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黑暗地城【5102】
病态树林的中央耸立着一座断裂的砖石构造，是用特殊的砂质黄砖筑成的，每一块都足有数吨重，在没有崩坏的接缝处，就连一把尖刀都插不进去。kXLJr
这种石头本应在沙漠附近出产，而这片丛林内却竟会出现这样的建筑构造。kXLJr
人类的双手竟然能够造出这种伟大的建筑，并把它们置于此地，简直太不可思议了。kXLJr
但可以确定的是，摧毁这一切建筑的力量绝对不是人为的。病态的枯萎正是从这座建筑残骸为中心，向周遭的树林扩散开的。kXLJr
数百年前，附近的安哥拉人村民们还知道有关这座被称为艾克萨加纳的建筑的传说来源；而如今，他们只是毫无意义地复述着只言片语。他们嘴中所讲述的传说只剩下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而这已经成为了这片大陆上所有种族的共性。kXLJr
近一个世纪以来，没有一个安哥拉人敢于接近艾克萨加纳，甚至就连猎人也不会接近这片区域打猎。kXLJr
骑兵的队长目送着那野蛮的人类肩扛着自己的诛杀目标冲进了黑沉沉的建筑内部，脸色铁青地对那些恐慌手下们下令驻扎在树林的边缘。kXLJr
尤其是一个中了箭的人，与一个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的女人。他们只会成为这座地下城中又一对被咀嚼嚼碎的残渣。kXLJr
当那黑沉沉的建筑大门猛然坠落，一切结局便已经注定——kXLJr
深邃的地下城内布满阴影。魔法的灯具投下迷离的光影，洒下一片与黑暗交织间错的阴暗沉寂。kXLJr
其中的一条阴暗小巷，一只皮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扇门，里面照出了摇曳不定的微弱光火。kXLJr
两个鬼鬼祟祟的阴影冒了出来，脚步放缓，生怕惊醒什么似的。他们没有言语交谈，只是跟紧脚步，像两个幽灵似的静静踏入黑暗中。kXLJr
他们身后那张半开半掩的门后传出了死亡的气息，像是铁钉泡在了锈味更加浓郁的鲜血之中，还有一股隐隐约约的内脏臭味。kXLJr
火光照亮了黑暗的走廊，却又像是没照亮似的。斜撑的木桩射下肋骨并列的阴影，摇曳的临时火把根本不能让人看清灰暗光圈以外的事物。kXLJr
布料在灰色的光圈中摩擦出虫孓窸窣的声响，柔软的皮靴底部却要命地发出刺耳的咯吱响。kXLJr
脚步骤停，像是担心会惊扰到这里的住民般。然后自暴自弃地再次响起。kXLJr
这里的住民们终究是会在这样狭窄的通道中与他们遭遇的，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遮掩自身的存在了。kXLJr
“黎明。”其中小巧一些的身影发出了可口的音色。元气，但现在却带着浓重的紧张，“你能在这黑暗中看清路吗？”kXLJr
粗糙很多的男声紧接着就从宽大的身影响起：“看不真切，但我们应该走大路过。”kXLJr
黑暗在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追随着，仅仅被他们忽闪忽亮的火把驱逐在后。kXLJr
他们能看见两边都有阴森森的入口，或是枯朽黑色的木门，但他们坚持走走廊的主道，小心翼翼地查看前方的地面，以免掉进什么陷阱或是破洞里。kXLJr
这座地下城的状态非常糟糕，墙面年久失修，火把的光芒能够透过一些墙体渗入隔壁的房间内部；地面更是破败不堪，到处都有着巨大的裂口。kXLJr
这两个人不打算赌一把地下的深坑能够将他们带向何处，因此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能够将一个人活活吞下去的坑洞。kXLJr
他们已经在这座地下城中摸索了好一会儿了。这种暗无天日的地下，以及周遭漫无止境的黑暗是能够混淆人的时间感官的，以至于他们已经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待了多久。kXLJr
进行地城探索所必备的火把正握在黎明的手上，为他们在黑暗中的理智保驾护航。kXLJr
“黎明，你说那些人会追过来吗？”身旁的姑娘再次开口。她动听的声音就像溪流冲入昏黄色的入海口，将被污染的理智重新冲得澄澈。kXLJr
“别担心，艾蕾娜。”黎明稍微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那处箭伤已经被处理，并且伴随着惊人的速度止住了流血，“没有人敢深入一座地下城。”kXLJr
“你难道听不见吗？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耳语声。”黎明再一次开口。kXLJr
“什么声音？”艾蕾娜·坠月望着身旁这个强壮的男人左臂正出神，被这听上去故弄玄虚的说法惊醒。kXLJr
“没有声音啊。”她说的话让黎明感到意外。他皱紧了眉头，四处张望几眼。kXLJr
黎明能够清清楚楚地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尤其是在那些最为阴暗的角落里，正是这种声音最频繁的地方。kXLJr
