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清海武在对平孝人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仗介,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lquam
虎清海武这一看仗介差点没忍住动手抽他。仗介强压怒火,压低帽檐不做理会。lquam
“……”景和面露为难,他微微张嘴,想劝说仗介人命关天,不要计较这些。lquam
“适可而止吧。”英寿淡淡地说道,他稍微提高了点音量却又没有太过刺耳,把声音控制在一个合适的范围。lquam
只见英寿走出队列,漠然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虎清海武身上。lquam
“……才不是让别人不幸!”虎清海武竖起眉毛,抬手直指仗介:“那个少年,明明能轻松治愈别人不是吗?!这种简单的事,对他来说算什么不幸!”lquam
仗介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无需目光注视,他也能感觉到虎清海武直指自己的手指。空气的流动,说话时声音的回响,即使没有视觉信息,其他的感官依旧忠实地为仗介提供信息。lquam
不,冷静,不能滥用暴力,更不能只为自己。仗介压低帽檐,就像压抑自己的情绪。lquam
“别搞错了,我说的是鹅企的儿子。”英寿淡淡地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用别人儿子的性命当做筹码,然后把沾满血的蛋糕留给自己。”lquam
英寿全然不顾虎清海武难堪的脸色,他拍拍仗介的肩膀:“唯独这次,你没有伸以援手的理由,害死鹅企儿子的不是你,以此牟利的也不是你。”lquam
“那么接下来还是休息的时间。”英寿活动着并不僵硬的肩膀,径直离开。lquam
“……我没有错。不是我让你的儿子得病,你学不会那个也不是我的问题,我只不过是……”虎清海武脸色阴郁,声音干涩:“想努力实现我的梦想而已。”lquam1
平孝人心情复杂,与虎清海武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lquam
景和揪住了自己的裤管,他不能理解、更无法接受事情发展至此。每个人都声称或被声称没有错误,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一个不幸的孩子为此殒命。lquam
如果可以,景和很想以自己努力去救平孝人的儿子,他也正是为此而学习的波纹。不幸的是,他自己的波纹水准也救不了那个孩子。不管是筹集巨款,还是消除病症,都与现在无能为力的他无关。lquam
“景和,走吧?”祢音看出了景和的动摇,轻轻拉扯景和的袖子,低声呼唤道。祢音对此也不知道该作何解,她只能跟随自己下意识地选择,也就是逃避。告诉自己这一切与自己无关,然后转身走远。lquam
“……祢音酱,你先去训练室,我一会儿就来。”景和做出了决定,他拉开祢音的手,快步追向仗介。lquam
景和在走廊上快步奔跑,却始终没有见到仗介的影子。他果然做不到忽视一条年幼的生命就此消逝,哪怕会让仗介生气,哪怕会挨打,他也想尽全力说服仗介对那个孩子伸出援手。lquam
“JOJO——!”景和气喘吁吁地推开休息室的门,险些撞倒正要出门的虎清海武。lquam
虎清海武面色铁青,难看到极点,他一把推开景和,逃一般冲出休息室。lquam
“……发生什么了?”景和心中生出一股不祥预感,迟疑着问道。lquam
“樱井君,你是个很好的青年,一直以来谢谢你。辛苦了!”平孝人慢慢来到景和面前,握住他的手,诚挚地感谢道。lquam
“已经……足够了。”平孝人的手轻轻搭在景和的手背上。温暖,却又粗糙,毫无疑问,这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lquam
“我的儿子也好,虎清的梦想也好,空条先生的坚持也好,大家都没有错。”lquam
“我们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在尽力向前奔跑。我的话,只是……真的,实在是跟不上了……”lquam
平孝人把头埋得很低,低到刘海垂下,低到景和看不清他的表情。lquam
“……失礼了。”平孝人哽咽着,他用力抽回手,快步走出休息室。lquam
“……”景和嘴唇颤抖着,来时的奔跑仿佛用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摇摇晃晃的来到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垂头丧气地就像斗败了的公鸡。lquam
“这个头不能开。”英寿抢先开口:“就像刑事永远不能对罪犯妥协一样。”lquam
“只要刑事被威胁后选择妥协,就会让更多的罪犯产生期待和妄想,觉得自己干下坏事后可以平安脱身,然后就会有无数人争相效仿。”lquam
“开这个头就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坏家伙会迫不及待地利用科龙的退让,然后是摇摆不定的中立分子也会加入,当数量足够多,科龙的无私就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最后所有人都会心安理得的利用科龙。”lquam
“怎么会……”景和想要反驳英寿的假设,但他做不到。因为他知道,英寿说的就是现实。lquam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虎清海武像只没头苍蝇,在走廊上惶恐地来回踱步。他双手颤抖,时而抱着自己,时而捂嘴,强烈的恶心感和负罪感几乎将他吞没。心脏仿佛失控,血液又被心脏不断地泵入大脑,压迫着血管和神经。lquam
头晕,视野模糊,扰人的蜂鸣声在耳边挥之不去,仿佛有无数个人围绕着他,口中不断吐出斥责和讥讽。lquam
