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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人格面具

  刚才发生了什么?3ZSob

  摩尔加纳呆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3ZSob

  在他的面前,雨宫莲被那群怪物生吞活剥——但仅仅只是几秒之后,雨宫莲就沐浴在火焰中重生,而背后更是有着巨大到让人想问“到底谁才是反派”的恶魔。3ZSob

  恶魔只是轻轻的挥动手臂,就将整片阴影如稻草般割倒,接下来更是引发了爆裂的火焰,将周遭的一切都加以吞噬。3ZSob

  这种力量……至少也有LV3级别的程度吧?3ZSob

  也就是说……雨宫莲变成能力者了?3ZSob

  他是【原石】?3ZSob

  不,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事情……而且,那个恶魔比起【能力】,反倒是更像是这片意识世界当中的【阴影】!3ZSob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3ZSob

  摩尔加纳一个滑铲,从火焰的间隙之中挤到了雨宫莲身边。他抬起头,看到雨宫莲的脸上多了一个怪盗风格的面具,而面具下还有凌厉血泪。3ZSob

  “喂,莲,你没事吧?”摩尔加纳担忧的问,“你现在看起来不太妙啊?”3ZSob

  “没关系,我现在感觉很好。”3ZSob1

  雨宫莲按着自己的面具,只觉得每根神经都在舒张。3ZSob

  “感觉很好”这话,并不是谎话。在呼唤出亚森之后,雨宫莲觉得自己完全焕然一新了。而且,考虑到刚才遭遇的那如同噩梦般的现实,雨宫莲知道自己的身体或许真是“换了具新的”。3ZSob

  但那也无所谓。3ZSob

  雨宫莲看着自己的掌心,然后将拳头握紧。3ZSob

  “——回来吧,亚森。”3ZSob

  巨大的恶魔嘎嘎笑着,将还有喘息的阴影们全都以烈焰焚烧,方才俯身潜入了雨宫莲脸上多出的那张面具之中。3ZSob

  看着像是恢复了的雨宫莲,摩尔加纳有些担忧。3ZSob

  “莲,刚才那是……”3ZSob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雨宫莲下意识的拉动鲜红的手套,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换上了一身颇具“怪盗”风格的衣服,“老实说,我也一头雾水。”3ZSob

  “没问题吧?”摩尔加纳迫切的追问,“刚才使用那个怪物,对你造成什么影响了吗?”3ZSob

  “刚才说过了,我现在感觉很好。”3ZSob

  雨宫莲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沾着汗水的眼侧,再顺势把。黏稠的汗水在红色手套上看不分明,只让他的身体稍微踉跄。3ZSob

  “莲,你的眼睛!”摩尔加纳尖叫出声。3ZSob

  怎么了……3ZSob

  刚刚想将问题脱口而出,雨宫莲的身体就猛然摇晃了一下。3ZSob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在眼侧摸到的并不是汗水,而是血。现在的他就如字面所说的那样,“流出了血泪”。3ZSob

  “搞……”3ZSob

  雨宫莲再度摇晃一下,然后就这么摔倒在地上。3ZSob

  在那之后,他立刻从寒冷的铁床上惊醒过来。3ZSob

  “——哈!”3ZSob

  他来回扫了扫脑袋,只见自己又回到了梦中的狭窄牢房。3ZSob

  牢房的铁栏之外,多出了一套桌椅。奈芙蒂斯坐在椅子上看《姑获鸟之夏》,而桌上放着两个茶杯。3ZSob

  “我是……”雨宫莲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侧面,“晕过去了?”3ZSob

  “没错,你晕过去了,然后就掉进了天鹅绒房间。就像是爱丽丝追着兔子,掉进了兔子洞一样。”3ZSob

  奈芙蒂斯合上书本。3ZSob

  她的银发似乎又长了许多,甚至到了拖在地上的程度。3ZSob

  “要喝茶,还是咖啡?”3ZSob

  “……咖啡。”3ZSob

  雨宫莲抹了几次眼眶,没有摸到先前流下的血泪,所以也稍微放松了些。3ZSob

  这个天鹅绒房间的谜题还有很多,但是至少,在这里雨宫莲可以感受到一股奇妙的安心之感。3ZSob

  就像是,什么都不用害怕一样。3ZSob

  “你知道吗?”奈芙蒂斯挥动指尖,让桌下漂浮出的咖啡壶往茶杯里倾倒浓稠的液体,“有一种说法是,咖啡发源自也门。你知道也门吗?”3ZSob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3ZSob

