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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睦与祥(3000)

  两人关系的第三次重大转折发生在CRYCHIC第一次演出的那个傍晚。接到消息的祥子急匆匆地告辞离开,走的时候正是阴沉的可怕的天色,有星星点点的雨的精魂飘落,融进喧哗而又吵嚷的人群中,很快地消失不见,徒留一点点微微有些潮湿的痕迹。kX4mD

  若叶睦并没有接到任何多余的消息。等到和素世她们几个吃过了晚饭坐着车回到家见过了父母,这才听到了那个让人恍惚间仿佛身处于另一个次元的消息——kX4mD

  若叶家,准确来说是元老们代表的若叶家,回来了。kX4mD

  以及,丰川祥子的父亲,在下午的会议上被丰川家放弃,逐出了家门。kX4mD

  前一个消息并不是那么让人惊讶,毕竟灰头土脸的离开的元老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重新回到日本本土的想法。再加上这些年在隔着太平洋的美国西海岸有所发展、站稳了脚跟,想要重新回来似乎并不是一件令人惊讶的事。kX4mD

  至于后一条……kX4mD

  “并非是因为父亲这些年的怀柔政策。那毕竟是整个丰川家共同作出的决策,就算要找背锅的也轮不到父亲,只是——”kX4mD

  祥子沉默不语。她的双手冻得通红,紧紧抿起的唇角颇有一种不服输的韵味来。kX4mD

  “总之,这件事和睦你,以及叔叔阿姨没什么关系。你若是因为同情或者是愧疚想要帮助我和父亲,那还是算了。”kX4mD

  说这话的时候,丰川祥子已经从丰川家逃了出来。甚至就连月之森那边,也已经好几天未曾去过了。kX4mD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kX4mD

  相识多年的若叶睦心中明白,这个时候劝祥子几乎是不可能奏效的。更何况,她也坚信其中有错的绝对不会是祥子,同样不会是祥子愿意支持、甚至不惜为此离开丰川家的父亲。kX4mD

  “月之森那边我不会再去了。正好接下来就是高中的入学考试,我现在计划把羽丘作为自己的目标学校——那里不仅有全额奖学金,还有一些额外用来补助生活的津贴。”kX4mD

  能不能拿得到奖学金之类的从来不在祥子的考虑范畴。对于这一类人来说,锚定目标,然后去做,接下来的成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自然而然、理应如此的事情。kX4mD

  “另外,单靠学校的津贴可能不能维持生活,正好马上也要到高中了,我会去找一份兼职,如果你有好的工作推荐给我的话我会很乐意的。”kX4mD

  睦头人明白祥子所说的“好的工作”的含义。对于她来说,那首先意味着最好不要是一件需要抛头露面的工作,比如便利店店员又或者是咖啡厅服务员。在那些人流量较大的地方,少女不可避免地容易碰到曾经的熟人——丰川家的大小姐而今在便利店打工。丰川家大概很难容忍类似的新闻流传。到那时,这次离家出走的胡闹也便会彻底走到了尽头。kX4mD

  “怎么样……接线员?”kX4mD

  “接线……员?是类似电话客服之类的工作吗?她们也需要兼职工吗?”kX4mD

  一袭浅绿色秀发的木偶轻轻点了点头。kX4mD

  祥子紧皱的眉略略有些舒展的迹象。kX4mD

  “既然如此的话,之后我会去好好了解一下情况的。”kX4mD

  “感谢你提供的情报。”kX4mD

  一个话题就这样掀过。祥子还想要张嘴继续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对面的睦仰着脖子微微抬了一下脑袋,嘴巴在空中轻轻张了张,没有发出声音。kX4mD

  于是挑了挑眉,语气又温柔了几分。kX4mD

  “有什么事吗?”kX4mD

  “……”kX4mD

  摇了摇头:“不……没事……”kX4mD

  又顿了几秒钟,声音轻微的说道:“CRYCHIC。”kX4mD

  像只鸵鸟一般把头深深地藏起来。kX4mD

  “CRYCHIC……吗?”kX4mD

  祥子也是顿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迷离。kX4mD

  那是她曾亲手建立的乐队。她也和一群喜欢音乐的朋友一起,在那个乐队中度过了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记忆。kX4mD

  可是现在,故事需要结束了。kX4mD

  “我会去找机会和大家说清楚的。我要退出CRYCHIC,毕竟依照我现在的境况——”kX4mD

  很少见地摊了摊手。这般不淑女的动作几乎从未出现在丰川祥子的身上,却莫名地与窗外飘着的雪花、略有些单薄的衣衫、冻得通红的手指,以及脸上满溢而出的无奈中带着自我怜悯、却又意志坚定绝不妥协的眉眼相搭调。kX4mD