虎清海武身子一抖,真实存在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惴惴不安地向发出声响的方向望去。lquam
训练室的门被道长推开。他训练了也有段时间,肚子饿了,准备回休息室整点吃的。一推开门,他就看到自己的新“搭档”好像一只惊弓之鸟。lquam
“切……”道长对虎清海武嗤之以鼻,冷漠地撇开视线。lquam
低沉的咒骂突兀地在虎清海武耳边响起,他一声尖叫:“我不是杀人犯!!!人不是我杀的!!”lquam
景和与祢音以默契的配合击倒了一组扑克兵混世徒,余下的一组则被仗介和英寿拿下。lquam
最后一组扑克兵混世徒被击杀后,茨姆利也随之现身,正式宣告这回合游戏的结束。lquam
景和的心却无比沉重。不同于上一回合的对错的争斗,这一回合的人们只是被各自的愿景所吸引,争取希冀的未来。结果却是有个孩子不得不面对自己死亡的命运。lquam
最糟糕的是,景和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有心决定谁留存、谁胜负、谁得利,但他并没有那种强大的力量,更没有能够站得住的道理支撑自己。lquam
没有人该成为牺牲品。这是景和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得出的答案,现实却与之截然相反。荒诞,却无比真实。lquam
景和抬起头,眼前的高楼沐浴着阳光。这里是医院,准确来说,是平孝人的儿子所在的医院。可他的心里却满是迷茫,自己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自己来到这里,又能做什么?景和不知道,他只是不想在家里坐着,装作那个孩子的死与自己无关。lquam
景和来到咨询前台,询问道:“您好,我来探望平孝人先生的儿子,请问这孩子在哪个病房?”lquam
“平孝人的儿子?”当值护士口头重复了一遍,她先是找出探望登记簿,随后快速翻阅起记录,查找患者的房间号。lquam
另一位当值护士听到了关键信息,视线从手头的档案移开,提醒道:“你忘了?今天会有史彼得瓦根财团的医生来给平先生的儿子做手术。”lquam
“啊!是有这事!”护士把资料收起,登记簿也被收起,她露出了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哦,平同学现在暂时没法探望。”lquam
景和有些疑惑,平孝人之所以参加愿望大奖赛、学习波纹,都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儿子,为什么被退场后,忽然有人伸出援手?lquam
他急忙追问道:“不好意思,请问史彼得瓦根财团是什么人?为什么他们突然要给平先生的儿子做手术?”lquam
当值护士惊讶地打量着景和,随后恍然,笑道:“看起来您应该是没有患过什么棘手或者花钱的病吧?”lquam
“是这样没错……”景和迟疑地承认道,他不明白这和史彼得瓦根财团有什么关系。lquam
护士解释道:“史彼得瓦根财团有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为一些无法支付巨额医疗费用的患者提供无偿的医疗服务。是许多患者的最后希望!”lquam
护士正想继续补充,一队进入医院的人们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立刻拍打着景和的胳膊,示意景和快看:“看!那就是史彼得瓦根财团!”lquam
那是一队训练有素的人们,身穿蓝色安保制服的强壮保安行走在队伍的周围,并且负责开道,身穿白大褂的人们则走在中间,跟随着一位同样身穿白大褂的硬朗老人前进。lquam
护士看出了景和的疑惑,解释道:“都是因为那个免费的说法啦,开始的时候有人生了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找人围堵史彼得瓦根财团的医生,要求他们给自己免费治疗……”lquam
穿着白大褂的队列中,有一人穿戴全套的防护设备,把自己的脸挡得严严实实。不仅如此,那个人虽然个子不高,却有着宽阔如轮胎一般的肩膀!lquam
他好奇地跟上这只队伍,那批白大褂们有序进入了手术室。景和不是医疗人员,被护士拦下,他只得停下脚步,踮起脚尖试图向里张望。随着白大褂们全数进入手术室,大门也缓缓地闭合,彻底封堵了景和向里张望的可能。lquam
时间过去了数小时,手术室外的手术中的提示灯熄灭了。lquam
等得快要打瞌睡的景和猛地抬起头,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lquam
一直在门外等候的还有平孝人的妻子,注意到灯灭,她立刻紧张地起身。lquam
带头走出手术室的是那位硬朗老人,他温和地握住平孝人妻子的手:“令郎的治疗已经完成了。这次我们使用了新的技术,令郎只需稍作休养就可以开始复健,然后回归正常生活!”lquam
平孝人的妻子如释重负,一直以来最为忧心的问题被解决,连声感谢老人。lquam
听到这里,景和也松了一口气。然而,景和却没有看到那个像极仗介的身影。lquam
几名年轻的史彼得瓦根财团医生还在压低声音,小声地交谈,眉宇间藏不住疲惫和兴奋。lquam
景和急忙凑过去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们是在说波纹吗?”lquam
一位比景和大不了多少的医生立刻反应过来,板起脸矢口否认:“年轻人不要迷信!科学才是治疗疾病的关键!”lquam
“哟,碰壁了啊。”有人自来熟地勾住了景和的脖子:“不找对方向的话,怎么走都是死路。”lquam
这个熟悉的感觉,即使还没看到正脸,景和也猜到了来人:“英寿!”lquam
“等等,又?你一直盯了我多久?”景和突然意识到英寿话中的意思,叫了起来:“难不成是从我进医院开始?”lquam
“知道吗?不是只有坏事才要藏进黑暗中,善良想要不被利用,同样需要借助阴影的存在。”英寿说。lquam
