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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和高松灯共度时光 1

  雨宫莲在厨房里忙活着。lrKbd

  今天勒布朗不营业,原因是佐仓惣治郎有事要外出。lrKbd

  在临走之前,他对雨宫莲嘱咐了这么一句。lrKbd

  “既然有女孩子来做客,还是把别人的午饭给安排好吧。”lrKbd

  ……那是祥子请来的客人啊。lrKbd

  雨宫莲虽然想要这么吐槽回去,但是祥子显然并不在勒布朗。作为同居人,雨宫莲还是要想办法招待对方的朋友。lrKbd

  “高松同学,你有什么忌口吗?”lrKbd

  在厨房里,雨宫莲仰高声调。lrKbd

  他没把握把饭菜弄到多么好吃,但是也不会蠢到端出让人过敏的东西。lrKbd

  “那个,我对鱼子和鸡蛋有点,”站在厨房门口的灯小声的说,“因为,就像是,将活的东西整个吃下一样……”lrKbd

  这样的话就别用鸡蛋了。lrKbd

  雨宫莲本来打算是做蛋包饭,那菜式做起来简单又方便。不过不能用蛋的话……酱油炒饭如何?lrKbd

  想到就做。lrKbd

  在最开始,雨宫莲将先前切好的葱倒进用底油热好的锅里,炒出一点香味。在葱香味合适之后,再将新鲜的米饭和少许黄油一起加入锅中,然后顺势加入适量酱油和火腿碎,用锅铲不断翻炒,确保每一粒米饭都均匀受热,同时也让米饭充分吸收各种调料的味道。lrKbd

