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战壕之后，不超过四十八个小时，哈兰发誓，他跟全局时钟对时过好几次，真的连四十八个小时不到，他，就接到了来自高空侦察气球的警报。警报声称，有一大波，正面宽度有数公里的天上之人，正在朝他们所在的防线袭来。f1pWO
就在哈兰抱着自己武器，疯狂祈祷这只是一次误报之时，从炮兵阵地发出的火光，以及在前方炸起的巨大火球，以及掀起的漫天尘土，就让他当场崩溃，抱着枪，疯狂开始喊“我想回家”。f1pWO
然而，也不知道是炮弹的响声太过震耳欲聋，乃至没人听到他的声音，还是说，已经没人在乎他的想法了。当天上之人剩余的部队，伴随着他那位前消防员队长的一声令下，他的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f1pWO
哈兰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可这不妨碍，他的身体就像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凭借“本能”寻找着一个个敌人，扣动着扳机。f1pWO
哈兰的射击，非常的精准，几乎没有落空的，不如说每一个人偶都是如此。然而，让哈兰相当绝望的是，凭借着庞大的数量，以及少数足足有一层楼高，宛若移动堡垒似的个体，天上之人依旧在缓慢靠近他们的防线。f1pWO
而当天上之人离防线所在的高地，只有不到五十米时，他的那位前消防员队长，精准的按照条例，要求他们开始进行白刃战和反冲锋。f1pWO
这个命令，彻底击碎了哈兰所有的希望。看着如此之多的天上之人，哈兰怎么也不认为，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可能。然而，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他的身体，执行了最高优先度的命令。f1pWO
他冲向了，至少也有自己四倍高的天上之人，当然，也毫不意外，如此巨大的体型差，对方只挥了一次爪子，就让他身首分离。在自己的脑袋飞起来的时候，哈兰看到，自己可能相当不争气的，是自己小队中的第一个“伤亡”。f1pWO
“不过，没关系。这也都和我无关了。啊，真希望，这是我做的，一个疯狂的梦……”f1pWO
哈兰，感觉自己的意识陷入了黑暗。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要关机了。f1p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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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也同时兼任作战室的会议室中，卢蒙巴相当紧张的看着地图上，用红蓝铅笔标注出的进攻箭头，与防线。高空气球侦察到天上之人的踪迹，自然也会同时通知到这里，而时隔数周，再度出现的天上之人，意味着什么，卢蒙巴再清楚不过了。f1pWO
在会议室内新拉的电话线，马上就开始响个不停，卢蒙巴和人偶们的专线里，也满是刷新的信息流。由于在防线的布置中，人偶们被安排在最外侧，以及人偶网络的效率远高于电话线，在作战开始的一个小时后，卢蒙巴是最先得知的，天上之人突破了第一道防线。f1pWO
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卢蒙巴就有一种天塌了的感受。虽然，他自己也明白，强行将民用的人偶，改装成武装人偶，让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他们，只使用一套软件速成，是一个风险极大的决定，可他没想到，由人偶们组成的部队，竟然会如此的不堪一击。f1pWO
只是第一次作战，连一天都没有撑过去，天上之人，就在防线上凿开了一个缺口。在此刻，卢蒙巴确实是慌了神，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挽回自己所犯下的，如此严重的“错误”。这下，他甚至觉得，自己在明天还能否存在都岌岌可危了起来。f1pWO
更让他感到愧疚的是，自己似乎终究还是没法完成，对杨凌的保护。f1pWO
“我们人偶，果然，不行么？过去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们没有，独立作战的能力。这样的决定，对我们，还是太勉强了么？”f1pWO
就在卢蒙巴的心中，已经近乎这样认定之时，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阿赫罗梅耶夫，他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陷入了一时的错愕，但很快，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先冲到了地图前，反复用手划动了几次。在几度于心中确认之后，他走到了卢蒙巴身边，对着卢蒙巴说道，f1pWO
