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面试与回家
在她面前，穿着职场人士装扮的人事小姐正用着甜美嗓音，以及无可挑剔的职场微笑说道。42TU3
“人事部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完成对应聘人员的回访。届时请您保持联络通畅，静待佳讯。最后，感谢您选择本公司，期待与您的下次会面。”42TU3
丰川祥子也维持着无可指摘的完美笑容，以亲和又不失矜持站起身，在向对方鞠躬道谢后，缓缓退出面试场所。42TU3
这是她面试的最后一家公司，由于她本身年龄与学历的缘故，一些正规的大会社根本没有渠道走通。42TU3
因此，她只能从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入手，他们对于员工的要求相对的没有那么高，且提供的岗位大多只需要稍加培训，就能迅速成为有效人力。42TU3
当然，薪酬自然也只是在最低标准线上稍高一些的程度。42TU3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她现在迫切需要的是一份维生的工作，太过好高骛远的话，只会跌到泥潭里，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42TU3
光是回想起，前几家公司里，有曾隐晦暗示过她更“合适”岗位的龌龊人事，她就隐隐感受到一股愤怒与憋屈。42TU31
但，纵使如此。她也没法不留情面的驳斥对方，只能维持着僵硬的面色告辞离去。42TU3
这些公司之间的老板大多互相认识，尤其是同行的，若被人事部拉进黑名单中，那她恐怕就只能去那种便利店、餐饮店应聘服务员之类的。42TU3
虽然不是看不起服务员的工作，更不是自持出身高贵，所以决不允许自己去“侍奉”他人。42TU3
当然，硬要说其实也有这一小部分原因在，但实际让丰川祥子放弃如此“亲民”选择的关键原因在于——42TU3
她曾就读的月之森贵族女校，是不允许学生在外打工的。42TU35
尽管这条规则形同虚设，毕竟能在那里就读的学生基本都是大家大户，就连电视中大明星的子女都能见到。42TU3
这些“贵族”子女完全不需要将时间浪费在这点微末薪酬上，而是需要去参加各种补习班或者兴趣班，以待未来更好发展。42TU3
当然，丰川祥子曾经也是其中一员。甚至高高在上，连KTV之类的民用娱乐设施都是认识了乐队伙伴后，才踏足过几次——42TU31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实的困境是，月之森这一贵族名牌背后所代表的高昂学费，已经让她没法继续就读下去，而在拒绝那些善意的帮助后，丰川祥子的转学就成了必然。42TU3
这是一所位处于东京都的高偏差值女校，那里注重升学，还设有完善奖学金制度。42TU3
若能够拿下那份高额的奖学金，她生活上的窘迫会缓解许多，而且羽丘校风颇为推崇音乐，对学生放学后的去处也不加约束，没有强制入社的要求，十分符合她的需求。42TU3
当然，不管再怎么自由，羽丘还没有到“放任”在校生在外打工的地步。42TU311
任何一所注重升学的学园，都不会接纳至此。对于打工的学生睁一眼闭一只眼，已经算是莫大的开恩。42TU3
不被举报还好，若真被举报了，丰川祥子十分担心奖学金的名额会被收回，从而出现更多不可预估的变量。42TU3
更别提万一遇见放学来店里喝茶，或是休息的熟人，那种场面简直会让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42TU3
这些影响自己平静生活的潜在因素，都是要尽量避免乃至排除的。42TU31
选择这类大部分学生都不会踏足的“公司”，自然可以极大程度上避免与同校学生碰面。42TU3
这样一来，她也就不必担心工作丢了，争取到的奖学金名额也被没收，最后沦落到连维持“尊严”都极为奢侈的境况。42TU3
与其那样，还不如去死。42TU32
像这样的念头自然没法打消，倒不如说像是发了狠似的扎根于脑海深处。42TU3
丰川祥子甩了甩头，带着一身疲倦登上地铁，现在正处于下班的高峰期，刚上站的她连座位都没有，直到半个小时过去，人流减少，她才得以有一处位置坐下，顺便揉捏酸涩的小腿肌肉。42TU3
属于少女的青涩肢体，经过一整日的奔劳，如今已经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42TU3
但这样的放松也就仅维持了一刻，很快她又陷入了与今早一样疲乏与饥饿交织的现况。42TU3
面包已经吃掉，乳酸饮料更是没有喝一口，再保存到现在的可能。42TU3
处于女孩心中的天秤几乎没有过多迟疑，很快便以买都买了，而且自己也需要适当的奖励，才能继续保持冲劲下去而说服了自己。42TU3
生活如此困苦，若连自己也不懂得嘉奖自己，那未免也太过悲伤了吧？42TU3
像是苦中作乐般如此思考了一会后，祥子郑重其事的将布丁收回挎包里，而后静静等待列车到站。42TU3
无外乎其他原因，在车上吃东西，实在难称“大雅”。42TU32
丰川祥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虽然这一片的治安她有提前了解过，就在不远的两条街外，就有执勤的治安亭。42TU3
应当不会有什么不长眼的小混混光天化日下胡来，但大晚上被纠缠，搭讪什么的——42TU3
丰川祥子打开灯，准备换上室内拖鞋时，却是错愕了一下。42TU3
“…垃圾，不见了？”42TU33
这里当然不是双关某位不中用的中年男人，且不提对方有说过自己不回家，现在的祥子也还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42TU31
由于地处偏僻，这些需要打包装进垃圾袋的东西，每天都需要早上拿到街上定点处理的垃圾回收站，工作人员才会收下处理，但因为早上赶时间的缘故，祥子并没有空余时间去收拾那些可能会让自己沾染上酒气的残余物。42TU3
但是，现在整个房间却清洁一空，原本被随意乱丢的烟头、瓶罐，零食袋子全都不翼而飞。42TU3
就连本来弥漫整个屋子的馊臭味都消失了——42TU31
祥子先是简单的计算了一下费用，虽然会觉得大出血，但倘若是混账老爹迷途知返，那这部分支出倒也不是不能接受？42TU3
这样想来，或许早上她确实说得有点太过了，作为父女的两人也不必像敌人一样相处。42TU3
在祥子走到客厅，在外维持的凛然表情带上一丝柔和，而后久违的想要与自家老爹好好谈谈时。42TU3
昨夜见到的幽灵少女，正坐在榻榻米上，她的前方摆着一架破旧的小风扇，扇叶嘎吱嘎吱转动，带动的气流令其柔顺发丝随风摇曳，像是展翼的黑鸦一样。42TU3
而丰川祥子原本勾勒起的一丝笑容弧度，好似被冻结般僵硬。42TU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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