待在火焰里，声音会变小许多，而如果直接暴露在黑暗中，那些声音就会铺天盖地地将人吞噬。kXLJr
在火把被点燃之前，这种声音带来的压抑感甚至一度能够让黎明感到有如实质的阻力。就像是从岸上跳入水中，在游泳池里艰难漫步。kXLJr
是的，游泳池。他是个现代人，在于这个世界中睁眼之前是这样。穿越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系统，只不过是让他带着自己在现代社会的记忆，从一个瓦肯海姆的北地孩童的身体中重焕新生。kXLJr
自成年以后，他便离开了自己的氏族，开始在一个个遗迹中进行探索，试图从中找到一些力量与知识。kXLJr
从这些知识中，他勉强拼凑出了一个分崩离析的古老王国的故事。旧人类，那些地下城的主人们曾经就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种族。kXLJr
但到了如今的世上，大陆上却分布着各种各样的智慧种族。人类、精灵、兽人、矮人……还有福瑞，呃，不，是弗纳人。以及各种各样会在神话传说或是奇幻作品中见到的种族。kXLJr2
有文明的、没有文明的，甚至是曾经有过而现在失去了文明的。kXLJr
在地上的神祇们能够庇护自己的信徒，邪神也是。无论信仰的是什么神祇，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能够在死后灵魂被接引到神祇的神国或者领域之中。kXLJr
无信者除外，在遗迹中死去的人们也除外。他们只会滞留在死去的地方，无机质地徘徊着，呢喃着亡者的呓语。kXLJr
他从未与其他人一同冒险探索过地下城以及其他的遗迹。kXLJr
那些人一听到遗迹的威名便会立刻缩成一团，生怕这个词汇会将他们的灵魂从生机勃勃的世界上勾住，一直勾入那些浑浑噩噩的恐怖领域中。kXLJr
当少女说到自己听不见任何怪异的声音时，黎明已经开始怀疑是否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够听见这种骇人的声音了。kXLJr
还是说，这个少女也是特殊的？不行，下次可以考虑拽几个人进遗迹看看。kXLJr
“是滴水声吗？”艾蕾娜见到黎明半天没有开口，又好奇地问道。kXLJr
“滴水声？”这次换黎明惊讶了。他没有能从那些呢喃之中分辨出滴水声的机会。kXLJr
燃烧的火星轻盈地飘入黑暗，转瞬之间便被吞没，森然的光芒从剑身反射到了遗迹古老的昏色墙面上。kXLJr
确实是滴水声，不知道是何处漏下的水，正从遗迹顶部高高的天花板上找到一块倾斜的砖，沿着它向下滴落。kXLJr
尽管在这座地下城中尚且没有遇见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带有敌意的东西，黎明的精神却已经变得有些疲惫了。kXLJr
他的鼻子突然耸动了几下，紧接着粗犷的眉毛也抬了起来：“我嗅到了新鲜空气的味道。”kXLJr
不由分说，黎明循着气味就用剑轻轻推开了附近的一道木门。尖锐的咯吱声几乎能够挠破人的耳膜，让人打心底发颤。不过随着腐朽木门的开启，另一道光芒映入了两个人的眼中。kXLJr
这道光芒驱散了沉重的阴翳，似乎能够让人打心底里重拾希望。kXLJr
即便它投在地上的那道光圈也并没有比黄昏最后一抹阳光亮堂多少。但这仍然是来自天空中至阳之物的馈赠。kXLJr
艾蕾娜欢呼一声，正要冲上前去，却被黎明压住了肩膀。“怎么了？”她奇怪地问，却见到这个瓦肯海姆人将自己的剑伸了出去，上下晃动了一会儿，这才揽着她的肩缓步走入光圈之中。kXLJr
“安全起见。”他说着，将剑搁在脚边，掌心冒出了紫色的光芒，紧接着喷涌出一阵紫色的冲击，轻而易举熄灭了自己左手上的火把。kXLJr
“坐吧，我们休息一会儿。”黎明刚说完，就见到艾蕾娜毫无淑女气质地坐在冰冷的地上。kXLJr
她早就快走不动了。从遭遇到那群抢匪被迫抛下马匹开始，她就走了、跑了好多路。对于一个象牙塔里的学院派法师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大的运动量。kXLJr
看着黎明放下背包，从中抽出了一卷草绳，重新在火把上开始缠绕，她又挪动着双腿，接近了一些。最后几乎是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了黎明火热的身体上。kXLJr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强壮的男人难道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女人吗？”艾蕾娜注意到了这点，甚至将自己的身体贴到了他的手臂上。kXLJr
藏在白袍下的波澜压迫着他受了箭伤的三头肌。好在这个瓦肯海姆人对痛苦的忍耐度超乎常人，这才没有倒吸凉气。kXLJr
“没有。”艾蕾娜小脸一红，矢口否认，“等等，你是说接触女人的经验吗？那倒是挺多的。”kXLJr
“嘿，黎明，”艾蕾娜很快又搓了搓手，“和我说说看奇术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活生生的奇术师诶！”kXLJr