英寿用大拇指指着墙壁,说道:“这面墙朝向医院的员工宿舍,因此上班期间不会有什么人经过,更不会有人关注这里。就是说……”lquam
景和探出头了,正好和像只大蜘蛛一样挂在建筑外墙上的仗介对上视线。lquam
“啊——!”眼前的一幕过于富有冲击性,景和忍不住叫了起来。lquam
时间回到仗介与道长、英寿测试波纹与带扣组合技的那个时候。lquam
仗介结束测试,离开训练室时遇到了一个预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人。lquam
这个男人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没有回家休息,而是记着夜晚仗介会来这里测试带扣,特地在这里等候。lquam
平孝人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说出自己面临的困境,并向仗介寻求帮助。他知道自己的选择与仗介的截然相反,或许会惹怒仗介,但事关儿子的生命,他只能寄希望于最有可能拯救儿子的仗介。lquam
“是吗,边走边说。”仗介侧首示意平孝人跟上。这种情况仗介考虑过,如果平孝人的儿子病情恶化,来不及的话,仗介就会自己顶上。毕竟,平孝人一直以来的努力仗介也都看在眼里。lquam
倒不如说,平孝人不认真修行波纹仗介也会救,不过在那之前,仗介会先把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揍进ICU出上一口恶气。lquam
“我会救你的儿子,但是有条件。”仗介沉声道:“第一,这件事不能有其他人知道。第二,你的儿子有救的话,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自己想办法退场吧。”lquam
“是需要我演戏吗?”平孝人听懂了仗介的意思,他局促地整理着领带,有些不知所措:“万一我失败了的话……”lquam
仗介脚步一顿,他不喜欢这种什么没做就开始想退路的行为,声音的温度降了几分。lquam
真任性……不过,只是演戏就能救自己儿子的话,无论演多少次平孝人都不会拒绝。真正的难题,反倒是要演好不穿帮。想到这里,平孝人露出无奈的苦笑。lquam
看着仗介逐渐走远的背影,平孝人脑海中灵光一闪。演技不足的话,他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假戏真做?lquam
景和对仗介和英寿有些小小的不满,他蹲下身抱着膝盖,幽怨地视线在英寿和仗介之间来回反复:“JOJO也真是的,明明都决定要来救那孩子了,为什么唯独不和我说一声啊?早知道我就不那么难过了……”lquam
“这种事情不能拿到明面上。以及,科龙并没有告诉我。”lquam
“诶?英寿也没告诉吗?”景和的视线从幽怨变成了惊讶。lquam
仗介已经送别史彼得瓦根财团的医生们,回到英寿与景和这边,他视线停留在英寿身上:“史彼得瓦根财团的医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我只拜托了财团的人疏通关系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平的儿子实施治疗。”lquam
“但财团收到了一笔巨款和委托,委托的内容是救治平的儿子。以及,落款是无名之狐。”lquam
进入大厅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景和,也猜到景和会在手术室门口蹲守,为此他特意从窗户钻出去,准备利用波纹的吸附能力从建筑外墙上慢慢下到地面再溜走。没想到却被英寿这只狡猾的狐狸带路当场抓获。lquam
“无名之狐……难道说,英寿?!!”景和在震惊中回头。lquam
英寿却做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喂喂,别因为我的ID是极狐就觉得和狐狸相关的就都是我哦。”lquam
景和挠挠头,开始自我拉扯:“对哦,不一定和狐狸有关的就是英寿……不对,但是这次落款是狐狸也太巧了……不对不对。”lquam
“随你怎么说。”仗介对真相如何并不关心:“比起浮生的捐款,樱井,你出现在这里我很高兴。”lquam
“哪怕知晓自己无能为力,最后也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些什么,这很好。‘不论何时,热忱之心不可灭’,这是我的母亲说的。”lquam
自己被认可,景和下意识地笑了,可回想起自己在其中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景和的笑容转瞬即逝,变成苦涩。lquam
“热忱之心……只有热忱,不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吗?如果不是英寿和JOJO,就算我来到这里,事情也不会有转机。”lquam
英寿听了,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感慨,他拍拍景和的肩膀以作安慰:“人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就算是我也一样。”lquam
“人力终有穷,天道终有定。”仗介压低帽檐,说道:“相比之下,不放弃的精神才是更强大的武器。”lquam
“不可能的吧?你们那么强大、优秀,战斗也好,出身也好,明明……疼!”lquam
仗介忍无可忍,一手刀敲在景和的头上:“不信就闭嘴,别让我重复!”lquam
“鹅企,不,现在应该叫他平孝人了。平孝人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不如考虑一下之后你要怎么做吧。”lquam
“你差不多也该明白愿望大奖赛的‘本质’,不是合家欢的全员幸福,而是只有一人能捧起奖杯的残酷角斗。是继续学习波纹,还是随波逐流?”lqu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