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清水濯洗伤口，再涂上格里尔草榨取的过滤液，最后贴上一片镇痛的酢根，伤口的包扎姑且算是完成了。佩尔仍对散发出酸味的酢根颇感兴趣，萨姆斯已经开始苦恼下一个问题：该给佩尔穿什么。43fKy
他的家里当然没有适合女士的服装——那些华贵的裙子不在他的销售范围里，更不会在他的衣橱里，他只能暂时把自己的衬衣草草披在了佩尔身上。过于宽大的丝绸衬衣笼罩着少女贫瘠的身形，显得有些滑稽。佩尔倒是对此很满意。“先生，这衣服的料子可真不错。”43fKy
“这是从塔尔的海上商路运来的布料。”萨姆斯在衣柜前翻找着更合适的服饰，依旧不愿回头。43fKy
“……下装。”萨姆斯低声回答，“你还没穿上下装！”43fKy
佩尔一愣，眯起了眼睛。“先生，这又不是什么问题。你看，这件衬衣对我来说可够长的，都快要超过我的腿了。”她尽力掩盖住话语里的笑意，“这不就相当于是裙子了吗？我可没听说女士的裙子下面还要穿什么‘下装’……我这腿又穿不上袜子，是吧。”43fKy
“……怎么了？”对于萨姆斯突如其来的严肃态度，佩尔有些措手不及，“这也不算是违背了贵族的礼仪吧，萨姆斯先生。”43fKy
“女士，你也说过，之后你连从床上起身都得仰仗我了。既然如此，尽管失礼，我也必须用背或者抱的动作来移动你。所以……”萨姆斯此刻高昂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我必须……”43fKy
最后几个宛如蚊子一般的吐字片刻间便从萨姆斯的嘴边溜走了，佩尔好奇地探头：“你能重复一遍吗？”43fKy
萨姆斯一顿，扭过头去，又用极小的声音吐了几个字。这次佩尔似乎听清了一两个词语，她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却不打算放过对方：“能大声些吗？我的耳朵不太灵敏，先生！”43fKy
“我——”萨姆斯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似地大声喊道：“我需要托住您的臀部，女士！”43fKy
怪不得他刚刚用一种极为古怪的方式把她从浴盆里托了出来。佩尔想。43fKy
“您在操心什么，萨姆斯先生？”佩尔用同样响亮的声音回应，声音里带着掩盖不住的笑声，“您在担心我的‘臀部’手感不够好吗？”43fKy
萨姆斯气得满脸通红，又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说法，憋了半天，只能指着自己的衣橱，憋出一句话：“请你选一件合意的下装吧，算是我求你了。”43fKy
佩尔的态度倒是爽快的很，她用下巴指了指。“就你手边的那条长裤吧。”43fKy
萨姆斯扭着头，又废了半天功夫，才把那条褐色的马裤套上了少女的身子。帮佩尔整理腰带时，他的手指又触碰到了少女下腹的皮肤，萨姆斯的手像是烫伤了一般极快地缩了回去。“……对不起，对不起。”他低着头，“是我不小心。”43fKy
佩尔反倒收起了笑容，陷入沉思之中。待萨姆斯整理完，从床边起身时，她忽然发问：“萨姆斯先生，你讨厌女人吗？”43fKy
萨姆斯显然对她的问题始料未及。“不……不啊，怎么了？”43fKy
“当然不！”萨姆斯的眼中略带疑惑，但依旧回答得十分果断。43fKy
萨姆斯愣住了，皱着眉头，憋红了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了一句话：43fKy
“男人总是喜欢女人的，不管她们是丢了手脚，还是缺了耳朵——说到底，那家伙什没坏就还能用，对吗？但你却连看都不愿看我。难不成，你真的厌恶我到如此地步？”43fKy
萨姆斯陷入了沉默。他蹙着眉毛，把目光支开，思酌许久，又望向佩尔残缺的、绕着绷带的肢端，轻微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直直看向佩尔的眼睛。43fKy
这反倒把佩尔问住了，她的眼神逃向一旁：“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先生。”43fKy
“这很重要，佩尔。”萨姆斯上前一步，“如果你愿意被人观看，那你当初又为何要披上蔽体的衣物？如果你愿意被人随意触碰，那你当初又为何要对尝试接近的人们报以低吼？又为什么……”萨姆斯望向佩尔的小腹，又挪回了目光，“又为什么在被触碰的时候瑟瑟发抖？”43fKy
“并且，这是一段不得不朝夕相处的合作关系。为了我们各自的目的，我们得找到一条两个人都能接受的道路。如果总是勉强任何一方，长久以往，我们的计划不可能不受到影响。”43fKy
萨姆斯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口，他依旧猜不懂眼前的这位少女。每当他觉得自己靠近了她一些，接踵而至的却总是更多的谜团。43fKy
“所以，我希望你不会感到不适。”萨姆斯低声说，“我很在乎你是怎么想的。”43fKy
佩尔——仿佛是被他的话所震撼，许久也没有回答。似乎又过去了很久，她忽然摇了摇头。43fKy
她的眼睛里依旧藏着疑惑，但她的笑却似乎有些如释重负。佩尔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43fKy
“先生，你说的对，我们是必须朝夕相处的合作关系。既然如此……”她的喉咙动了动，“不只是你，我也得适应，是吧？”43fKy
萨姆斯猜不到她下一步想说什么，只能点头。“的确是这样。”43fKy
佩尔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这样的佩尔让萨姆斯感到有些新奇：她居然真的老实地承认了？43fKy
“但是，在之后的日子里，这种触碰是不可避免的，没错吧，先生？”佩尔再次转过头来，“既然如此，就得训练。”43fKy
“咳咳，简单来说……”佩尔装模作样地干咳了两声，“先生，你得试着逐步触碰我，让我慢慢适应。”她的声音底气不足地低了下去，“比如说，现在可以试试看，用正常的方式，抱……抱起我，之类的？”43fKy
萨姆斯的大脑也停摆了好一会儿。“嗯……嗯？嗯……”他口齿不清地回应着，僵硬地俯下身，用手在佩尔身边比划着，“正常的方式……应该怎么做？”43fKy
“我怎么知道。不对……先生，你没有抱过女人吗？”佩尔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对方。43fKy
“没……不，不，当然有！”萨姆斯梗着脖子，“我只是有些忘了！你不是也不知道吗？难不成你之前也没被男人抱过？”43fKy
“我……我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太记得了，我又不是抱人的那一方！”佩尔的话难得有些结巴，“你——你想想办法！”43fKy
萨姆斯心一横，捞着佩尔的腿，一把把她抱在了胸前。佩尔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用手臂扶住了他的肩膀。43fKy
“总……总之，作为第一次训练，我先把你抱去厨房，我也要准备做饭了，可以吗？”43fKy
少女身体的震颤清晰地传达到了他的手中，佩尔的呼吸仿佛……不，的确就贴在他的耳旁。她显然比他更紧张，抖着身子，警惕地盯着他的胸口，而后又深呼吸了一次，缓慢地把自己的肩膀倚靠了上去。43fK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