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思维深潜（上）
“既然决定要彼此坦诚相待，那么我这里有一个好方案可供参考。”42rRz
他起身，去角落那里把一张小桌子拿了过来，放在三张椅子中央的空地上，然后他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了一个黑色的方盒放在桌面上。42rRz
他把手摊开，向其他两人解释起这件物品的效果：“这是旁观者测谎仪，具体效果和它的字面意思一样，它会检测发言人话语里的谎言并发出警告，我们可以轮流说个谎来验证一下。”42rRz
维尔汀没说话，吕雨荣就当她认可了这个提案，而星锑担当了吐槽役：“有必要出动这样的东西吗？”42rRz
吕雨荣没理她，他坐了下来，把椅子往前拉了一些：“那么就从我这里开始，沿着顺时针依次发言，我先说一句，我的英文水平很高。”42rRz1
因为耳环的缘故，所以在星锑听来吕雨荣的英文其实说得非常好，所以她吐槽道：“你这说的不是挺好……”42rRz
测谎仪发出的尖锐叫声强行打断了她的吐槽：“哇袄！！！”42rRz5
把试图伸手拍打机器的星锑拦下来，吕雨荣朝着维尔汀点点头：“到你了。”42rRz
星锑沉思着，在半分钟后她想到了一个有趣的问题，凑上前道：42rRz
吕雨荣不得不再次伸手拦下想要拍打测谎仪的星锑：“我知道你想在酒吧里点炒饭然后看着酒吧爆炸，但是很抱歉，这台机子测的是谎话而不是p话。”42rRz2
星锑闷闷不乐的坐了回去，然后很随意地抛出了自己要说的谎话：“我很漂亮。”42rRz
在两人的注视下，吕雨荣盯着它看了许久，最后他伸出手，在盒子的上方大力拍击几下。42rRz3
星锑试图掐住吕雨荣的脖子，吕雨荣借着身高与臂展的优势按住她的头，两人僵持着。42rRz
维尔汀都没眼再看下去了，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等对面那两个人自己闹完她再开口。42rRz
最后还是APPLe先生站出来调停了二人：“先生，船长，那位小姐还在等你们，你们这样很不礼貌。”42rRz
星锑咬着牙，恨恨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他那张脸就会莫名其妙地起攻击性！”42rRz
吕雨荣撇撇嘴：“这张脸那么帅把你迷住了真是对不起。”42rRz1
星锑先是一愣，随后捧腹大笑起来，坐回到了原位上，用手捶着桌子。42rRz
吕雨荣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你懂什么……这叫平均颜值！”42rRz1
星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被拆台几次的吕雨荣有些慌了，难道他真的很丑？42rRz
他转向维尔汀那边：“我孰与城北徐公美？”42rRz1
无奈之下，吕雨荣只能将关注的重心放在正事上：“好吧，玩笑到此为止，让我们来谈正事吧。”42rRz
终于回到了能谈话的气氛上来，维尔汀站起身，从房间的角落里拖出一张被布盖着的黑板，将它拉到吕雨荣和星锑的对面。42rRz
吕雨荣试探性地释放了灵性感知，得出的结论是黑板没什么问题，于是他放松了警惕，看着维尔汀将蒙在黑板上的那层布揭下来。42rRz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张张手绘的图表，还有略略有些掉色的照片，星锑不是很明白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42rRz
他把视线放在中央靠下的那张照片上面，照片上，一名宇航员正沿着登月舱的梯子朝下，距地面只有几厘米远，这是「阿波罗号登月」的画面。42r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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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宇航员的脚落地的瞬间，便是人类第一次光临高高在上的月球的时刻。42rRz
但吕雨荣没有去思考照片背后的人文意义，他开始搜寻起记忆里有关这张照片的信息。42rRz
【阿波罗号登月的照片……我记得这是1969年发生的事情。】42rRz
得到了相关的信息后，他想了想，并没有将主要目标锁定在1969年，而是看向其他的照片，就比如「阿波罗号登月」照片往上一些的「挑战者号升空」的照片。42rRz
这是一张只能在1986年间拍摄的相片，图片里的航空飞机挑战者号发射于1986年1月28日，它在发射后的第73秒发生了爆炸，机上7名航天员全部丧生。42rRz
但现在，吕雨荣只关心它的年份，在把1986年这个年份默记下来后，他去看其他的照片，在排除了几张似乎并那么不重要的人物照与不明晰年代的建筑照后，他把那些有些许印象的照片画面强记下来，闭上眼睛，将思绪放归暴雨之外。42rRz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把从现实那边询问医师后得到的情报放置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与先前的阿波罗号挑战者号的情报叠在一起。42rRz1
