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分坐在一个超长的长方桌两侧，中间相隔着几臂长的距离，餐桌的尽头处，则是已经准备好的主座。X6Vgi
“还没开始就已经有压迫感了呢。”看着面前精致的瓷盘与银制餐具，艾希尔有些心不在焉地玩着叉子，“所以我不喜欢这个桌子，一点人味儿都没有，死气沉沉的。”X6Vgi
“恶魔追求人味着实是有些骇人听闻了。”海瑟薇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她的确是没怎么来过，毕竟自己家里可没有这样的地方，该说不愧是为教会服务的大家族吗，居然会专门准备这么正式的餐厅，“大不了一会儿咱们坐的近一些嘛。”X6Vgi1
“不太行，我们家的礼制规定了每个人的座位...虽然以前用不上，但是显然现在用得上了。”摇摇头，艾希尔也不知道家里的那些礼制都是哪里来的，在之前，她作为家族最边缘的成员，从来没有机会去应用这些礼制，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比如你现在坐在客位，我在副位，那边，最前头，是主位。”X6Vgi
“呃呃呃，好乱。”捂住自己脑袋的海瑟薇只听了个大概，她对这种繁琐而无用的礼仪向来没有兴趣，准确来说，她相当看不起这种用行为规范来驯化下属和后人的家伙，“罢了罢了，不去想就不会难受了。”X6Vgi
“小姐，老爷已经到大门了。”本就足够沉闷的餐厅内，因为管家的这句话显得更加死寂了，在管家的带领下，艾希尔和海瑟薇纷纷站起，等待艾希尔的父亲到来。X6Vgi
“吱——”餐厅厚重的大门被两个女仆推开，刚刚艾希尔与海瑟薇来时就被这门的动静吓了一跳，本来以为这是门的结构出了问题，但管家却说这是纳斯纳德家的规矩之一，用来提醒人进入了餐厅，要保持仪态。X6Vgi
两个女仆推开门后并未再向内迈出一步，而是迅速地退回了门外，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个一头整洁黑发，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贵族的礼服，看上去年龄得有近六十岁的老男人，对方那一对细长的眼睛就像是时刻都眯着一样，严肃到几乎能看出些怒意的表情更是让人感到浑身难受。X6Vgi
兴许是艾希尔母亲的基因过于强大，海瑟薇强忍着不适在这老男人和艾希尔的脸上分别看了又看，愣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相近之处。X6Vgi
“您好，纳斯纳德先生。”见一向不安分的家伙都乖乖地行了礼，海瑟薇也不敢怠慢，毕竟名义上自己还是艾希尔的老师，那么这个老东西...老男人...老先生其实是自己的雇主才对。X6Vgi
“嗯。”艾希尔的父亲——纳斯纳德·康萨维特头也没回，只是在几乎是一条缝的眼睛里瞥了一眼二人，随后便径直走向了餐桌的主位，在几个仆人的侍奉下坐好，随后抬起手手掌向上指向了艾希尔与海瑟薇座位的方向，“坐吧。”X6Vgi
“...”海瑟薇不喜欢对方说话的语气，但艾希尔都没说什么，自己当然更不好开口，于是只好和艾希尔分别坐到了二人的位置上。X6Vgi
“最近怎么样？”康萨维特似乎是想关心一下艾希尔，在餐食还没有端来时问道。X6Vgi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一切都很好。”艾希尔低着头，一副恭敬的样子，她也并不是太过恐惧于对方的气势，她只是担心对方一生气把自己赶出家门，按照她对这个基本没见过的父亲的认识，对方完全有可能干得出这种事情。X6Vgi
“嗯，海瑟薇老师，这几天麻烦了您了。”应付任务般的“关心”了一下艾希尔后，康萨维特又转向了海瑟薇，“艾希尔她从小就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训练，天赋也不是很好，这几天劳您费心费力了。”X6Vgi
“没有没有，艾希尔小姐很有天赋，这几天的进步可是飞快的！”海瑟薇逮住了夸艾希尔的机会，立刻抓住了话口开始输出起来，“说实话，现在很多贵族子嗣的天赋都远远不及艾希尔小姐，而且她也很配合我的教学，悟性也...”X6Vgi
“嗯好。”康萨维特点点头，虽然看上去像是听了的样子，但海瑟薇和艾希尔一眼就看出对方绝对没有在听，只是在敷衍了事。X6Vgi
“啊...”海瑟薇没见过这么傲慢的贵族，之前和她打交道的那些至少还有些包袱，但是面前的这个已经快把“无所谓，反正你们都是垃圾”写在脸上了，完全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甚至说没有把她们当成人看。X6Vgi
尴尬的气氛弥漫了几秒，仆人们端着前菜摆在了几人面前，庄园的厨师手艺精湛，今天这顿更是重点关照，比平日里不知道美味了几个档次，然而海瑟薇与艾希尔都没有心情吃饭，心照不宣地用几片沙拉里的菜叶子意思了一下。X6Vgi
“艾希尔，这次我的时间不多，也希望你理解我。”康萨维特完全没有受到气氛的影响，吃了几口后便开口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安排你之后的事情。”X6Vgi
“下个月你就要去教会的魔法学院进修魔法，教会的人很看好你的血统，你可以成为一名万里挑一的圣女。”康萨维特语气没什么波澜的安排好了艾希尔的下半辈子，仿佛对方只是一个任由自己调配的机器似的，“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圣女，去做一个神学家，这两条路对家族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最佳选择。”X6Vgi
“我...”艾希尔愣了一下，她本以为父亲这次只是因为她的血统问题而来祝贺她一下，却没想到居然是来安排她的后半辈子的。如果她真是个血统纯洁的家伙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按照对方的指示去做，可是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她这辈子都不会，更不能和教会扯上更多的关系，毕竟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恶魔”啊。X6Vgi
可是艾希尔不敢开口反驳，即使没有见过几面，但父亲对她来说却还是意外的有压迫感，现在的她甚至不敢抬头，不只是因为礼制，更是因为不想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对视。X6Vgi
“对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如果你不想做圣女，我还给你找了...”X6Vgi
“等等，康萨维特先生，艾希尔她可还小呢。”看着低头发呆的艾希尔，又看了看嘴里马上要蹦出屁话的康萨维特，海瑟薇知道，自己再不说话，事情就不好结尾了，于是她微笑着打断了康萨维特的话语，“您这话现在说未免也太早了些。”X6Vgi
“你是什么东西？我是在和我的女儿说话，你为什么插嘴？”康萨维特讲话被人陡然打断的次数不多，此刻有些恼火，语气都加重了几分，“你最好记着，你不过是我给艾希尔请的家庭教师，现在你可以离...”X6Vgi
“不不不，您别忘了，我不只是家庭教师，还是法尔斯凯家族的家主，而且是恶魔史学目前最权威的学者，准确来说，和我说话，你也该用‘您’才对。”海瑟薇摇摇头，轻抿了口仆人刚刚端来的高脚杯内的红酒，翘起了二郎腿，表情嚣张了起来，“另外，先不论我和你签的那份契约要毁约的话贵方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和艾希尔小姐可是还有另一份雇佣契约的，这你可无权干涉，对吧？”X6Vgi
“啊...”艾希尔本来还在担心海瑟薇和自己的父亲吵架会不会惹上什么麻烦，但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了，她看了看自己几乎没见过，却异常讨厌的亲生父亲，又看了看这几日才刚刚认识，但友谊却在不知不觉间迅速发展，并且正在替自己说话的海瑟薇，此刻选择已经没有悬念，如果不接下这个话茬尝试气死自己的老爹，她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觉了，于是她抬起头：X6Vg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