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叫做黑猫酒馆,但走进酒吧罗格并没有看见黑猫,也没有什么猫女郎,不由对此感到些许失望。3tlpA
“追飞扬花瓣,追飞走的梦。登上城堡远望,遥岑入明眸,湖光与山色,山烟与阁楼,天边掠过流星、身边人无踪。许个愿、就当是梦~一场……”3tlpA
走到吧台前坐下,上一支歌刚好结束,轻缓抒情的新歌响起,歌手的嗓音低沉富有磁性。3tlpA
唱到“日日笙歌入夜,人生尽欢”时,也不知是歌手的技巧还是录音时的意外,歌声中夹杂着些许杂音,听上去就像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人突然开口,两瓣嘴唇还有舌头跟上腔似有粘液被拉断的声音。3tlpA
罗格很喜欢这部分杂音,每次听到都能下意识脑补到一个眼神疲倦,历经风尘的女人,微微侧身歪头站在麦克风后边轻启红唇,身体轻轻摇晃。歌手大概还会戴着黑色面纱,很有上世纪初的浦东味道。3tlpA
实际上,这首歌跟他幻想的这些东西没有多大关系,但他总是会下意识把这首《樱园梦》跟《多情》搞混,即便歌词中一个情字也没出现,他也会自己脑补出那句“多情笑我,不只风花雪月”。3tlpA
闭着眼睛低头静静将不足三分钟的一首歌听完,罗格手指下意识敲打吧台的动作停住,有些怅然若失地抬起头来。3tlpA
吧台后的酒保姑娘很有耐心,没有打扰罗格享受音乐,罗格的视线与她对上,对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3tlpA
罗格侧头,看着吧台下的电脑问道:“刚才那首歌叫什么?”3tlpA
“哦,我还以为叫《侬本多情》来着,这么老的歌,就算几十年前都没什么人听,你们这……还挺,唔,我不想说有品味,但我的确很喜欢这首歌。”罗格笑了笑,抬头看向酒柜,沉吟道:“那就……来杯跟樱花有关的酒吧,不要樱花(鸡尾酒名,诞生在日本。这首歌诞生在武大,樱园梦中的樱园指的就是武大樱园)。”3tlpA
“给他杯马天尼得了,正好是樱花季的鸡尾酒。”罗格身侧的人放下杯子,瞥了眼罗格嗤笑一声,将空杯推到酒保面前。“再来一杯贤妻良母。”3tlpA
罗格侧头看向背刀少女,抬手按住她放在吧台上的小鸡尾酒杯。3tlpA
“一杯长岛冰茶,不,两杯。”罗格冲酒保姑娘笑笑,又回头看向少女,歪着头轻笑。“贤妻良母这种酒不适合你这种小姑娘。”3tlpA
“呵——”少女乐了,将身后的长刀取下拍在吧台上。“想打架?”3tlpA
长岛冰茶,酒精烈度可达40%以上,毫不逊色于贤妻良母,但因其欺骗性的名字及其后劲,往往被人拿来欺骗小姑娘,又称失身酒。3tlpA
所以,罗格刚才的话可以被理解为喝完后去床上打架——至少少女是这么认为的。3tlpA
单是这句话倒也不至于让她立马发火,但再加上“贤妻良母不是你这种小姑娘”,就很难不让她生气了,简直嘲讽拉满。3tlpA
“喂!不是要打架么?怎么走了?”罗格以为少女是不好意思待下去放狠话离开,乘胜追击喊道。3tlpA
“现在的小姑娘都这样么?”回过头看着酒保姑娘,罗格讪笑一声,又好奇问道:“你们酒吧还允许客人带那么长的刀子进来的?”3tlpA
“呃……那位,有些特殊。”酒保颇为担忧地看了看少女消失的方向,又接着好意提醒道:“客人,您还是快走吧,等会说不定有危险。”3tlpA
“酒都还没喝就让客人走,你们老板不得开了你?两杯长岛冰茶,搞快点!”3tlpA
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黑猫酒馆好话只说一次。3tlpA
酒保转身开始调酒,她是个经验丰富的酒保,不在于她的调酒技术多好,而在于已经理解酒保除了调酒什么也干不了。3tlpA
几分钟后,罗格放下高飞球杯,砸了砸嘴,有些意兴阑珊。3tlpA
“嘿,我也这么觉得,给我来瓶我最爱的杰克丹尼(罗格没喝过杰克丹尼)!”3tlpA
“唔……最烈的度数,口味的话……有哪些?算了,随便推荐一个口味吧。”3tlpA
片刻,她将一瓶高达七十度的黑麦威士忌和一只尖底洛克杯摆在罗格面前,试探道:“更烈的没货了,需不需要其他配饮?”3tlpA
摆弄了一下不倒翁般的酒杯,罗格倒了半杯酒进去,举杯对着吧台的灯光微微摇晃,眯着眼欣赏着琥珀色的酒液与杯子上的水晶花纹,故作高深道:3tlpA
微微抿了一口,口感非常浓郁,强忍着皱眉的冲动将酒液咽下,罗格感觉自己的喉咙能喷出火来,一张口便是一股热气冒出,很让他这个老酒鬼着迷。3tlpA
本想表演个十分钟干完七百毫升,但或许是太久没有喝高度数的烈酒,又或许是对威士忌的味道还不太习惯,罗格放弃了这个想法。3tlpA
听到第一句,罗格停下转动洛克杯的动作,摸了摸口袋翻出一只烟盒。3tlpA
或许是他的遗憾不似作假,酒保好奇道:“可惜什么?”3tlpA
“我的眼睛有你的缠绵,我理解为酒后的双眼迷离。你的衣袖有我的眷恋,抽烟的人衣袖上总会有点烟草气味对吧?”3tlpA
“有道理。”酒保点头,又笑道:“这样理解的话,一般不是男士抽烟女士喝红酒么?”3tlpA
“我觉得漂亮的女人涂上合适的口红抽烟很有魅力,妩媚动人,又带点危险的感觉,值得迷恋。”3tlpA
“你是在泡我吗?”酒保笑了笑,“抽烟会多出一笔开销,对身体也不好,你还是去找别的目标吧。”3tlpA
“啧,别这样,我还没说我将为你缠绵请你给我眷恋呢,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3tlpA
“……你都这样问了,不管我怎么说好像都是一样的,你都会觉得我想说对吧?”罗格苦笑。3tlpA
“你又不知道我到底怎么想的,如何知道我的回答够不够真诚?难道要看我表情么?也许我是个演员呢?何况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不想说。”3tlpA
他低下头揉了揉假装被烟熏到的眼睛,听到音乐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又忽然顿住。3tlpA
“最终你还是我,襟上一滴泪……回到从前,回到美丽的从前。你的衣袖,拭去我的眼泪……爱情在耳边,说它没有走。”3tlpA
音乐结束,酒保看了看突然低着头沉默失神的罗格,问道:“你还要继续点歌吗?先说好,第二首开始得费钱了。”3tlpA
罗格抬头,强颜欢笑道:“你这样说我要是不点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3tl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