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道:“啊?什么人啊,这么猖狂!”kX2Aj

  “哎呀!你可别提了,官府的赏银都翻了几番了,现在还连个人影都见不到!”kX2Aj

  “说起来还真是怪可怜的,都是些黄花大闺女,可惜了!”kX2Aj

  顾长捐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细节,时不时捧哏一下,和桌上的几个老哥聊得火热。kX2Aj

  “现在城里人心惶惶,都担心自家的闺女惨遭毒手。”kX2Aj

  顾长捐听罢叹息似地摇了摇头,道:“唉,可那凶手神出鬼没的,就怕呆在家里也不安全啊。”kX2Aj

  “可不是吗,听说城里好些家有钱的大富人家都在请一些江湖人来当护院,唉,可惜我不会武功,不然那报酬我还真心动了。”kX2Aj

  顾长捐突然问:“贾家也请了吗?”kX2Aj

  “当然请了,谁不知道贾家老爷只有一个独子,一个独女,宝贝地很呢!只是听说贾家的要求高,请的护院定要武功高强的那种,现在好像还没招到呢?”kX2Aj

  顾长捐笑着点了点头,起身道:“那我可得去试试。”kX2Aj

  一个老哥诧异地看着顾长捐,“你?小哥,看你样子也就十五六岁吧,你就算会武功,也不一定能被贾府看上眼。”kX2Aj

  顾长捐道:“不去试试怎么知道,何况贾府给的钱不少呢!”kX2Aj

  说罢顾长捐朝着忙碌的那小二喊了一声,小二殷勤地走上前来。kX2Aj

  “客官,你要什么?”kX2Aj1

  顾长捐从兜里掏出一钱碎银放在小二手里,“给这老哥几个上点酒。”kX2Aj

  “哎呀,小哥,你这可太客气了。”kX2Aj

  “无妨,马上我就要赚贾府的银子了。”kX2Aj

  顾长捐笑了笑,走出了客栈。kX2Aj

  雨还未停,街上已有积水,水面倒映着人影。kX2Aj

  一只鞋底又映在水面上,将人影遮蔽。kX2Aj5

  顾长捐踏破水面,朝着贾府去。kX2Aj

  贾府的家丁在贾府大门下淋着雨,雨虽下得大,但他们可不能进屋去。kX2Aj

  贾府的规矩比府衙的规矩还要严!kX2Aj

  几个家丁尽力朝着大门的方向挤着,想凭借门檐下那一点空间避雨。kX2Aj

  一个人影从大雨中来。kX2Aj

  等那人影走近,几个家丁才急忙喝道:“什么人?”kX2Aj

  顾长捐道:“听闻贾府在招护院?”kX2Aj

  一个家丁狐疑道:“你会武功?”kX2Aj

  顾长捐亮了亮腰间的两把剑,“会一点。”kX2Aj1

  “这么大的雨,我家老爷哪有时间见你,明早再来吧。”家丁不耐烦地催促道。kX2Aj

  顾长捐则冷冷道:“我来的路上听说又有一家人的闺女遭殃了,不知道如果贵府的千金遭了贼人毒手,你们这帮看家护院的被处什么家规?”kX2Aj

  “小子!看你年纪轻轻,竟敢唬我们?咱们哥几个也练过几年的拳脚,吓唬谁呢!”kX2Aj

  几个家丁怒气冲冲。kX2Aj

  顾长捐话不多说,已拔出了腰间的剑,只不过他将铁剑抛下,举起的是剑鞘。kX2Aj

  几个家丁一看,好啊,这是要练练?kX2Aj

  练练就练练!kX2Aj

  一个高大的家丁已挥出拳头,他曾练过三年的拳,教他拳法的师父曾说过。kX2Aj

  你若坚持下去,他日江湖上必有你一席之地。kX2Aj4

  可他对江湖没有兴趣,但对银子有兴趣,凭借这双拳头,他找到了贾府的差事,一个月二两白银,足够他每日喝点酒吃点肉了。kX2Aj

  这一拳挥出,拳头碰着雨水,雨水瞬间蒸干,已是到了血气外涌的程度!kX2Aj

  这家丁极为自信,因为同样力道的一拳,他曾打碎一个碗粗的木桩。kX2Aj

  可惜顾长捐不是木桩。kX2Aj

  顾长捐身子突然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扭动,歪头躲开了这一拳,与此同时,手中的剑鞘突然刺出朝向家丁的面门。kX2Aj

