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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找理由是个困难的事

  请问您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X6yH2

  这是个好问题,一个开着气息遮断趁着你单独行动时一路拆掉了周围所有的防御措施的人还能是因为什么来找你呢,大概是需要向你借点东西的,但是科洛还是在这里明知故问了。X6yH2

  毕竟对方没有直接动手,那么肯定是能说几句话就说几句话的,不管最终的原因是什么,知晓更多的信息总是好过一无所知。X6yH2

  哪怕对方并不回复,至少也为自己延续了一句话的生命不是吗?X6yH2

  虽然上面这句话很像是搞笑区的段子,但这个老人确却是在认真的践行着这个可笑的观点。X6yH2

  就像低级反派们在面对刺杀时必然要被端上来品鉴的那句经典台词“对面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一样,在老人看来这句话并非不能成为现实。X6yH2

  只是那些被刺杀的人手段太糙了而已。X6yH2

  那些只是需要钱财的人是最好打发的,科洛甚至会主动为他们提供无偿的帮助来换取一份或有或无的友谊,博物馆这座延续生命的大型仪式能够建立就有某一位的帮助。X6yH2

  除了他们,有些人出于公理正义之类伟大理由的人科洛也并不是没有遇到过,这时提到钱财只会起到给对方加攻速的反面效果,所以就需要开始坦诚的交流了。X6yH2

  好在正义多半与热情和高声同行,科洛很容易的就可以从来人的指责中获悉他纠结被揪住了哪一条错误。然后就可以开始一套行之有效的连招了。X6yH2

  “杀了我你想要的也未必能做到。”——“如果我活着可以帮助你做到这些。”——“我保证不会追究,并且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很欣赏你。”X6yH2

  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把话题引导到这个方向,安全问题就已经解决了一半,甚至有机会化敌为友。因为科洛必然会尽心尽力并且妥帖的为他们解决问题。X6yH2

  ......只是之后会完全放任不管罢了。X6yH2

  科洛绝对不会进行任何引导和干涉,可是这样就足够了,机械会磨损蚀锈,珠宝会染上尘埃,生长的树木会干枯腐朽,被守护的羔羊也会随着时光老去倒在地上任人宰割。X6yH2

  他只需要赶走那些闻风而至的秃鹰和鬣狗,便可以体面的享受这一顿美餐。像是那个古老的故事,送出去的美玉和骏马终将被收回,玉璧不变而马齿徒增。X6yH2

  虽然此刻的这位并非是以上两种,但科洛还是想要试着交流,交流意味着干涉,干涉意味着机会,只要坦诚,谦和,恭敬甚至卑微讨好,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就没什么不可以。X6yH2

  强者应当享有尊重,因为对方可以在物理上消除负面的态度,人生本质上便是不断权衡然后选择的复杂游戏,而科洛选择了生命而已。X6yH2

  所以要去询问那份原因。X6yH2

  哪怕面对的答案只是手痒了想要找个人砍一砍,科洛也要试着找出一条活路。X6yH2

  而这一次的回答似乎存在着某些问题。X6yH2

  “你能找到一个足够说服我不杀掉你的理由吗?”拉尔夫如此问道。目标是杰西卡推荐的,他来了之后发现也确实是可以杀的,但如果对方能找到足够分量的理由的话,他也不介意在今日收回兵刃。X6yH2

  “您没有杀我的必要理由对吗?”科洛浑浊的眼眸中有着思索之色。X6yH2

  然而拉尔夫只是平静的宣告。“这个理由不够。”X6yH2

  “如果我死了,整座博物馆都会产生殉爆,以您的速度逃不开。”科洛继续说道。X6yH2

  随后他就看见纯净神圣的光芒如水波般扩散开来附着在博物馆的每一个角落,仪式的节点与回路被强制显现出来,然后被纷乱飞舞的光刃在同一时间切断。X6yH2

  拉尔夫依旧是平淡而审视的态度。“这个理由不够。”X6yH2

  老人一时陷入了沉默,如果对方有明确的理由来杀死自己,无论是为了什么他都可以对症下药,然而要寻找一个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确实如此困难。X6yH2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他眉头紧皱,低声重复着无意义的话语试图再拖延一些时间。X6yH2

  “末班车的出发时间是下午五点。”拉尔夫平静自然的说道,仿佛对方的生命还不如赶上末班车来的更重要。X6yH2

  科洛的心中更加焦虑,汗水在黑白两色混杂的鬓角渗出,顺着重力的牵引流入脸上的皱纹中。现在距离最后的期限还有不短的时间,至少对于寻找理由来说已经足够,然而这个最后的期限同样也是肉眼可见的接近,近到了太阳来不及完全落山。X6yH2

  不知善恶倾向,不知身份立场,甚至不知道要杀死自己的理由,唯一需要的便是寻找活下去的理由。X6yH2

  简直像是故事里才会有的情节。分明是如此危急的时刻,科洛的思维却不受控制的纷飞到了无关的方向。X6yH2

  活下去的理由,本质上就是和世界的联系吧。就像是安全绳和船锚一样的东西。可是科洛回顾自己的一生,从少年时抓住机会白手起家到到青年时时反复横跳火中取粟再到壮年时的叱咤风云,一直到现在成为年轻时最厌恶的糟老头子。X6yH2

  他竟然找不到有什么是非他不可的理由。X6yH2

  他没有家庭,唯一的血脉甚至不知道自己与她之间的联系,创办的基业体量已经庞大到了不需要掌舵人也能自行前进碾碎大多数路障的程度,与那些超凡者的“友谊”在他死后会被下面的人继承。X6yH2

  仔细回想起来才会发现,原来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的微不足道。犹如落在锦缎上的花朵,即使被风吹去也没有多少影响。X6yH2

  甚至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死亡。X6yH2

  科洛一瞬间竟有些明悟的感觉,连即将到来的死亡也不在像之前一样沉重可怖。X6yH2

  就在他自己都快要放弃时,却有扭曲而欢快的声音从高处传来。X6yH2

  “哼哈哈哈,白袍的家伙,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试着杀死他。”X6yH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