【两张拍摄于大萧条期间的照片，以及……1999年里瓦尔多荣获世界足球先生荣誉，手捧金球奖的照片。】42rRz
吕雨荣把时间连成了一条线，从1999年的金球奖照片开始，到1986年的挑战者号升空，1969年阿波罗号登月，继续往下，抵达了1933～1929年的经济大萧条时期。42rRz
星锑忽然指着某张人物照说道：“我认得他，他是刘易斯！”42rRz
维尔汀看向那张照片：“这是我在几天前为他拍的，当时他正在西区兜售他的胡佛立式吸尘器，认为拍摄有助于帮他提高业绩，因此很配合。”42rRz
吕雨荣没有参与到有关刘易斯的话题当中，他有着更关心的事情：“实拍的？”42rRz
吕雨荣站起来，走到黑板旁边，指着黑板上面的照片问道：“哪些是你现场拍摄的，告诉我。”42rRz
“暂时还没有，但是如果你告诉我，我说不定就发现什么了。”42rRz
维尔汀了然，她抬起手，为吕雨荣指出了她自己拍摄的那些相片，无一例外，都是人物照，她为吕雨荣和星锑介绍起照片上的人。42rRz
“这是玛丽昂·史密斯，一位单身母亲，却有着成为作家的梦想，她的书里有一幕有关横穿南极大陆的情节，写得很好。”42rRz
“这位是朱莉，狂热的足球粉丝，她曾经邀请我到她的卧室里，墙上贴满了里瓦尔多的海报。”42rRz
星锑不是很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横穿南极大陆？里瓦尔多是谁？”42rRz
吕雨荣和维尔汀都没有回答星锑的问题，在维尔汀的注视下，吕雨荣的手指从那两张照片上抚过：42rRz
“1990年3月3日，由中国、美国、法国、苏联、英国和日本的六国探险家,组成的国际横穿南极大陆考察队，完成了人类第一次徒步横穿南极大陆的壮举。”42rRz
“1999年年底，里瓦尔多被评选为世界足球先生。”42rRz
星锑愣了一下，下意识回答道：“现在是1966年，可是你说的1990到底是……”42rRz
测谎仪报警了，尖利的叫声吓了星锑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42rRz10
维尔汀代为回答了这个问题：“1966年，已经被冲刷空白了。”42rRz
暴雨的冲刷，时间线的回溯，照片的画面，年份的更迭，吕雨荣把一切信息结合，将思维置入这条时间线的最开始，也就是1999年，开始建立逻辑模型：42rRz
“1999年的末年，你得到了里瓦尔多荣获金球奖奖项的海报，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人类观测到了第一次暴雨，从你遇到史密斯女士并看到有关人类横穿南极大陆的故事情节，我推断这次回溯的时间跨度应该不是很长，保守来看，暴雨冲洗掉的时间大概在1999到1990的这段区间。”42rRz
吕雨荣看了一眼没有作响的测谎仪，回过头继续进行自己的推理：“回到1990年左右的时间后，暴雨停止了。”42rRz
“没有了暴雨的影响，时间开始往前走，在1990年之前的历史基础上开始了新的90年代，在这一次，你遇到了单身母亲史密斯小姐，并从她这里看到了有关人类横穿南极大陆的故事。”42rRz
“然后，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第二次暴雨，对吗？”42rRz
维尔汀看着吕雨荣的眼神有些古怪，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第二次暴雨，将世界带到了1985年。”42rRz
吕雨荣看了一眼测谎仪，它还是没响，看来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讨论都还处在一个正确的方向上。42rRz2
“1985年，也大差不差了，然后在下一年，也就是1986年，挑战者号事故发生，在升空后的第73秒发生了爆炸……”42rRz
说到这里，他偷偷地看了维尔汀一眼，她似乎没有什么要指正的，那就说明在被第二次暴雨冲洗掉而后又复写的历史中，挑战者号还是在升空后的73秒后发生了爆炸，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42rRz
德国物理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于其1905年论文《论动体的电动力学》中第一次提及了有关“世界线”的概念。42rRz
在这位大佬的认知里，时间和空间合称为四维时空，粒子在四维时空中的运动轨迹即为世界线。42rRz
一切物体都由粒子构成，如果我们能够描述粒子在任何时刻的位置，我们就描述了物体的全部“历史”。42rRz1
“世界线”意味着所有粒子的历史已经给定，再也不会被改变，挑战者号的两次悲剧证明了这一点。42rRz
就像是拨动视频的进度条那样，你打开一个教做菜的视频，看到了1分23秒处的切菜部分，然后这时你想要再看一遍，就把进度条调到0：00开始，进度条仍会缓步前进，到1：23时，视频的内容还是会为你放映切菜的部分，而不会给你播放炒菜的部分。42rRz
这是好事，既然事实已经是被剪定了的，吕雨荣就不用担心什么“产生的变动在收束范围之外”，“世界线从α世界线变动到了β世界线”，“啊咧咧？真由理的怀表怎么停了”，“一切都是命运石之门的选择”等诸如此类的悲哀（ku bi）事情发生了。42rRz1
一切都会按他记忆中的路线走下去……吗？42rRz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