  这样一来,一份午餐就准备好了。lrKbd

  “乡村风味咸炒饭,”雨宫莲把主食端上桌子,“请享用。”lrKbd

  灯看着黑色的炒饭,稍微有些迟疑lrKbd

  “……酱油炒饭。”lrKbd

  “是我的家乡菜,没有加鱼子也没有加鸡蛋,我想应该不会让你不适。”lrKbd

  雨宫莲没有解开自己的围裙。接下来,他还准备做一份汉堡肉,这样也算是一份合格的午餐了。lrKbd

  不过……lrKbd

  “一起吃吧。”lrKbd

  灯伸出手,牵住了雨宫莲的围裙。lrKbd

  她的声音怯懦,如同小动物一般。lrKbd

  “一个人吃饭,会寂寞。”lrKbd1

  害怕寂寞吗?果然有点像是小动物啊……lrKbd1

  雨宫莲这么想着,就将围裙解开,坐到了灯的对面。lrKbd

  “正好,我也饿了,不介意分我一点吧?”lrKbd

  灯连连点头,赶忙将盘装的炒饭分了一半出来。lrKbd

  老实说,因为一开始就只准备了灯一个人的分量,现在又二分出来,所以雨宫莲并不觉得这么点炒饭自己就能吃饱。lrKbd

  ……晚点再做些饭来吃吧。lrKbd

  “对了,高松同学,”莲将咸味的饭粒和着火腿碎吞下,然后顺势问了个自己在意的话题,“我听千早说,你们要准备live?”lrKbd

  灯用勺子在盘里扫开一片,露出白瓷的底。lrKbd

  她低着头,低声说。lrKbd

  “live,可怕。都怪我想要开live,所以一切都结束了。”lrKbd

  ……高松灯害怕live。lrKbd

  半年前,在那次live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lrKbd

  Crychic也是,乐队也是,她的青春也是。lrKbd

  直到不久之前,灯都不敢再次组建乐队,不敢再去作为live主唱,不敢再次唱那首歌……唱那首《春日影》。lrKbd

  ……因为,如果不是那时候,在那场live上,灯唱了那首《春日影》的话,一切都不会结束。lrKbd

  所有的一起,灯都觉得……只能怪自己。lrKbd

  但是。lrKbd

  “……如果不前进的话,就什么都改变不了。这是爱音告诉我的,要往前……往前前进才行。”lrKbd

  灯看着餐盘的白底,勒布朗的盘子没有什么繁杂的花纹,只有简单的瓷白。在一片洁白之中,任由那些许黑色的米粒散在那里,就像是这座城市里能够看到的零落星空。lrKbd

  “我也听过类似的话,”雨宫莲挖着炒饭,将火腿碎用勺背压得更松软一些,“后退只能得到一样东西,前进的话就能得到两样东西。”lrKbd4

  这是雨宫莲老家的一位朋友常挂在嘴边的话。lrKbd1

  雨宫莲多少也明白这话的意思。lrKbd

  “以你现在的这个情况来说,如果后退的话,就只是得到‘不会受伤’这个结果。但是,如果往前进的话,就会得到‘新的乐队’和‘向前进的勇气’。”lrKbd

  说到这儿,雨宫莲稍微想了下。lrKbd

  老实说,他也知道这话有点狡猾。lrKbd

  “向前的勇气”姑且不提,“新的乐队”也不是开了live才得到的。就算是不开live,只是作为一般的学生乐队来玩,其实也不是什么问题。lrKbd

  ……但是,雨宫莲还是希望灯能够从先前乐队的失败中解脱出来。lrKbd

  人是不能活在过去的。lrKbd

  “往前看的话,一定会有进展的。”lrKbd

  雨声窸窣。lrKbd

  在完全没有阳光的中午时分,两人不断的动着勺子,将咸味的炒饭塞进嘴里。lrKbd

  微咸的味道刺激口水,让人一勺接着一勺,几乎停不下来。最后,在吃干净了这盘半份分量的酱油炒饭之后,雨宫莲才放下了勺子,找了个新鲜的话题。lrKbd

  “……说起Live,我从千早那里听说了,你们好像还没有准备好曲子?”lrKbd

  “那个,歌词已经写好了,”灯稍微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接下来,只要立希把曲子也准备好,那就可以演出了。”lrKbd

  “live只要准备歌词和曲子就可以吗……”lrKbd

  比想象中要简单呢。lrKbd

  雨宫莲本来以为还要锻炼或者协调性什么的。lrKbd

  “那样的话,直接翻唱不行吗?”lrKbd

  “翻……唱?”lrKbd

  “也就是唱别人的曲子啊。”lrKbd

  “那个,我不太能唱……别人的歌。”lrKbd

  灯将勺子放在了盘边。lrKbd

  盘子里还有一点剩余,但是她现在的确是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lrKbd

  “在KTV里,还能够唱出来。在外面,在live上,就……”lrKbd

  “也不是不能明白……”lrKbd

  雨宫莲也有共感。lrKbd

  如果是自己的想法,如果是自己的心声,那么就算是在再怎么大的舞台上都能说出来吧。因为那是自己的声音,是自己心脏的鼓动。lrKbd

  如果是别人的话,在那样的大舞台上……lrKbd

  ……是说不出来的吧。lrKbd

  因为,那是别人的话。lrKbd

  要用自己的声音,大声说出别人的理想,那简直像是要让自己变成别人一样。lrKbd3

  对雨宫莲来说,这是比什么都要做不来的事情。lrKbd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lrKbd

  “不过……”雨宫莲下意识的拿起勺子,反复的搓着其中细细的柄,“或许从这点开始改变也不错。”lrKbd

  雨宫莲并不是打算强人所难,更不是打算让高松灯强行去做不符合她个性的事情,更不觉得“阴暗”……不,放在灯的身上应该说是“自我”吧。总之,雨宫莲并不觉得现在的灯有什么问题。lrKbd

  可这也不代表,接下来灯就不能改变。lrKbd

  “高松同学,你有没有想过,在live上翻唱别人的歌?”lrKbd

  雨宫莲问。lrKbd

  而听到这话的灯,呆呆地回答。lrKbd

  “之前,已经说好要翻唱了。”lrKbd

  “……哎?”雨宫莲有些意外。lrKbd

  “因为立希说,只有一份,分量不够……”灯补充说明。lrKbd

  “她不知道你不能翻唱吗?”lrKbd

  “应该是不知道,因为,我没说过。”lrKbd

  “——为啥啊?”lrKbd

  雨宫莲按住了两边的太阳穴,用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怪声问出问题。lrKbd

  “不,那个,那啥,你们是乐队对吧?”雨宫莲的双手也像是思绪一样,胡乱挥舞起来,“像这种最基本的事情,再怎么也该互相通气,互相说明才对吧?椎名她怎么会连你不能翻唱都不知道……不,就算椎名是在欺负你,其他人怎么也不拦她?千早那家伙肯定会拦着她才对!”lrKbd

  听到雨宫莲这串话,灯就像是感觉到难以理解一样的歪了头。lrKbd

  她以真心实意的迷惑不解作为回应。lrKbd

  “这是必须和大家说的事情吗?”lrKbd4

  这,这难道就是之前的乐队解散的原因吗——lrKbd

  雨宫莲感觉到一股不妙的气息。lrKbd

  连最基本的协调都没有吗?这个乐队真的没问题吗?lrKbd

  要不要让千早快点跑路啊?lrKbd

  不不不,那样也算是弃灯于不顾吧?那岂不是让她遭受第二次背叛?这样也不行啊!lrKbd

  在认真的苦恼过后,雨宫莲抓住自己的发梢,将它拉直。lrKbd

  “姑且问一下……你是准备怎么唱别人的歌?”lrKbd

  “……拼命练习。”lrKbd1

  灯看着盘子。lrKbd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像是在说服自己。lrKbd1

  “我是大家中,最需要练习的……所以,我会一直练习……”lrKbd

  在一直练习之前老老实实说“唱不了”不就好了吗!lrKbd

  雨宫莲只觉得头疼。lrKbd

  尽管只是和灯见过几面,可是他现在已经隐约察觉到了,灯的感性和普通人大不相同。这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但是在具体的情况当中,像灯这样的人很可能会导致一切都分崩离析。lrKbd

