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命名的国教世界赫胥黎行星，它远方异常规整的平原发生隆隆的震动。3ZTmF
来到此地的修士们曾经为这片平原天然的完美感到惊叹，认为这会是神许之地。因为这片平原几乎占据了大陆的三分之一，中央地带的全部。若把这片沃野开辟成农田，也将省下从机械修会手里购买行星改造器械的重金。3ZTmF
平原从中心开始塌陷为深渊，大地的裂缝蔓延数千公里，生长为一个在轨道之上也能看清的黑色巨树。岩浆跳动着，一艘漆黑的超级舰船从大陆的地底升起。它隆隆的声音震彻着整个行星，大气和海洋与陆地同时以颤抖回应着她的苏醒。3ZTmF8
太阳的光芒环绕在她的全身，她将这片大陆的阳光遮蔽了一半，有三分之一的天空完全陷入黑暗，三分之二的陆地晦暗不见光明。3ZTmF
自她建成起，已经无需掩藏存在了。灰风站立在倒塌的大地边缘，历经一个月，她完成了对自己母舰的重建工程，这一艘星河巨兽将首次在这个宇宙露面。3ZTmF
反重力立场在全效率运作，以免这艘质量几乎相当于一颗卫星的母舰将星球本身的引力扰乱，避免在升离大气之时将地表撕裂，或将在大洋上掀起数百米高的海啸巨浪。3ZTmF3
灰风悬空而起，越过千米的空中，飞入母舰的舰桥。无人的舰船指挥大厅自动为少女亮起莹白淡绿色的光晕。没有仪表盘，没有纷乱的排线，整座舰桥的内饰是浑然一体的，它的墙体如同一个装潢精美的卧室，而不是在一艘舰船的中枢。如果不是为了仿照人类舰队的曾经的设计，舰桥甚至也可以不必存在。3ZTmF3
这就像问灰风为什么要穿衣服一样。机器人可以不需要穿衣服，把她光洁无瑕的皮肤塑造裸露在外也不会丝毫影响她的行动。3ZTmF10
“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做一些无用的事情，做一些浪费时间和生命的事情，会让你更像是一个人。”灰风抚摸着舰桥的舷窗，记录仪器里传出曾经人类给她的寄语。“你是人类文明最独特的养女。”3ZTmF
灰风的程序并不是完美依照百分之百的效率运转的，就像她也可以不必使用一个少女的样貌活动，这属于对她纳米蜂簇的某种浪费。这一点也不机械。3ZTmF
只有在她认为必要的时候，她才以最高的效率去专注执行某个指令——就像那些普通的Ai一样。3ZTmF
整艘船所有系统都是按照二级智能程序全自动运行的，以至于让这座比人类所有城市都要宏伟的母舰不依赖任何一个人就能半效率运作、航行。灰风也可以以她的人格矩阵为辅助，操纵这艘母舰，达到作战的满额效率。届时她会用纳米触须链接着舰桥的地面和天花板，以达到如生物神经传导的信息传输延迟——换句话说，这艘母舰就将会相当于她的身体一般。3ZTmF5
庞然的机体开始试运作，有一些复杂的系统还需要调试，随着瘟疫战争的白热化，灰风没有将她的母舰完成到百分之百的程度——比方说，底座的裂星巨炮还尚未完成，以及最具威力的战舰主炮——能够穿透任何已知的护盾和装甲，给船体本身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灰风正在将这些系统的完备运作视为舰船现阶段重建的最高优先级，但这还需要一定的时间。3ZTmF11
大部分的舰船大型炮座已经能够运行，无人舰载机中队也完成了建造，激光阵列和动能密集阵防御系统也准备就绪，神秘偏转护盾完全运作，龙甲镀层完成覆盖。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升空在即，灰风坐在舰桥中央，周围墙壁包括地板变得透明，就像漂浮在半空中。3ZTmF2