  “我已经不可能继续玩乐队了。”kX4mD

  她说。kX4mD

  乐队需要经济支持,尤其是少女乐团这种纯粹为爱发电的过家家式乐团。除非她现在愿意将CRYCHIC转型成以出道为目标的商业化职业乐队,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去顾这边的许多事。kX4mD

  “好在乐队已经基本步入正轨了。大家彼此之间的配合也还算可以,上次的演出也非常成功。再加上我担任的键盘手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位置,我离开以后,你们在RiNG挂上招新启示。即使没有合适的人愿意来,应该也不会对后续的发展有太多的影响。”kX4mD

  轻轻笑了一下,安慰若叶睦的言语说出来却更像是无根的自我安慰。kX4mD

  是的,没错,如果是一般的乐队的话,或许正是这样也没问题。kX4mD

  可是,祥子可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是,她在CRYCHIC中的地位,远非一个普普通通的键盘手所能概括得了的。kX4mD

  睦头人心里清楚,在那个各怀异心的少女乐队中,眼前这位蓝发的女孩儿是堪称定海神针一般的支柱。如果哪一天支柱倒了……kX4mD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没有必要。kX4mD

  “嗯。”kX4mD

  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kX4mD

  “回到若叶家,有人刁难你们吗?”kX4mD

  木偶摇头不语。kX4mD

  “没有就好。”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有的话也不要表现得太软弱,包括如果在月之森有曾经丰川家的那些人向你使绊子也一样。”kX4mD

  “嗯。”kX4mD

  “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无论怎样都是若叶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抬出来可以压人的那种。自然也要表现得强气一点,才不容易受欺负。”kX4mD

  “嗯。”kX4mD

  “我现在和丰川家断绝了关系,家族的事照应不到你——虽然如果现在我在丰川家情形肯定会更加复杂就是了。”kX4mD

  如果她还在丰川家,被勒令要求和若叶睦断绝关系肯定是在所难免的。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一些可能让她左右为难的事,比如参与到针对小睦一家的阴谋中,甚至本身就作为骗取她们信任的重要一环传递假消息。kX4mD

  丰川家不是那种干不出类似事情的家族。kX4mD

  “你要注意:若叶家的那些元老们不可以全部相信,但最好也不要违抗他们。如果他们想要借助你在我身上谋求什么东西,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们,由我直接处理就好。”kX4mD

  “丰川家……”顿了一下:“丰川家呀……丰川家这边应该不会直接对你出手,最多是叔叔阿姨的一些工作可能会受到影响。但他们也有可能会希望从你们一家这里做突破口攻陷若叶家,所以你要注意不要被她们给骗了。如果她们中有人要提到曾经这些年丰川家对你们的所谓‘恩情’,直接怼回去便是。”kX4mD

  “嗯。”kX4mD

  又安静了一下,稍稍组织好语言。若叶睦依旧是一边玩着茶杯的杯柄一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kX4mD

  “还有,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做别人的传声筒。”是超乎此前任何时候的认真:“如果我母亲、外祖父要你向那些元老们带什么话的话,不要听,也不要照做,告诉她让她自己去,当面谈判或者寄送律师函都可以。你决不能做这个中间人。”kX4mD

  小睦一家在若叶家的位置本来尴尬,属于那种什么都不做也很难得到信任的那类人。如果小睦再被骗着传话或者是其他什么事,很容易被人误解为立场偏向了丰川家一边——这对家族的准继承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缺陷。kX4mD

  “嗯,明白了。”kX4mD

  点头的幅度稍稍大了点。蓝发大小姐也稍稍松了口气。kX4mD

  不管怎样,对自家青梅竹马的听话程度,她还是非常放心的。kX4mD

  “总之,我今天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么多。”kX4mD

  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对视着,有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再开口。kX4mD

  “以后,我还能随时联系你吗,祥?”kX4mD

  睦头人的眼眸中带着忐忑,眼神忽上忽下的。kX4mD

  “以后啊……”祥子也有一点怅然:“虽然很想和睦你说没问题的,但如果我们之间走的太近了毫无疑问会让丰川家摸到踪迹。以后,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少联系会比较好一点。”kX4mD

  她没有继续看木偶女孩儿,而是偏着头把目光送到了窗外。kX4mD

  “如果可以的话,电话我是随时会接的,你打过来没有什么问题。”kX4mD

  前提是,她能交得起话费的话。kX4mD1

  “至于更近一步的见面,以及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天,我期待着这样的日子能够早日回归。”kX4mD

  “而在那之前,或者说,在更近一步的计划或者说打算被制定出来以前,就让我们暂且怀着彼此之间的思念,少一点见面的机会吧。”kX4mD

  “小睦姐姐。”kX4mD

  她又用回了曾经的那个称呼。kX4mD2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