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他当然不可能完全预料到，但他也绝非因对方的嘲讽而过激杀人。kXuIl
他知道马鲁科洛绝对不敢接受他的决斗邀请，也猜到了那些受过马鲁科洛恩惠的阿瓦罗萨人会替他求情……但这正好。kXuIl
若是没有这一出，马鲁科洛势必会对他保持高度警惕——至少在完全离开、完全确保安全之前。kXuIl
但若是明着发出了决斗邀请又被众人拦下，那他就会觉得所有人都在保护他，从而安全感十足、警惕性降低。kXuIl
魔力再怎么强大的魔法师，背上的血肉和脊骨也和普通人一样脆弱。kXuIl
长老们果断将身受重伤的马鲁科洛围起来，也有一部分冰裔战士对程潇亮出了武器。kXuIl
摸着良心说，比起程潇这个外人，他们还是更在乎马鲁科洛的。kXuIl
程潇是什么人？不过是艾希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诺克萨斯人，就算长得很好看且有不错的实力又有什么用？再漂亮的花瓶也比不上一颗治病的良药！kXuIl
“大家明明都说了此事就此翻篇，你为何要偷袭冰霜祭司！”长老们义愤填膺，先前那副劝和的老好人模样已经变得凶狠。kXuIl
“你如此着急地要将冰霜祭司置于死地，难不成你才是真正的叛徒么！？”kXuIl
“若是冰霜祭司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势必要为此负责！”kXuIl
众人一边斥责程潇一边手忙脚乱地替马鲁科洛止血，但已经有些晚了。kXuIl
程潇的剑直接贯穿了马鲁科洛的身体，虽然没有直接命中心脏，但肝肠肺等器官都收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此时的他已是呼吸困难、血流不止。kXuIl
他挣扎着抬起手，试图用骨杖内蕴藏的魔法力量治愈自身，但已是回天乏术。kXuIl
他伤得太重了，体内的魔力也变得无比紊乱，根本治疗不动。kXuIl
除非现在把他拉回丽桑卓的冰霜古堡让一群德拉克隆同时给他治疗，否则必死无疑。kXuIl
马鲁科洛自知命不久矣，颤抖着手指向程潇，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和怨恨。kXuIl
“你这诺克萨斯的狗……我诅咒你……！你会被魔鬼吞噬……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艾希会离开你……所有人都将唾弃你……！”kXuIl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流逝，视线也变得愈发模糊。他好像看见了一片模糊的黑暗和虚无，就如同他曾在冰渊之下瞥见的景象……那是永恒的黑暗，以及不见生机的绝望。kXuIl
他再说不出话，颤抖的喉口里只挤出几个模糊的字眼：“冰与暗夫人……冰原的主人……造物的坚冰赞美您……虔诚的祭司终将离去……冰雪永存……”kXuIl
他甚至在人们沉浸在悲痛中的时候突然冲上前去拔出了剑。kXuIl
如果说马鲁科洛原本还有一线生机，那拔出剑刃后的大出血就彻底断了他最后的希望。kXuIl
后者灵巧躲过，毫无悔意的模样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kXuIl
如果放任马鲁科洛像原时间线发展那样继续潜藏在阿瓦罗萨部族里，那后续这个部族就不止是失去一个医生这么简单了，整个部族会死剩一个艾希。kXuIl
原时间线中，战母葛伦娜不顾包括马鲁科洛在内的所有人的劝阻，执意要前去寻找阿瓦罗萨的传承，而且方向正确、无比接近。kXuIl
到那时，深知已无法用软手段劝退阿瓦罗萨部族的马鲁科洛就会采取最后的方法——直接屠掉这个部族。kXuIl
他穿上了象征德拉克隆的黑色铠甲，带着一大批实力顶尖的寒冰血脉，在冰山之下与阿瓦罗萨部族发生了正面冲突。kXuIl
葛伦娜及其血盟、族人全部战死，只剩艾希在葛伦娜的拼死保护下逃过了木桥并将其切断。kXuIl
“程潇，说话！”kXuIl9
“我没什么好说的，”程潇平静道，“我发现了他身为叛徒的秘密，就杀了他，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么？”kXuIl
“你根本没有证据！你这是在胡来！”长老们义愤填膺道，“你违背了弗雷尔卓德的传统与道义！你对同族痛下杀手！”kXuIl
“我们要你……偿——”kXuIl1
“行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长老们要程潇杀人偿命的言论。kXuIl
葛伦娜皱着眉头走到程潇面前，那高大健壮的影子几乎将他整个盖住。kXuIl
葛伦娜有些不悦，但一旁的艾希让她实在愤怒不起来——她不是那种涉世未深的小年轻，当然看得出她最亲爱的女儿在想些什么。kXuIl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程潇，我不需要你解释什么，也不想得到任何言语上的补救，你明白吗？”kXuIl3
“只做一件事。”程潇清了清嗓子，终于表现得有些认真了。kXuIl
他把染血的铁剑贴在胸前，微微躬身，学着弗雷尔卓德人的样子行了个传统礼仪。kXuIl
此话一出，有些人不再斥责，但有些人显得更加愤怒了：kXuIl
“你又能帮上什么忙？你一个外人的作用还能比得上冰霜祭司么？我们的战士在路上受伤了怎么办？我们的人感染了瘟疫怎么办？”kXuIl
这下更呛得长老们怒火中烧了。kXuIl1