  家丁身子已前倾,这一剑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kX2Aj

  他的脸上已露出惊恐。kX2Aj

  但刺来的剑突然变了方向,冷不防地朝着天上飞去。kX2Aj

  下一刻,顾长捐的脸出现在眼前,几乎快要贴上他。kX2Aj

  还没等弄清状况,他只觉后脑传来阵痛,整个人昏昏沉沉已站不稳,一个晃悠,扑倒在了积水上。kX2Aj

  还未来得及出手的另外几个家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kX2Aj

  他们也是练过点拳脚的人,可像这样的一剑,却是从未见过。kX2Aj

  在他们眼中,顾长捐就像鬼一样的突然飘了起来,用手中的剑鞘砸晕了他们的兄弟。kX2Aj

  顾长捐将铁剑捡起入鞘,问:“可以去通报你们老爷了吗?”kX2Aj

  “.......”kX2Aj

  在原地怔了足足半天后,才有一个家丁反应过来,急忙入门去通报。kX2Aj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山羊胡,一脸刻薄的男子挑着眉头,在一个下人撑伞陪同下出门来。kX2Aj

  他睥睨着顾长捐,道:“就是你?”kX2Aj

  顾长捐点了点头。kX2Aj

  那男子回头看向门外的几个家丁,随后一巴掌抽在了一个家丁脸上,骂道:“贾府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连个小鬼都对付不了?”kX2Aj

  被打的那家丁捂着脸委屈道:“胡管家,不是兄弟们没本事,是这少年剑法真的厉害!”kX2Aj

  “能有多厉害?”kX2Aj

  顾长捐突然道:“你知道燕歌行吗?”kX2Aj

  胡管家道:“燕歌行?哦?听过,听说好像是什么漠北第一剑,在江湖上挺有名声的。”kX2Aj3

  顾长捐道:“我的剑比他不差。”kX2Aj

  “哼!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你以为对付得了这几个废物就行了?告诉你,来的高手还有很多,老爷可得一个个看清楚了,不能找个水货保护小姐。”kX2Aj

  “所以,是你们老爷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kX2Aj

  胡管家被顾长捐说得一时语塞,憋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才道:“当然是我们老爷说了算!”kX2Aj

  “我还没见着你们老爷。”kX2Aj

  顾长捐说着,已走上前去。kX2Aj

  “请带路吧。”顾长捐冷冷地说。kX2Aj

  不知为何,胡管家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莫名打了个冷颤。kX2Aj

  隔得这般近,好像是顾长捐淋湿的衣服上的冷气所致,但胡管家又分明看见顾长捐手里带着伞。kX2Aj

  胡管家还在疑惑,顾长捐已无视他走进了贾府。kX2Aj

  “慢着,懂不懂规矩!”kX2Aj

  胡管家抢上前去,白了顾长捐一眼,在前面带路。kX2Aj

  贾府不愧是富甲一方的人家,整座贾府修得不是一般的气派。kX2Aj

  从顾长捐走进贾府开始,已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但除了一间又一间的院子,一池又一池的荷花,还没走到贾员外的院子。kX2Aj

  终于,在路过一条朱雕玉砌的长亭后,长亭下,顾长捐感觉到手中的伞开始不安地躁动。kX2Aj

  贾员外一家人,正在亭下吃着外边人可能一辈子也吃不上的糕点,赏着外边人或许一辈子也不懂得欣赏的雨景。kX2Aj

  顾长捐正想上前,却被胡管家一个眼神拦下。kX2Aj

  另一边,富态的贾员外摇着纸扇,道:“德行啊,如此良辰美景,你心中可有所悟?”kX2Aj

  贾府公子贾德行提笔笑道:“爹,给孩儿一炷香的时间。”kX2Aj

  贾员外笑着,点燃了一根檀香。kX2Aj

  顾长捐就这样等了一根香燃尽。kX2Aj

  贾德行也收了笔,将手中墨宝举起,缓缓念道:kX2Aj1

  “雨水茫茫接远天,荷池新涨碧于泉。kX2Aj

  人家听雨长亭外,野鸭群飞断岸边。”kX2Aj8

  “好!”贾员外合扇拍桌,道:“今年新考,你可做好准备了。”kX2Aj

  “回爹的话,应无问题。”kX2Aj

  贾员外闻言喜笑颜开,一旁的贾府千金贾娇儿嘟嘴道:“爹爹偏心,眼里都是兄长,从没有我!”kX2Aj

  “哈哈哈!!我眼里怎么没有我的宝贝女儿呢。”kX2Aj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笑着,等到他们兴致都散去了。kX2Aj

