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巧了吗这不是！”宁敕一拍大腿，语气激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虚空之王子舍扎林唯一的神眷，没想到还和您……有……渊源……”431yv
他语气越来越弱，只因为面前的大胡子眉头皱得更紧了，宁敕甚至从他刚毅的面孔中看到了一丝厌世倾向。431yv
“早知道不参加虚空隐修会了，去信乡里的教堂不也挺好的吗……”大胡子表情木然，将乌黑的双手洗净，一边洗一边叹气，“好不容易舍扎林不烦我了，又多了个神眷……这就是和邪神交易的代价吗？”431yv
“嗯……难道您和舍扎林有什么旧仇旧怨？”宁敕满脸堆笑，心里盘算着如果大胡子扛起那根大锤砸我，自己有几分机会能跑路。431yv
大胡子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把手上的水抹在胸前的皮围裙上，转身走进窝棚。紧接着，窝棚内传来叮叮咣咣的翻找声音，夹杂着大胡子疑惑的吸气声。好一阵，他才从窝棚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个……骷髅头！431yv
宁敕倒吸几口凉气，哆哆嗦嗦地靠近大胡子，指着骷髅头小心翼翼地问着：“这玩意……”431yv
“难道是舍扎林！”宁敕一副惊诧的表情，随后跟着开始了泫然欲泣的悲恸表演。431yv
“如果这个是舍扎林就好了。”大胡子无不可惜的咂着嘴，“这是舍扎林交给我的东西，现在，我转交给祂的神眷。”431yv
他伸手将骷髅递到宁敕的眼前，随后放在地上，“那个烦人的神特地嘱托，要用你的灵知，去看，去感受。”431yv1
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大胡子坐在一旁，从怀中掏出一个皮制的水壶，倒向嘴中，似乎并不关心宁敕的反应。431yv
现在仔细看去，这确实不是什么普通的骷髅。光论大小来说，这个骷髅未免有些偏大，而且通体被打磨得光滑无比，与其说是骨质更像是玉石之类的材质仿制雕刻而成的。在它的天灵盖和额头处，则用镀金的金属板包裹，以钢制的钉子固定住。金属板上镶嵌着宝石、珍珠、玛瑙等等，将这个原本渗人的骷髅装饰得富丽堂皇，透着一种诡异的美。431yv
既然大胡子要自己用灵知去看，那么尝试一下也许就能看出这个怪异的骷髅什么路数。宁敕深吸了一口气，集中精神，死死盯着骷髅，尤其是着重使用自己的左眼。431yv
真的假的，罗格不是给我塞了个灵知吗，难道是诓我？宁敕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摸着下巴思考着。431yv
还记得罗格说，他帮我修复了第一灵知，那我的第一灵知……难道是那个时候！431yv
宁敕突然想起，罗格触摸自己眼球给予灵知的行为，和当初宁敕在棺材中被黑炎冲入眼眶的行为，似乎有着某种共性。431yv
黑色火焰……这就是我第一灵知如此灼痛的原因吗？宁敕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他意识到，那些漆黑的烈火并不是这苍白之境的某种毁灭机制，而是某种根源！431yv
一旦神眷得到灰烬作为资格，再掌握密火，他的觉醒之路就有如炼金学实验一般。纸莎草的声音突然在宁敕的脑海中响起，他明明没怎么好好听那个小姑娘天书一般的解释，现在却全从脑海中冒着出来了。431yv
密火……密火！宁敕扭头，看向山岗的另一边。从这里看去，仍然是那片漆黑的云海。黑火倒是老实许多，没有像上次那样翻腾。431yv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灵感的尾巴，但是无论怎样都不得要领。431yv
想想看，纸莎草她还说了什么。宁敕回忆着那个小姑娘的一言一行，他想起纸莎草抱着书的那些天书般的话，他想起纸莎草给自己取的名字，他想起触摸到她指尖的感觉哎呀不是这个这个不用回忆！431yv
宁敕晃了晃脑袋，把杂念全都排除，重新梳理着纸莎草的话。431yv
神眷炼成，需要回响和溶剂，还有密火。回响是冒险过程中可以获得的金属，是神眷升变的重要材料……431yv
“你盯着那颗骷髅头很长时间了，在培养感情吗？”大胡子勉强笑了几声，将手中的水壶放回怀中，目光也放在骷髅头上，“可惜了，这颗骷髅头可能不太愿意和你扯上任何关系。从这方面看，我俩还挺投缘的。”431yv
“舍扎林煞有介事地抓着我说了一晚上，从祂踏入沙漠王朝之中开始，一路说到祂经历了多少惊险，干掉了多少敌手，多少女孩为他伤心，最后，祂告诉了我这颗头颅的主人是谁。”大胡子看着骷髅头说着，眼中似乎在回忆着那些很久以前的时光，“曼苏尔·基萨，孔雀王朝的大祭司，成功征服过两条时间线的半神。他侍奉着烈阳之主虫神夏盖西，也是其最重用的神眷之一。当然，舍扎林这个神向来说话不老实，我不知道祂所说的这些几分为真，但是如果真如祂所说，亲手斩杀了这个神眷，那这颗骷髅恐怕对你没多少好印象。”431yv
一大段话，宁敕听了个七七八八，只有一个信息完整的被他记了下来，放在大脑中回响。431yv
溶剂，其实就是神眷死后化为的物质，那些东西都是升变的关键。纸莎草的声音再次从回忆中响起，振聋发聩。431yv
如果这是舍扎林给我留下的溶剂，那么我该怎么把这份溶剂提取出来呢？总不会磨成粉喝下去吧？宁敕浑身打了个冷战，不太敢想象骨粉泡茶的味道。431yv
他突然有个设想，比方说，自己现在已经提取出溶剂，然后也驯服了虚空中的漆黑密火，那么怎样才能将这一切塞进自己的神眷炼成仪式呢？431yv
这时，在死亡位面聆听钟声时产生的幻觉，突然被他回忆起来。431yv
在那如梦似幻的幻觉中，无面的铁匠将灰烬锻冶，无数符印互相连接，化为了一棵虚空中漂浮的巨树！431yv
这一边，大胡子收起了思绪，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从未想要和舍扎林这位不那么正经的神明有联系，然而此刻回忆起来许久未见的人，还真是有点感伤。431y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