  ……得再给爱音多提提醒才行。lrKbd1

  雨宫莲下意识的搓揉着勺柄,然后将话题推进了下去。lrKbd

  “练习是件好事,你想好怎么练习了吗?”lrKbd

  听到这话,灯歪到一边的头,不自觉的歪到了另外一边。lrKbd

  她用不算确信的口吻,缓缓地说。lrKbd

  “……唱歌?”lrKbd

  “那样的话也只是提升唱歌水平而已,没法解决不敢在live上唱歌这件事。”lrKbd

  现在灯欠缺的不是歌唱的能力……不,老实说这个雨宫莲也不确定,但是这个暂且先不管吧。总之,现在还是要培养灯的“表演”能力。lrKbd

  雨宫莲将手指交叉,然后从最基本的地方开问。lrKbd

  “高松,你是‘不敢’唱,还是‘不能’唱出来?”lrKbd

  如果说是不敢唱出来的话,其实锻炼方法也就很简单。lrKbd

  去街边演唱几次就好了。lrKbd

  用这种办法来锻炼胆量,虽然古朴但却有效。只要来上那么五六次,就算再胆小的人也会习惯在众人面前开口。lrKbd

  可要是“不能”,那就麻烦了。lrKbd

  那就代表着,就连高松灯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唱出来。最坏的情况,甚至可能是失语症什么的……那种情况的话,雨宫莲就没辙了,至少他自己是什么也做不到。lrKbd

  幸运的是,在思考过后,灯给出的结论很简单。lrKbd

  “……我想,应该是我害怕唱别人的歌,唱别人的想法。”lrKbd

  灯抬起头,看着雨宫莲的脸。lrKbd

  对雨宫莲这个人,高松灯知之甚少。lrKbd

  事实上,她对雨宫莲的了解,多是从爱音口中而来。lrKbd

  “那家伙很笨哎,让他拉枪线都不会!”lrKbd1

  “咕咕咕……抢我克雷贝尔的仇……”lrKbd1

  “他都不知道先拉我起来啊!Tomorin,你说这人是不是超坏的啊!”lrKbd

  ——爱音对雨宫莲的描述,基本上都是这样。lrKbd

  灯隐约知道,爱音和雨宫莲的关系很好。lrKbd

  尽管她并不知道这份良好关系的来由,可灯知道,爱音亲近的人不会有坏人。lrKbd

  雨宫莲不是坏人。lrKbd

  既然不是坏人,那么就可以把自己的真心全都说出来。lrKbd

  “因为,一旦唱了别人的歌,我们的乐队就变成别的乐队,我们也变成别人。所以,我唱别人的歌时,会害怕变成别人。特别是在live,在大家看着的时候,我会觉得他们看着的是别人,不是我。”lrKbd1

  灯说的真心实意,这的确是她不愿翻唱的理由。lrKbd

  雨宫莲有些惊讶,惊讶于灯的想法与自己的想法居然如此相似……但灯有着的却不止是这些和雨宫莲相似的思量。lrKbd1

  她还有属于自己的痛苦。lrKbd

  “……还有一点。”lrKbd

  灯说。lrKbd

  “祥子说过,音乐就是要追求‘自己’的艺术。所以,她不希望唱别人的曲子,哪怕是Morfonica的曲子。”lrKbd

  她这话说的很轻,仿佛是在闲聊。lrKbd

  但是,雨宫莲听得出来。比起之前的“想法”,这才是灯没办法翻唱的真正原因——lrKbd

  因为祥子不希望翻唱,所以灯就翻唱不出来。lrKbd

  很有可能,先前的哪些说法也并不是灯真正的想法,而是祥子的想法。灯说着“害怕成为别人”,但是却在模仿着祥子……真正害怕成为别人的,其实是祥子。lrKbd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在“这里”。lrKbd

  “……丰川她现在也不想要唱别人的曲子吗?”lrKbd

  雨宫莲问。lrKbd

  他对祥子的了解并不比对灯的了解更多。但是,即使他对祥子,对灯都不了解,雨宫莲也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人都是会改变的。lrKbd

  或许,在一年前两年前,祥子是坚定的不翻唱主义者。可谁又能肯定,现在的祥子依旧如此?lrKbd

  “等到今晚丰川回来,你再问问她吧。说不定,丰川同学现在已经开始觉得翻唱这事,已经算是有趣了。”lrKbd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