她很快就会进入星海，底下国教世界的牧师和修女们瞠目结舌。由于刚到这个世界不到半个月，她们手头上还缺乏记录的仪器，和一名把信息传播到外界的至关重要的星语者。3ZTmF
从地底腾然而起的超级这战舰的传说只会在这个行星和它毗邻的世界里小范围流传，她太过匪夷所思，在日后在巢都新建的酒馆中，听闻他的人要么认为这是疯子的幻想，要么对此惊为上古科技的复苏，为这同时诞生了圣子和圣女的世界又增添一分神秘的色彩，吸引了不少慕名前来的冒险者和朝圣者。3ZTmF2
母舰穿过了大气层，她浑身捎带着未散的云烟，从舰身曲线上拖曳出长长的白色丝带，然后升入了星空。3ZTmF
跃迁引擎开启预热，这个人类为她改装的强大空间跳跃引擎，让她能够折叠空间前进。3ZTmF12
向未来得及侦查的行星进行跃迁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出来时会不会撞上一个小行星，甚至是倒霉得恰好钻进星球内核里去——尽管概率很低。但一般来说，跃迁前都需要对某个星系进行探测。3ZTmF
不过，灰风并非在冒险。以帝皇的力量窥视星河，则能共享他们的眼睛。这让灰风能够准确的把握住跃迁结束时，母舰闪现出来的方位。3ZTmF3
一切顺利，引擎的预热和充能需要十五天左右的时间，灰风预计二十多天便能赶往瘟疫战争的主战场：帕梅尼奥。3ZTmF2
在帕梅尼奥主星的轨道上空，第一舰队阿尔法攻击群已经越来越接近这里。3ZTmF
尽管瘟疫舰队在逐渐远离马库拉格之耀率领的第一舰队，但这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对它们掉以轻心。瘟疫舰队的那些船只就像是腐烂的痤疮一样生长在星海当中。它们原本钢铁打造的舰体已经腐朽不堪，不禁令人怀疑这些锈蚀到穿孔的钢铁居然还能维持得住舰身的结构。船体表面上边到处可见恶魔在它身上留下的亵渎：触须，腐肉和熏出油的烂牙，假以时日，恐怕就不再是一个机械造物，而变成一个畸变的肉团。3ZTmF1
但它的撤退却丝毫不见笨拙，如同恶心的鼻涕虫一样滑过了帕梅尼奥轨道设施的废墟和残骸。3ZTmF
基里曼命令阿尔法攻击群从第一舰队脱离出来，去追击这支后撤的舰队。基里曼知道，一旦开始对地面的打击，更多的瘟疫舰队舰只就会从亚空间中直奔而来，他最好在那之前就削弱它的力量。3ZTmF
国教牧师把胜利的祝愿送给出击的舰队战斗群。而在指挥甲板，基里曼对战役的指挥不曾一刻停歇。“开启占卜仪，占卜地面的状况，把地表上亚空间能量最浓郁的地方调出来。”基里曼命令道。3ZTmF
球状的全息影像把帕梅尼奥主星的图景呈现在基里曼的面前；行星的一个东部大陆的繁华都市被放大，摆放在影像的正中央。3ZTmF
繁华已经是过去时的了，黑绿色的疤痕遍布在这座曾经轨道可见的宏伟都市上，它的头顶被绿色的浓雾笼罩，底下则被黑色沼泽浸泡。所有穿过城市的河流都变成了冒着滚泡的死水，所有生长在城郊的植物都变成了有毒的肥壮菌菇。3ZTmF
一个图层覆盖在影像的上方——舰船内有一座叫做灵能之眼的装置，能够将亚空间侵蚀的浓度以类似热图像的方式具象化，形成一个图层。3ZTmF
可以通过图像清楚地看到，那片蔓延至整颗行星的亚空间漩涡，它的漩涡眼就在这座名为赫卡通的首府都会上。3ZTmF
“那座给我们的世界施加痛苦的邪恶装置就在这座城市里。”3ZTmF1
基里曼盯着它，缓缓对众人开口道。3ZTmF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