  雨宫莲的脑袋转了几下,然后才终于从思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点情报。3ZSob

  “也门,那好像是个……国家?”3ZSob

  “明明住在咖啡厅,却不知道咖啡的起源吗?”奈芙蒂斯摇摇脑袋,让全身上下的绷带也随之一起摇晃。3ZSob

  “鸡蛋好吃,也不用认识母鸡吧。”3ZSob

  雨宫莲说着,走到了铁栏杆前。3ZSob

  他看着悠然自得的奈芙蒂斯。3ZSob

  “刚才,在我身上发生的……是什么?”3ZSob

  “亚森啊,他是你的【人格面具】,是你,”奈芙蒂斯又一挥手指,让装满了咖啡的茶杯摇摇晃晃的飞向雨宫莲的牢房,“他也说了吧,‘汝即是彼’。”3ZSob

  茶杯从狭窄的监狱栏杆中挤进牢狱,满杯的咖啡散着浓烈的香气。3ZSob

  雨宫莲接下咖啡杯,看着黑浊的液面中所反射的,属于雨宫莲的那张脸。3ZSob

  他看起来无精打采。3ZSob

  “人格面具?”3ZSob

  “是心理学的话题,你有听过吗?”奈芙蒂斯拿起桌上的茶杯,小酌一口,“人必须要戴上面具,才能够扮演‘角色’。如果不戴上面具的话,你就不是有着身份和地位的‘角色’,只是个人类。”3ZSob

  不是“角色”,只是“人类”?3ZSob

  雨宫莲轻轻把咖啡往喉咙里倒了几分。3ZSob

  奈芙蒂斯很明显的话中有话,即使不深思熟虑,也能感受到几分话语中的深意。3ZSob

  既然如此,那么就采取正攻法吧。3ZSob

  “没有‘角色’的人类,那是什么意思?”3ZSob

  雨宫莲追问了下去。3ZSob

  虽然问了也不一定会有回音,但是不问肯定不会得到回答。3ZSob

  “如果要说明的话很复杂,所以就用简单一点的方式来回答你吧。”3ZSob

  奈芙蒂斯挥动手指,将纤细的指尖对准了雨宫莲的眉心。3ZSob

  她坐在椅子上,笑着问。3ZSob

  “汝为何人?”3ZSob3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3ZSob

  “再问一次,汝为何人?”3ZSob

  在一瞬间,奈芙蒂斯已经飘到了牢狱之前。3ZSob

  她的指尖点在雨宫莲的额头上。3ZSob

  “来,回答这个问题吧。”3ZSob

  回答,“我是什么人”这个问题?3ZSob

  雨宫莲的脑中闪过了好几种不同的回答,但最后凝聚成型的,只有一个回答。3ZSob

  “我是,雨宫莲。”3ZSob

  听到这个话题,奈芙蒂斯稍微一愣,然后哑然失笑。3ZSob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说‘自己是自己’。在心理学里,这可是十足的自恋表现哦。”3ZSob

  “自恋——”雨宫莲下意识的往后两步,躲开了奈芙蒂斯的手指,“等等,这样未免有些过分吧?我不记得我有说什么该被指责的话啊!”3ZSob

  “自恋并不是一种指责,诡骗师。”3ZSob

  奈芙蒂斯在空中飘浮着,旋转到了头下脚上的方位。3ZSob

  仿佛不受重力的束缚一般,她自由的舒展肢体,让绷带下的褐色肌肤又露出几分。3ZSob

  “所谓的‘自恋’,其实也可以解释为‘爱上自己’。”3ZSob

  “那也只是听上去好听一点了吧?”雨宫莲还是不忘真正的话题,“再说,这和亚森又有什么关系!”3ZSob

  “因为亚森也是个自恋的人啊。”3ZSob

  奈芙蒂斯那美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脸上,有着如同骷髅般的笑容。3ZSob

  “你知道吗,这世界树最自恋的‘角色’是什么?”3ZSob

  “……水仙座?”3ZSob

  雨宫莲斟酌着说。3ZSob

  而奈芙蒂斯扑哧一笑。3ZSob

  “你是把水瓶座和水仙的神话搞混了吧?”3ZSob

  传说中,美少年那西斯在水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便爱上了自己,每天茶饭不思,憔悴而死,变成了一朵花,后人称之为水仙花。而水仙花的英文“Narcissism”,正是“自恋”之意。3ZSob

  “不过的确呢,刻菲索斯之子的确能说是‘自恋的起源’。但是,我想问的并非是‘谁最能代表自恋者’,而是‘什么才是最自恋的角色’。你明白这个问题的关键吗?”3ZSob

  奈芙蒂斯继续问了下去。3ZSob

  而雨宫莲再次咀嚼这段问话。考虑到先前的对话,在这段问话中的关键是……3ZSob

  “‘角色’并不是某个确定的人,而是某种‘身份’吧?”3ZSob

  “正解,诡骗师。”3ZSob

  奈芙蒂斯轻轻拍手,为雨宫莲喝彩。3ZSob

  雨宫莲并没有在这里停下思考,而是继续想了下去。3ZSob

  “既然你说了,亚森是‘最自恋的角色’,那么就不是这个名字是最自恋的人,而是他的身份拥有自恋的成分。既然如此,那么亚森应该是一个……自吹自擂的人?”3ZSob

  “一个会把自己的故事写成小说的人?”3ZSob

  “一个会把自己写的无所不能的人?”3ZSob

  雨宫莲想到了奈芙蒂斯每次都在看的书。3ZSob

  然后,他就顺势想到了答案。3ZSob

  “侦探小说里的主角?”3ZSob

  “差的不多了……答案是侦探小说里的侦探。”3ZSob

  奈芙蒂斯微笑着,将手指点在唇边。3ZSob

  “真正的侦探,在工作中会失败,会遇到难解的难题,甚至有可能一命呜呼。但是侦探小说里的侦探却不然,他们永远是正确的,就算一时之间被难住,在最后也会解开问题,更不用提‘死’了——”3ZSob

