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无法见证

　　白明伸手接过，这是一个细看之下，由无数纤细蠕动的触须纠缠而成的手镯，只是在宏观上呈献固体的形态。42rCf

　　她将手镯收起，颔首向章鱼头表示感谢。42rCf

　　“您即使灵魂破损，也能看到我等，果然是特殊的存在。”章鱼头沉闷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42rCf

　　它们这类生命体，并非生来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而是人工造物，神明一次实验的附生品。不与世界主流的魔力、灵力体系重合，它们甚至于没有肉体，只有与灵魂相似的力场。42rCf

　　章鱼头及那一次实验的所有产物，基本都是这类力场生命，或者说现象生命，在主世界中，只有极少数灵魂特殊的存在才能感知到它们。42rCf

　　其余的，就像白明古堡中的仆人护卫一般，连被拉进这个类似于梦境的投影世界都做不到。42rCf

　　不过，和这个世界是显示的投影一样，章鱼头自己也是本体的一个投影。42rCf

　　它的身躯太大了，巨大到难以进入主位面，只有深渊底部那处特殊空间才能容纳它们的躯体。42rCf

　　“如果心相伞还在，我或许还能将它们带回主位面，但帝国建国初期，心相界就已毁，那柄残破黑伞也在我沉睡中不知去向。”白明心中默想，她当初是从神明的实验场中救下了它们，可给它们的结局也与流放无异，永陷于深渊之底。42rCf

　　“大人，我有一事想问您。”那章鱼头忽然开口。42rCf

　　“什么？”42rCf

　　“我等只是神明实验的失败品，世界的错误面，为何当初您要冒着巨大风险保存我等？”章鱼头替自己跟同胞，问出了这个问题。42rCf

　　它一直好奇这一点，它们这类生命乃是这个世界的无根之萍，作为神明造物的新生存在，与世界的一切生命都没有交际。按理说，不会有任何存在会冒着得罪神明的风险来带走它们，而白明却是那个例外。42rCf

　　“为什么？”白明稍稍睁大目。42rCf

　　“当然是因为章鱼头真的太瑟了！”——这种话，白明是绝对说不出口的。42rCf

　　白明转生的那个时代，克苏鲁是一个忽然热门起来的风格，但跟主流认为的诡异恐怖元素不同，白明只觉得章鱼头和各种不可名状的肉体瑟爆了！42rC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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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专为这种风格的元素，画了一册本子。虽然最后浏览量不佳，但白明个人非常喜欢，经常拿来用。42rCf2

　　其实，按照前世固有剧情，就算白明不去救章鱼头这些神明的实验品，它们最终也不会消失在神明的实验场中。一次偶然的意外，它们会有机会逃出星穹，落到天界，然后依次沿着主位面、深渊长途跋涉，最终到达深渊之底，它们的归宿。42rCf

　　只不过，其间，还没有成熟足够强的章鱼头们，在寻找家园的路上，会遇到一些很坏很坏的人。遭遇一些很坏很坏的对待。42rCf

　　但是白明帮它们避免了这一切。42rCf

　　“主位面，并没有什么不同。”白明稍稍沉思片刻，给出了真实答案之外的另一个靠谱答案。42rCf

　　“位于主位面之中的种族，究竟是如何诞生的？说不定也是神明的实验品。”白明想起了自己在漫画中曾经作为背景设定提到过的神明创世理论，不过这也只是一种物种起源的猜测。42rCf

　　主位面究竟如何产生，里面各色生命又是从何而来，作为作者的白明也没在漫画出给个定论。42rCf

　　“克苏鲁，”白明念出她为章鱼头所取的名字，古堡顶那双巨大的眼睛睁开，仔细聆听，42rCf

　　“你们有很大的潜能，并不是神明实验的失败品，而是最为成功的造物！成功到，连神明都无法控制的地步。”42rCf

　　“在未来，你们极有可能成为与祂们同样的存在！”42rCf

　　章鱼头克苏鲁的瞳孔睁大，它没想到曾经弑杀神明的黄昏之主，居然对它们有如此高的评价。经过一千多年的生长，它的确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有了翻天覆地的增长，可这种程度，还远远及不上星穹之上的神邸。42rCf

　　甚至连主位面的魔力顶尖者也比不上。42rCf

　　白明看出了克苏鲁眼中的不自信，她叹息一口，向前迈开几步，站在古堡的边缘，伸手抚在那巨大的两眼之间，轻轻抚摸。42rCf

　　掌心的触感粘稠而阴冷，让她想起了第一次遇见克苏鲁时，还是个小小粉嫩章鱼头的它。42rCf

　　“克苏鲁，你要沉到深渊的最深处。”白明不容置疑的开口。42rCf

　　“带着你的同胞，潜伏在那无神窥探之地。”42rCf

　　“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要出来——”42rCf

　　白明顿了一下，双目闪烁，无数景象在她瞳孔中浮现。42rCf

　　“直到，”42rCf

　　“第二次神国时代结束。”42rCf

　　到那时候，你们可借机成神。——这句话，白明没有说出口，她仰头看向无星的夜空，在一百年后，神火将在星穹上被点燃，届时星星才会重新亮起。42rCf

　　但是，祂们可以透过时间，窥探到此刻。42rCf

　　克苏鲁通过白明的视线明白了白明未曾说出口的话。42rCf

　　黑夜中巨大的阴影沉默了良久，最终发出一声闷响：42rCf

　　“吾等明白了……”42rCf

　　咔嚓，犹如梦境的投影世界犹如玻璃镜片一样破碎，待白明重新将闭合的眼眸睁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漆黑无边无际的黑夜森林，哪还有巨大的章鱼头和那两只堪比圆月的眼球存在。42rCf

　　呼——42rCf

　　“走了吗？”白明怅然若失。42rCf

　　她一个人站在古堡之顶，迎着夜风站了好久。42rCf

　　白明想了很多，她回忆起刚到这个世界的惶恐不安，第一次打开面板企图挣脱注定未来的拼命，以及邂逅战友与其共谋神堕后新世界的期许……不过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42rCf

　　她的友人，大多都葬送在一千年前的时代更替的节点，而她，也只是旧时代留下的残迹之一，世人连她的名字都早已忘却。42rCf

　　而下一个时代，白明也没有能力去见证了。42rCf

　　刚到异世界时，许下的“找到并照顾自己前世漫画中的所有主角”的诺言，自己也不再有希望去实现。白明很清楚，身负弑神诅咒的自己估计很难逃脱第二代神明的清算。42rC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