可还不等他们发怒，程潇又道：“这并不是嘲讽或者大话，我的意思很明确——诸位可以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去帮你们把阿瓦罗萨的传承拿回来。”kXuIl
“大言不惭！”长老们忍不住了，“你可知道阿瓦罗萨的传承是什么？没有人知道！如果那是一些物品倒还好说，万一是那种带不走的东西你该如何？更何况，谁知道你会不会独吞阿瓦罗萨的传承！”kXuIl
“若是把地图给你，说不定你还会转手交给诺克萨斯人！你们这些外人休想染指弗雷尔卓德的密藏！”kXuIl
“我帮部族打下了这群强盗的营地，而这里的食物、柴火和牲畜已经足够部族撑过这个冬天了，你们大可以在这里等我到明年开春，如果我没回来你们再按照原计划出发。”kXuIl
“我已经将风险降至最低，若是诸位还不相信我，那我也欢迎诸位与我一同前往。”kXuIl
说完，程潇直接低下头去开始擦拭剑上的血迹，一副“我就这样，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kXuIl1
熟知符文之地历史的他知道，其实阿瓦罗萨部族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想跟着葛伦娜去找什么传承——先前他们也闹过一次矛盾了。kXuIl
本来食物匮乏、资源紧缺、必须孤注一掷的时候他们都不想，现在有了可以熬过这个寒冬的物资，他们自然就更不想去了。kXuIl
在原时间线的发展中，艾希的亲姑姑——战母葛伦娜的亲妹妹，甚至为了阻止葛伦娜继续“着魔”而向葛伦娜发起决斗，试图以夺取战母之位的方式结束这场闹剧般的旅途。kXuIl1
那时的葛伦娜几乎失去了所有民心，族人们听她的只是因为害怕她而非崇敬她。kXuIl
而现在的她，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强硬且强行的命令中渐渐失去众人的信任了。kXuIl
而程潇的话恰好在此刻点醒了他们——既然他们本来就觉得那什么传承宝藏是不存在的，那让程潇去又如何呢？就算那宝藏真的存在，他也真的费劲千辛万苦拿到并独吞了，那对部族又有什么损失呢？只是没有额外收获而已。kXuIl
能拿到，那也是他的本事；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们可不想搭上整个部族的命去找。kXuIl
“唉，事情的确已经无法挽回了……”在众人的沉默中，一名性格比较懦弱的长老小声开口了：“这倒是不失为一种补救方法……让他试试也无妨的……”kXuIl
众人气也气完了，重新审视局势，理智告诉他们这的确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kXuIl
这里这么多物资……全都是程潇打下来的，而现在他要把这些物资都送给阿瓦罗萨部族。kXuIl
再加上他愿意自己去找什么很可能不存在的宝藏，这的确……kXuIl
“你去？”现在，唯一觉得这个方案不妥的就是对阿瓦罗萨的传承特别执着的葛伦娜了。kXuIl
她坚信得到阿瓦罗萨的传承就能让日渐衰败的阿瓦罗萨部族重新振作起来。kXuIl
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男人，又回头看了看那群已经疲惫不堪的族人——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kXuIl
如果是先前那般的绝境，稍微逼一逼他们也就跟着去了，但现在……kXuIl
温饱的野兽会失去狩猎的欲望，这是每一个弗雷尔卓德猎手都懂的道理。kXuIl
是采纳程潇的方案，还是不惜站在全族的对立面也要坚持现在出发……kXuIl
“母亲……”正当葛伦娜眉头紧锁时，她最爱的女儿轻轻握住了她长满老茧的手。kXuIl
“就先让大家过完这个冬天吧……明年一开春我们就出发，好吗？”kXuIl
少女湛蓝色的美眸里蕴着一丝乞求的意味，而这正是葛伦娜最无法抵挡的软肋。kXuIl1
纵使她铁骨铮铮，在她的女儿面前也总是会出奇的温柔。kXuIl
终于，在长达数分钟的沉寂过后，她向程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给你半季的时间……若你没有回来，或者我听闻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我将会不惜一切代价亲自出发并找你问责！”kXuIl2
她的语气冷漠而威严，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回绝的命令。kXuIl
人群渐渐散开，该继续捡东西的捡东西，帮马鲁科洛收尸的收尸。kXuIl
艾希身为战母的女儿自然也要跟着回到部族，她被葛伦娜拉着手往反方向走，只留下程潇一个人站在原地。kXuIl
程潇稍微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独自踏上征程——为了让艾希成为真正的【寒冰射手】，然后请求对方杀了自己。kXuIl5
“回见，各位。”kXuIl1
这位金发少女略显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同时悄悄伸出了两根手指作两个人走路的姿势。kXuIl
那可爱的红唇没有发出声音，却在一张一合间用口型传达了她的话语：kXuIl
“晚点我找你，一起走……”kXuIl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