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因为，我就是这么贪心的粉丝啊 1
过了很久，她才哽咽着开口道：“好过分……好过分的味道……”lpPs5
奶油在嘴里融化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五百年前的自己。记忆在崭新的光芒下重建世界，她没有遇到镜子里的自己，没有成为虚假的水神，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度过了属于自己的人生。lpPs5
那个世界的她其实也并不怎么幸福。普通人总是会有着各种各样的烦恼，想要弥补的遗憾、求而不得的愿望、对未来的迷惘和对过去的追忆。但是那个芙宁娜并不孤独，她有无话不谈的朋友，有常伴身边的家人，有能够追求的梦想。她的往昔值得回忆，她的未来能够展望。lpPs5
她没有成为「芙卡洛斯」，没有成为任何「芙宁娜」以外的人，而是以自我的意志，朝着自身设下的目标，用自在的方式，竭尽全力地活过了「芙宁娜」作为主角的一生。lpPs510
这种感觉毫无道理，但是在她尝到蛋糕的那一瞬间，她觉得，那个为自己而活的「芙宁娜」所能品尝到的蛋糕，大概就是这个味道吧。lpPs5
眼角的湿润已聚成泪滴涌了出来。她慌忙擦拭,泪水却总也止不住。lpPs5
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lpPs5
“你怎么又哭了？”林祁承认他看到这一幕是有点傻眼的，他印象里的芙宁娜应该没有这么爱哭才对。他的蛋糕理论上也只是让人感到幸福，没有其他的作用。lpPs5
“你以为这是谁的错……？”lpPs55
这块蛋糕对她来说就像是用鸩羽毛浸泡过的毒酒，已经在孤独中饥渴了太久的她明知有毒，却无法战胜自己的欲望。lpPs5
“居然……居然敢弄哭水神，你这样的……坏人……在枫丹是要被判刑的……要被关进梅洛彼得堡一辈子……”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让她开始了胡言乱语。lpPs5
“不……不行，你不能去梅洛彼得堡……我、我要罚你做我的蛋糕师……你要给我做一辈子的蛋糕……”lpPs57
她断断续续地哭诉，而林祁则是安静地倾听，没有说话。lpPs5
一直到她的话语结束后，他才用柔和的声音说道：“芙宁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lpPs5
“我……”芙宁娜哽咽的话突然顿住了，他带着引导性的话语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渴望。lpPs5
那种虚幻的幸福感将她心中的这一切渴望都引导了出来，并从未有过的姿态在她的心底扎根。lpPs5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没有见过光明。哪怕那只是虚幻的光明。lpPs5
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交代出来，把自己不是神明、假扮神明、欺骗民众的事情全部都倾诉出来，想要把自己的孤独、自己的烦恼、自己的痛苦全部都倾诉出来。lpPs51
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说出来吧。如果是现在说出来的话，她就可以在内心撇清自己的罪责，把这一切都怪罪给林祁和蛋糕。lpPs5
如果错过这个机会的话，或许她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将真正的自己展现出来了。lpPs5
「真正的自己」。lpPs57
对芙宁娜来说这是一个奢侈的词汇。漫长的演出犹如轮回，谢幕之日遥不可及，只要预言危机尚存，这神明的故事就要延续下去。她在这出戏剧中已经出演了太久，就连回去的路，都已经埋藏在风沙中，看不清了。lpPs5
她做了500年的「芙卡洛斯」，她知道「芙卡洛斯」是怎么笑的，怎么生气的，怎么夸耀自己的，却唯独忘了「芙宁娜」该是什么样子的。lpPs5
反正这里也不是提瓦特，他也不是提瓦特人，如果说提瓦特的一切是舞台上的戏剧，那么他只是歌剧院中的「观众」，甚至连观众都算不上。如果是他的话……lpPs5
没有第三个人会知道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他会替我保守秘密的。这种感觉同样是没用来由的，但是她就是如此相信的。虽然和林祁相处的时光不算长，可她知道他是个普遍意义上的好人。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那位刺玫花的前任会长，是在没有月亮的夜晚为需要光的人们吐辉的群星。lpPs52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说漏了嘴，这些话也不可能跨越世界泄露到枫丹人们的耳中。lpPs5
芙宁娜，你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稍微自私一点也是可以的吧？你又不是要做多么过分的事情，只是找一个合适的人稍微倾诉一下自己的苦恼和痛苦，应该没关系的吧？lpPs5
她的话久久没有下文，像《格列佛游记》里那个悬浮空中的孤岛一样在两人上方徒然地漂了好久。lpPs5
“……不，没什么。”lpPs57
哭红了的眼睛呆呆地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蛋糕盘，泪水在脸颊上淌成两条令人心疼的泪痕。lpPs5
“……”理智已经再次占据上风，她又偏过脸去了，“对、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lpPs5
“在500年的时光里扮演神明，一定很辛苦吧。”lpPs51
沉默蕴蓄着语声，正如鸟巢拥围着睡鸟。lpPs51
芙宁娜觉得自己的意识一定是滞留在了某个现实触及不到的地方，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若无其事地从他口中说了出来呢？lpPs5
“在500年的时光里扮演神明，一定很辛苦吧。”林祁看着她的眼睛重复道，“虽然我很想对你说一句‘辛苦了’，不过我毕竟不是枫丹人，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lpPs5
“但是……对我来说，你是一位无可挑剔的神明，是我最最最喜欢的大明星哦。”lpPs55
过了很久，她才意识到这不是什么荒谬的梦境，而是现实。原来现实有时候可以比梦境还要荒诞，她想。lpPs5
“你……早就知道？”她的声音比她想象的要稳定许多，一如暴风雨前的宁静。lpPs5
“嗯，我知道。”林祁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自己说出来的话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lpPs5
在这一刻，芙宁娜意识到他过去的那些行为都好像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lpPs5
为什么他总是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奇怪自己身为神明却毫无战斗能力，甚至还会反过来安慰自己，为什么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对神明应有的敬畏。lpPs55
奇怪的是，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lpPs5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神明，明明知道我只是一个骗子……还要那样地保护我？”lpPs5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啊。”林祁道，“粉丝愿意保护自己喜欢的明星，难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lpPs5
粉丝……芙宁娜咀嚼着自己听到的这个词汇。她现在才意识到，林祁在和她相处时从没有自称是「芙卡洛斯」或者「水之神」的信徒，而一直是「芙宁娜」的粉丝。lpPs5
芙宁娜只觉得自己一直紧绷着的弦似乎在这一刻传来了断裂的声音，那是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倒时的声音。lpPs51
她已经不想再去思考预言危机，不想再去思考和镜子里的自己的约定了，她现在只想作为「芙宁娜」，去说一些只有「芙宁娜」才能说的话。lpPs5
“我……我其实……根本不是神明。”她呢喃道。lpPs51
“我是一个大骗子，我一直……一直在欺骗枫丹的人们……”lpPs5
“我……我其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预言危机，镜子里的我什么都没有和我说……”lpPs5
忍不住大声叫喊的芙宁娜，双目再次滚出热泪，沿着脸滑到下巴，滴落在床沿上。lpPs5
梦见了无数次。好几次都苦恼着想要这样叫喊，祈求了不知多少次。lpPs5
自己不是神明的事情，不能对任何人说。lpPs53
林祁站在泣不成声的芙宁娜旁，用温暖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芙宁娜的头发。lpPs5
“可是，以前的我只能看着。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听到你亲口说出来。你至今为止的孤独，感受到的痛苦，我都想知道。毕竟——”lpPs5
“狐狸就是这么贪心的动物，而我就是这么贪心的粉丝啊。”lpPs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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