黎明挑了挑眉毛，这说得好像他是什么珍奇动物一样——不过倒也确实是，奇术师确实非常稀少。kXLJr
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捆在自己背包上面的毛皮背囊解了下来，摊开后盖在了身边这个法娘的肩头。kXLJr
地下城内可没有地上那么温暖。身体上只穿着单薄白袍的法娘看上去已经被这个被遗弃的地方冷着了。kXLJr
“嘿嘿，谢谢。”那姑娘微微低了低头，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贴在黎明的身上。然后伸出右手，将这条毛皮毯子另一端搭在了黎明的右肩。kXLJr
她一点儿也没有理所当然地独占温暖的打算。看起来还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kXLJr
黎明嘴角勾起了微微的弧度，重新拿起了火把与草绳开始缠绕。“好吧，奇术。”他说，“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呢？”kXLJr
“从它的流派？就像常见的魔法有元素魔法、天辰魔法、血魔法、荒野魔法、信仰魔法等等一样？”艾蕾娜提示道。kXLJr
“啊。流派啊。”黎明点了点头，“那我就从它的类型开始介绍吧。”kXLJr
仅黎明从遗迹中所找到的那些知识的只言片语中，奇术中就分出了六个截然不同的派别。kXLJr
“我知道的是，它至少被分成了六个系别。心灵奇术、原力奇术、肉体奇术、能量奇术、光暗奇术与传动奇术。”kXLJr1
“心灵奇术我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只知道它专精感应、控制等能力。据说能够用于探测感应生灵的心灵，甚至还能够精神控制一个活人？我从其他遗迹中寻获的古籍中也仅有这一些记录而已。”kXLJr
“能控制活人？好神奇啊！”那姑娘非但没有像是正常人那样对这种力量感到忌惮，反倒是兴奋地惊呼起来。kXLJr
“嘘。我们还在遗迹里头呢。”黎明连忙压下了她的脑袋。kXLJr
“接下来是原力奇术。”待到艾蕾娜安静些后，黎明继续说，“这一系别的奇术是我掌握最深的。它专精对于力场的控制，可以通过强有力的原力场击倒、控制对手。”kXLJr1
“也能提供念动控制、力场屏障、护盾的能力。甚至还能为武器乃至自身附加力场来提供帮助。”kXLJr1
“就像你一剑斩杀那个骑兵时那样？”艾蕾娜再次兴奋起来。那个壮汉用并不长的瓦肯剑一剑劈开一个身穿着锁甲的骑兵的壮烈场面还深深地刻印在她的内心中。kXLJr
“对。”黎明点了点头，“不过我暂时还没能掌握将力场覆盖在自己身体上的技巧。”kXLJr
一开始黎明没有料到这个姑娘竟然有面对血腥的勇气。刚刚进入地下城的时候他正要处理自己的箭伤。kXLJr
当时他挥剑斩断了那支箭杆，正要将箭头挤入伤口，从另一头贯穿出来取出。kXLJr
接着艾蕾娜竟主动请缨，接过黎明的小刀并将箭伤边缘的肉割开，慢慢地将箭头拔出。kXLJr1
还好没有卡进骨头里，也没有伤到肌腱、韧带。之后就连包扎都是艾蕾娜进行的。kXLJr
火把已经重新缠好了，只需要将燃油倒上就行了。黎明放下了火把，把草绳也放回包裹中，左手在法娘的肩头拍了拍，又将毛皮毯子盖好。kXLJr
阳光更加黯淡了一些。本就竭尽全力才能穿过阴暗的枯萎树林的光芒更加虚弱了。kXLJr
“接下来是肉体奇术。”黎明继续说，“也正是我能够这么强壮的原因。”kXLJr
黎明轻声笑了笑，“瓦肯海姆人的身高确实比你们……”kXLJr
“对，比你们布莱都尼亚人高。不过也只是高半个头而已。”kXLJr
尽管艾蕾娜在她那一族中，已经算得上是高挑美人了，但站在这个强壮的瓦肯海姆人身旁，也仍然只能算小鸟依人。kXLJr
法师天辰在上！他肯定有两米二以上高！kXLJr1
“不过我能够长这么高，除了种族本身以外，更是因为我从小就掌握了一些肉体奇术的力量。”kXLJr
“它能够极大程度控制、提高自身的体魄、力量、敏捷，以及其他方面的能力。在我了解的只言片语中，它甚至还能让自身暂时变大或缩小，或者是改变自身样貌、形态。”kXLJr
“然后是能量奇术，这方面就非常容易理解了，就像是元素魔法一样，能够控制火焰、寒冰、闪电与风暴这类的自然力量。遗憾的是，我尚且没有得到它的更多知识，也完全没能掌握这项技能。”kXLJr
“光暗奇术，我目前仅仅知道它能够控制光暗。除此以外一概不知。”kXLJr
“最后是传动奇术。据说它能够控制位移、传送甚至是做到跨界移动。我也同样没能找到更多的知识。”kXLJr
黎明再次叹了口气，对艾蕾娜说：“我寻找遗迹就是为了从这些古代的遗迹之中找到有关的更多知识以来增长力量的。”kXLJr
头顶的光明已经几乎不可见了。阴暗正重新争夺着失去的领地。kXLJr
黎明将火把从燃油的浸泡中取了出来，站起身来，将毛皮毯重新卷好，又从背包中取出一件毛皮短披肩披在了身旁姑娘的肩头。kXLJ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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