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紫色长裙的林雨霞走在齐修羽的身边与他同行，裹着黑色的大长腿不急不缓，无论齐修羽走的是快或慢，她似乎总能敏锐地把握住步调。伴随着林雨霞靠近时弥漫的撩人香气，很容易让人产生心猿意马的感觉。3tzd61
“这片贫民区在一年多前还不是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林雨霞轻灵的声音带着独特的韵调：“那时，近卫局还有热心的警司过来帮忙解决械斗之类的麻烦，虽然近卫局始终没能在这里成功驻扎，但感染者和官方的关系并没有现在这么紧张。”3tzd6
每条走过的巷子看似无人，但暗处总有窥视的视线不时传来。3tzd6
她说的没错，贫民区里的感染者随着时间流逝会病症加重而死去，可总会有更多的新感染者们流离到这片得以喘息的地方。但原本这片贫民窟是有所谓的秩序存在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家家户户紧闭房门，感染者小孩子们到处乱跑，氛围处在极不稳定的状态下。3tzd6
就像是一大团枯萎的干草，只差一根小小的火柴就能点燃。3tzd6
这里建立的初衷是为了给龙门提供一层保护衣，发展成这样反倒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口袋。3tzd6
“还不是龙门高层不努力！”暗索插嘴道：“是他们的不作为，才让贫民窟变成这个鬼样子的！”3tzd6
“对，也不对。”林雨霞轻轻地摇头：“龙门在有限的移动地块上划分一片区域供给感染者们生活已经是他们能做到的极限，放眼整个泰拉，又有几个国家能做到这一步？我举个例子，在你眼中流淌着奶与蜜的拉特兰，对感染者也是严词拒绝，赶尽杀绝的态度。”3tzd62
“抱歉，我的听力比较好。”林雨霞面无愧色地道歉：“或许我该说，札拉克这个种族在听力方面都比较擅长。”3tzd6
“那为什么龙门和近卫局不来重建这里的秩序，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暗索换了一个口气，情绪明显变得激动：“他们明明知道只要送过来一批棉被和不需要的厚衣服，就能让更多感染者活过这个冬天！官方就是不把感染者当做人来看待！”3tzd6
“这里的感染者是什么，是龙门给外界展现包容友好外衣的牺牲品罢了。是不需要时就可以随手丢弃的耗材，是天灾来临时为龙门内城抵挡灾害的防线，我们的话语没有人倾听，官方巴不得我们自相残杀，将数量稳定到可控的范围内！”3tzd6
齐修羽陷入沉默，暗索给他的印象只有早熟和开朗，如果不是此时此刻，面对高高在上的林雨霞时被激起了逆反情绪，她会在自己面前暴露出这个真实的模样么？3tzd6
被他握住的小手微微地颤动，暗索紧紧地抿着嘴，瞪着同样沉默的林雨霞。3tzd6
几人停住脚步，暗索稍显稚嫩的声音在巷子里久久回荡。3tzd6
暗索的话对齐修羽的内心造成了极大的震动，直到刚才，他都把这个可爱的卡特斯当成一个自以为懂得世间险恶的妹妹，有时候冒着傻气，有时候又聪颖无比。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暗索早已认清了许多事，许多人。3tzd6
可自己呢，自己有没有认真地倾听过她的话语？3tzd61
齐修羽没患上源石病，他永远不可能与暗索这样饱受痛苦折磨的感染者们共情，可笑他几天前还在认真思考要不要主动成为感染者，来孤注一掷地激发自己的源石技艺。是不是在潜意识里，他就没有把这个恐怖的病当回事？3tzd61
“我……我……”齐修羽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这本是他最拿手的本领，但安慰的话语到了喉咙口，他却怎么都说不出口。3tzd6
暗索没再说什么，她只是用力地反握住齐修羽的手，仿佛这是落水的她唯一能依靠的事物。3tzd6
齐修羽忽然想呕，为丑陋的自己而呕吐。从暗索手心的传来的温度可以清晰地表现出这个小女孩对他的依赖，他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她为什么能这么信任自己？3tzd61
林雨霞微微眯起双眸，失神地望着远方，脸上柔和的笑容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仿佛已经成为一个虚假的面具。不知过了多久，她似是回过神，不着痕迹地抬起手，纤细的指腹划过眼眸底下，带走一滴晶莹，晶莹在她指肚上显露点点水渍。3tzd61
“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吼的。”暗索降低语气道：“你又不是劳什子官方的人。”3tzd6
林雨霞没有回应她，齐修羽反而先开口道：“不……也许她真是。”3tzd6
“对于贫民区而言，‘林’无疑是一个分量极重的名字。‘鼠王’或者是‘灰色的林’，鲜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但这个名字本身就象征着一种秩序。”齐修羽悠悠道：“你继承了他的姓，想要担起这份责任。我说的没错吧，林雨霞小姐，或者，该叫你‘鼠王之女’？”3tzd6
暗索震惊地望着林雨霞，因为鼠王是龙门当之无愧的地下之王，就是他一手建立的龙门贫民窟！3tzd6
“诗怀雅找线索的过程中，我与她有过接触。”林雨霞直接说明原因：“我可以肯定，潜藏在贫民区里的那伙扒窃集团，和你们要找的幕后组织同根同源。”3tzd6
“他们的脖颈后面，都有一个竹子的黑色刺青……”林雨霞的呼吸也略微沉重起来。3tzd6
不知何时，巷子里的阴影里，多出一些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数十道拉动弓弩的机械声延绵在一起，所有黑衣人在他们注意到的瞬间同时举起弩箭，对准了三人。3tzd6
他们的脖颈处，隐约可见林雨霞所说的“黑竹”刺青，散发着诡异而危险的气息。3tzd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