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在等待战斗结束时,芙宁娜在心里止不住地想着。X6WHb
从最初到现在,虽然头上顶着正义之神的名号,但她从头到尾的表现好像就是一个单纯的拖油瓶,只能依靠着才刚刚认识不久的忠实粉丝才能勉强度日。X6WHb
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万分委曲,又不是她自己想要参加游戏的。从被这个欲望游戏的系统选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就像是五百年前她答应镜子里的自己去扮演神明一样。X6WHb1
不,比那残忍得多,扮演神明是她以自己的意志选择的道路,而参与这场游戏只是单纯的作为受害者而已。X6WHb
可恶的欲望游戏,和那些讨人厌的「创意菜」一样,除了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以外根本毫无意义嘛!X6WHb
镜子里的我也很可恶啊,让我一个普通人去扮演神明就算了,好歹给我一点用来自保的力量嘛!无法役使水元素的水神,这听上去一点都不好玩。X6WHb
芙宁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发现图书室里的争斗声不知何时已经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沉默。X6WHb
芙宁娜探出头,空荡荡的图书室只有一片狼藉,倒塌的书架和散落的书页沉寂在难言的沉默中,如平静幽深的海洋。X6WHb
“布斯特,你在吗?”芙宁娜的呼唤声如没入海中的石头,溅起一丝水花后便沉入了深深的海底。X6WHb
“布斯特?推进器?”她呼唤着自己骑士的名字,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本身。X6WHb
不知从何时起,这偌大的图书室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X6WHb
她尝试朝着自己记忆中出口的方向行走,但一排排书架朝着前方无止境地延展,根本没有尽头,也不存在所谓的出口。X6WHb
阴影如有活物般在陈旧的余韵中蠕动,书架间似乎有无数的眼睛盯着她单薄的身体。她双手紧紧地抱握住手中的马格南,带着不安和恐惧行走在这个变得异常广阔的图书室里。X6WHb
深邃而腐朽的黑暗里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恐怖,世界安静得宛如已经死去。X6WHb
恐惧如幽生的海藻般在她的内心扎根,并如得到了养分般以极快的速度扩张。X6WHb
“布斯特……?”她害怕地叫着林祁给她的名字,没有任何人回应。X6WHb
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芙宁娜不认为林祁会是抛下同伴的人。如果要她形容的话,林祁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刺玫花的前任会长,如黑夜里吐辉的群星。他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X6WHb1
可心里却有着另一个声音在低声呢喃: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或许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和他才认识了多少时间,你就自以为是地觉得可以看穿他的为人了?人们常装出信仰的表情和虔诚的举动,却用糖衣来包裹恶魔的本性。X6WHb
她发现她自己好像对他一无所知,甚至连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X6WHb
想来也是……她这个神明这么没用,什么都做不到,他肯定感到非常失望,已经无法忍耐了吧?想到这里,芙宁娜有种想哭的冲动,不仅是因为被自己给予信任的人抛弃,也是因为她这次是真的只剩孤身一人了。X6WHb
那种心情就像船在航行,忽然孤零零地从甲班上被抛进了黑夜中的大海。黑暗的海水冰冷刺骨,而游轮的灯光正在逐渐远去,只在原地留下让人窒息的孤独。X6WHb
她紧紧地抱住他给自己的马格南,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获取一些勇气。X6WHb
就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小男孩?X6WHb
就外表看上去,这是一个还算可爱的男孩子,大概只有7、8岁那么大,只是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X6WHb
“小朋友,你好?”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个活人,即使只是一个孩子,芙宁娜心中也像是松了一口气。她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更加害怕只身一人。X6WHb
她朝着小男孩的方向走去,虽然自己其实害怕地不行,但还是勉强对他露出了友善的微笑。X6WHb
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不仅对林祁一无所知,同样也对这个充斥着怪异和恐怖的学校一无所知。X6WHb
在如此怪异的学校里面,真的会有一个看起来正常的小孩子吗?X6WHb
芙宁娜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害怕地举起马格南。可那张娇小的脸却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伸手抓住了她,就像世界掉帧了一般。X6WHb
眼前的一切仿佛被突破了某种滤镜般散去,瞳孔如扩散的水纹般扩大蔓延。X6WHb
刺耳的声音,如什么扭曲而诡异的东西在天花板上爬行、拖曳。X6WHb1
图书室无限延生的空间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阴暗逼仄,阴冷的水汽匍匐在芙宁娜柔软的皮肤上,带来凉凉的感触,空气如鼻涕虫栖息的野地般暗沉潮湿。X6WHb
芙宁娜僵硬的眼睛缓缓向下,却发现那带来凉凉感触的并不是什么水汽,给她带来感触的——X6WHb
女人的头发,自腐朽的天花板垂落而下,一根一根缠绕在她的身体上。X6WHb
巨大的恐惧击碎了芙宁娜的心防,她想要行动,却发现身体如人偶一样僵硬,四肢如有了新的主人一般拒绝了大脑的指挥。X6WHb
她就像是木偶戏演员手中的牵线木偶般,缓慢而僵硬的抬起自己的头,因恐惧而涣散的湛蓝眼瞳,被上方那片怨毒的惨白色所填充。X6WHb
她的四肢扭曲成诡异的弧度,如一团被剁碎后重新拼接起来的肉块,阴森怨毒的脸正对着下方的芙宁娜,活物般的黑色长发如阴湿的草蛇铺满了整片天花板。X6WHb
她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喑哑之声,她的喉咙已经被阴湿的头发死死缠住。X6WHb
她呆滞的思维突然回忆起了之前的那个丧尸般的男性教师。她居然把对方称作只有最恐怖的噩梦中才会出现的怪物,现在想想真是太失礼了。X6WHb
和倒悬在天花板上的女人相比,他应该是无害的膨膨兽才对。X6WHb
世界仿佛沉入阴沉的深海,力气就像水从胶袋上扎出的细孔流淌出来一般,从身体中泄露出去。周围的一切远远逝去,只有无数头发蠕动的声音勉强抵达耳际。然而那也像是在海底听到的,仅仅是意义不明的回音。X6WHb
这黑宛似喘息的活物一般在不停地蠕动,黑得是那般令人毛骨悚然,犹如稠稠的果冻。它们忠实履行自己女主人给予自己的任务,将被捕获的猎物缓缓抬升,朝着上方那片惨白色的诅咒之物。X6WHb
芙宁娜已经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僵硬的眼中只有那越来越近的,由无数的诅咒、怨恨、怨毒、憎恶而填充起来的人形。X6WHb
在芙宁娜的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有钟声突破森冷的深海,传达到了她的耳中。它像是来自无法触碰的彼岸,是遥远国度的浮香,也是宣示世界终结的晚钟。X6WHb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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