  胡管家才上前道:“老爷,有人来了。”kX2Aj

  贾员外转过身子,看见了顾长捐,眼底多了几分不喜。kX2Aj

  “听说,你想来当我贾府的护院?”kX2Aj

  “听说,老爷正在找个可以保护贵府千金的人。”kX2Aj

  “你可以?”kX2Aj

  顾长捐转身就走。kX2Aj

  胡管家愣住了,直到顾长捐都快走出长亭了,他才急忙发声道:“不是?这什么事啊!”kX2Aj

  贾员外眉头微皱,道:“慢着!”kX2Aj

  顾长捐停下脚步。kX2Aj

  贾员外离开座位,道:“你总得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武功,我才好相信你。”kX2Aj

  顾长捐叹道:“无聊的试探,贵府可有高手?”kX2Aj

  贾员外道:“家丁都是武馆出生,要说高手嘛,倒是没有。”kX2Aj

  顾长捐思索了一下,突然看向了正朝着他眨眼的贾娇儿。kX2Aj

  “小姐刚才在领兄吟诗时貌似正在看池塘?”kX2Aj1

  贾娇儿被突然一问,有些愣神,左右看了看,才回答道:“嗯,我看池塘中央那朵荷花开得好看。”kX2Aj

  顾长捐点了点,随后飞身一纵。kX2Aj

  下一刻,剑锋出鞘横在了贾德行的面前。kX2Aj

  贾德行被惊吓得险些从座位上跌下去,顾长捐将剑往前一递。kX2Aj

  剑上的那朵荷花就送到了贾娇儿面前。kX2Aj

  贾员外拍手叫好道:“好!好武功!贾某也算见过一些江湖人士,可像你这般快的身法还真是没见过!”kX2Aj

  贾德行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只看见顾长捐突然消失在了原地,随后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等到自己反应过来,一把铁剑已经横在了面前,真是吓人!kX2Aj

  他莫不是故意吓我?kX2Aj

  贾德行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口,因为他看见自己的父亲很高兴。kX2Aj

  扫兴的事,他是一定不做的。kX2Aj

  顾长捐道:“老爷满意了?”kX2Aj

  贾员外将纸扇一挥,扇了两扇,道:“满意了,满意了,有你在,娇儿我就放心了。”kX2Aj

  贾娇儿这才反应过来,最近爹爹因为城里很多人家的闺女遭难一事而烦心,好像张贴了什么告示,要找人保护自己。kX2Aj

  她抬头看向顾长捐,发现顾长捐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有一张冷峻的脸庞。kX2Aj

  “原来他是来保护我的。”贾娇儿心里想。kX2Aj

  “少侠,敢问大名。”贾员外问。kX2Aj

  顾长捐将剑上的荷花摆在了贾娇儿面前,收剑道:“顾长捐。“kX2Aj3

  “顾少侠!”贾员外抱拳道:“娇儿就交给你了,至于你的住处,我马上让胡管家去安排。”kX2Aj

  胡管家急忙张罗去了。kX2Aj

  “顾少侠实属不知啊,自从贾某贴出告示后,来了不少为图钱财的滥竽充数之辈,贾某逼不得已才试探了下顾少侠,还望顾少侠不要介意。”kX2Aj

  贾员外是个活人,但说起鬼话来却是随意。kX2Aj

  顾长捐笑了笑,道:“贾老爷言重了。”kX2Aj

  好在,顾长捐和鬼说话说得多了,也会说鬼话。kX2Aj5

  两人一同笑了。kX2Aj

  顾长捐就这样进了贾府,并来到胡管家给自己安排的房间。kX2Aj

  若是用以前顾长捐当捕快时的房间来相比,那县衙的房间就像是破屋。kX2Aj

  顾长捐坐到床上,将伞撑开,绣娘从伞里钻出,眼中满是恨意。kX2Aj

  “忍不住了?别急,她们和你一样,都忍了很久了。”kX2Aj

  绣娘一怔,看向四周。kX2Aj

  惊然发现,一屋子的冤魂围在了顾长捐的四周。kX2Aj4

  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带着恨意冤死的鬼,也都和自己一样是在豆蔻年华死掉的女子。kX2Aj

  顾长捐背后一个高大虚影缓缓升起,但顾长捐自己却看不见。kX2Aj1

  “说来吧,你们的冤屈。”kX2Aj7

  绣娘一时恍惚,不知道是顾长捐在说话,还是顾长捐背后那虚影在说话。kX2Aj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