  “……就算死了,只要大家想要,主角也会复活。”3ZSob2

  雨宫莲低声自语。3ZSob

  那是连对侦探小说没有兴趣的人都会知道的事情。3ZSob

  福尔摩斯在莱辛巴赫瀑布与仇敌莫里亚蒂一跃而下,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死了,毕竟那就是作者的意图。可是人们实在是太爱,太爱福尔摩斯了,所有人都希望福尔摩斯能够活下来……3ZSob

  ……于是福尔摩斯就活了下来。3ZSob

  “可是那也不算是自恋吧?”雨宫莲还是有些不解,“说是‘受人喜爱’,这点我还是能够理解。可是,按你的说法,他应该是喜欢自己才对?”3ZSob

  “没错,他如果不知道自己是主角的话,不论是亚森·罗宾还是夏洛克·福尔摩斯,都只是讨人喜欢的侦探。”3ZSob

  奈芙蒂斯一搓手指,打出清脆的指音。3ZSob

  “那么,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是主角,知道自己的推理百发百中,知道自己永生不死呢?”3ZSob

  雨宫莲沉默了。3ZSob

  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是故事的主角,那他是否就真的是世界上最自恋的人?3ZSob

  ……这是诡辩吧?3ZSob

  雨宫莲摇了摇头,不再纠结在那些细枝末节当中。3ZSob

  还是回归正题吧。3ZSob

  “那个亚森,不管他代表着小说主角自恋,又或者代表着我自恋,他到底有什么作用?”雨宫莲迫切的问。3ZSob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奈芙蒂斯反问。3ZSob

  紧接着,褐肤美人再次在空中翻卷身子,让肢体仿若虚不受力般的落在半空。3ZSob

  她的笑脸倒悬着,仿佛是天上的残月。3ZSob

  “力量。”3ZSob

  月光照耀着,仿佛是要将雨宫莲的牢狱照成荒凉的墓地。3ZSob

  “你不是已经感受到了吗,那股似乎能够将一切难题都加以解决的,最为强大也最为可怖的,侦探之力——”3ZSob5

  世界在月光中支离破碎。3ZSob

  雨宫莲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3ZSob

  坠落到底之后,雨宫莲猛地从床上坐起,接着大声吐槽,“侦探才不是通过火焰来战斗啊!”3ZSob

  坐在一旁的高松灯被吓了一跳。3ZSob

  趴在高松灯膝盖上的摩尔加纳捂住了耳朵。3ZSob

  “莲!吾辈和高松小姐都被你吓到了!”3ZSob

  “……抱歉,”雨宫莲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四周,“我这是?”3ZSob

  这里是勒布朗的阁楼。3ZSob

  一切看起来都很寻常,不论是房间内的摆设还是别的什么,都和雨宫莲前往鸭志田殿堂前一般无二。3ZSob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差别的话。3ZSob

  “高松同学,你还没走吗?”雨宫莲将视线放在高松灯身上,“丰川同学呢?”3ZSob

  高松灯昨晚借宿在丰川祥子的房间里,也就是这间勒布朗的地下室。而现在,她还待在勒布朗里,而且手上还拿着……创可贴?3ZSob

  “你受伤了。”3ZSob

  灯举起了创可贴。3ZSob

  上面的企鹅图案非常清晰。3ZSob

  雨宫莲下意识的摸了摸眼侧,那里似乎没什么伤口。3ZSob

  “是膝盖啦!”摩尔加纳叫喊着,“意识世界里受的伤,在‘离开’意识世界的时候都会恢复。不过吾辈拖着你回到勒布朗的时候,你彻底的摔了一跤。灯就是那时候上来的。”3ZSob

  “嗯,伤口,”灯点点头,她明明应该听不懂摩尔加纳的话,却好像是在附和着他的话,“用创可贴吧。”3ZSob

  看着灯递来的创可贴,雨宫莲没有拒绝,而是将它贴在了自己受伤的膝盖上。3ZSob

  出于礼貌,他对灯送来的创可贴做出了轻松的评价,“这创可贴真可爱,你是在哪里买的?”3ZSob

  听到这话,灯的脸上绽开笑容。3ZSob

  “第六学区,水族馆!”3ZSob1

  “真好啊,下次我也找个机会去看看吧,”雨宫莲从床上撑起身子,继续问之前的问题,“丰川同学去哪儿了?”3ZSob

  “祥子去工作了,”灯没有疑虑,毕竟在她看来,雨宫莲和丰川祥子已经算是朋友了,“她说,让我随便,所以我就留下来了。”3ZSob

  顿了一下,灯继续说,“等风纪委员的工作结束后,立希也会过来的。”3ZSob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