对于阿赫罗梅耶夫的话语，卢蒙巴有些茫然，他抬起头，看向了对方，相当的不解。在他看来，人偶们的一切，大概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f1pWO
一只手提着卢蒙巴，阿赫罗梅耶夫急得嘴都要秃噜皮了，他呼吸急促，用手指着象征着天上之人的红色箭头说道，f1pWO
“卢蒙巴先生，按照高空气球的监测，天上之人的这一波次的攻击，已经来到了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前。趁现在，如果我们可以重启第一道防线的话，我们就可以反过来，将他们包围起来。”f1pWO
“重启，怎么重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已经像是纸张一样，被对方给撕开了。”f1pWO
卢蒙巴下意识地说出了自暴自弃的话语，可当他抬起头，看向阿赫罗梅耶夫的眼睛时，他感觉，自己那颗并不存在的心脏，骤然跳动了一下。f1pWO
是啊，组成第一道防线的，并不是人类，而是人偶。确实，第一道防线已经被天上之人给撕开了，可只要，他们现在能组织起一次紧急的空运，利用魂钢的可编程性，以及人偶高度模块化的设计，他们就有可能，在敌人的身后，让第一道防线，再度重启。f1pWO
天上之人，消灭了第一道防线的抵抗力量，可这难道就意味着，组成防线的人偶，彻底死亡了么？f1p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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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兰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又重新启动了，并且开始了系统自检。随着启动的模块越来越多，他的记忆，以及思维也慢慢恢复。f1pWO
而当他试图“睁开眼睛”时，却非常不幸的发现，模拟成他眼睛的摄像头，已然被彻底损毁，但不多时，他就发现，自己的小队里，有人打开了共享链接。道了一声谢，哈兰使用了这位队友的“眼睛”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f1pWO
他的脑袋，被天上之人的利爪给劈成了两半，虽然魂钢仍在自动修复的过程中，但里面的结构和技能，都几乎不能用了。原本设计用来讨小孩子喜欢的人造皮肤、毛发，也全都被毁，裸露出了下方的管线。他有一条手臂，更是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是被谁，给替换成了一条显然是简化生产后的机械臂。f1pWO
活动了一下新接上的机械臂，哈兰确认，它的基本功能都是完善的，但唯一的问题是，它实在是太丑了。看得出来，为了简化工时，它的棱角几乎都没有打磨，大臂和小臂，都是四四方方的形状，球形关节，也全都裸露在外。除了能用，什么都不行。属于放商店里，根本没人买的货色。f1pWO
在此时，哈兰也接到了几个共享数据的请求，在同意并且互通有无之后，哈兰都不知道他们此刻，算是怎样凄惨的一帮残兵败将。f1pWO
在他的这个小队里，现如今，总共，只有两双眼睛，三只耳朵，一个方向传感器了。若非他们是人偶，可以互相共享感官的数据。他们可以说，就是一帮残疾人，小聋瞎。他也同时得知了，是上面紧急空投了一批物资和维护机器人，把他们从土里扒拉出来，再重新拼起来的。f1pWO
看了一圈，让哈兰颇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幸运感的是，虽然每个人的身形都相当不好看，非常的狼狈，可真正减员的，似乎还真的不多。而那些运算中枢和存储单元一齐被毁的倒霉蛋，他们的身体也没被浪费，直接被当场解体，充作替换零件，给还活着的人偶用上了。f1pWO
可让哈兰有些绷不住的是，还没等他们为自己的存活，而感到的幸福持续多久，那个天煞的“老大哥”就给他们下达了命令，“继续作战，从后方，与第二道防线一起，将天上之人包围消灭”。f1pWO
哈兰当然明白，他们人偶，和人类不同，若是从极限角度思考，他们这帮“残疾人偶”，确实称不上完全失去战斗力。每个人都失去了一些感官，那又如何呢？对机器人来说，只需要传感器的数量，能够构建出环境模型，那这个环境模型，就可以分享给近乎所有的计算机使用。至于那些人造的皮肤和毛发，就更是纯装饰层面的东西。可问题在于，人权呢，他们人偶的人权呢？！f1pWO
而更让哈兰绷不住的是，当他回看自己的数据库时，发现那个逐火之蛾步兵操典程序，在不知不觉中，升级到了0.2版。无疑，是他们刚刚的战斗，成为了新的数据来源，换句话说，他们像是杂兵一样的死亡，化作了这个程序的经验条。让它比起先前，升级了一些。f1pWO
“狗屎，狗屎！狗屎逐火之蛾，狗屎天上之人。我艹死这场狗屎的战争！”f1pW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