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眼”瑞格脸色未改，意味深长地眯着眼睛看向夏伊，“听你的意思，还以为议会的老爷们有多在乎白教堂区的我们呢。”lry9k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阴冷的冬日呼出一口热气，“亲爱的骑士小姐，我知道那些严格的纲领已经打在你身上抹了抹不掉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明白，伦敦并没有因为你们的存在而更美好。相应地，如果你们真的在保护管理白教堂区，我就不该站在这里，而是当个药师或者开一家小店。”lry9k
瑞格挥动手指，轻点他身边的那些混混，那些脸上带着各种伤痕和风霜痕迹的人，摇了摇头：“骑士小姐，他们和我一样，只能握紧自己的拳头，才能争得一点尊严。我们在白教堂区里打生打死，只能勉强饱腹。而诸位星辰高塔的骑士，吃着精心烤制的牛排，喝着我们从码头给你们搬下来的茶叶，然后在华丽的宫廷里互相内斗，将我们视为社会的蛀虫，将白教堂区视作伦敦的耻辱——”lry9k
“——我们也没有怨言。我们早就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下贱。”瑞格咧开嘴笑着，眼神中却出现了难以言喻的感情，或是愤怒，或是无奈，“高贵的骑士小姐，我们也会祈祷，祈祷神明能够赐予粮食安全和自由，祈祷救世主的保护。既然你们生而高贵，就别把救世主的位置，也一并夺走。”lry9k
听着听着，夏伊把抱着的双臂放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瑞格那群人。有些事，她当然知道，但这又岂是她能改变的事情。lry9k
“既然你我所要做的事情互不冲突，那么就此拜别。”没时间在这里犹豫了，夏伊还有很多事情亟待解决。瑞格也耸了耸肩，让开了一块缺口。lry9k
宁敕松了口气，看起来双方都要撤走了，他也要赶紧跑路了。而且……他看了看身边的小女孩，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呼吸越来越重，显然是烧得很厉害。要是再待下去，肯定就没命了。lry9k
“呜——”一声凄厉的兽吼，在附近的城区响起。这声兽吼令人不寒而栗，甚至让人凭空觉得觉得四周中开始弥漫起血腥的气息。lry9k
瑞格和夏伊几乎是同一时刻绷起了神经，判断着声音的来源。夏伊身边的某个骑士突然冲着那群混混们喊叫道：“血夜凶兽！是你们这群家伙放出来的吗？”lry9k
“让我澄清一下这点，在这深夜中还在街道上忙碌的只有穷苦的百姓，你们这群锦衣玉食的贵族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烤着炉子睡得香甜。”瑞格瞪了一眼说话的骑士，随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混混说道：“现在先不找了，快点回公司，不能让那头神出鬼没的野兽杀进白教堂区。”lry9k
那名骑士还在不忿地想要反驳，夏伊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缩了回去，不敢出声了。lry9k
“我们还不能准确判断血夜凶兽的位置，不能保证那东西的目标是哪里。所有人跟着我，必须在天亮前找到这只怪物，要是拖到伦敦居民都出门的时间就糟糕了。”夏伊严肃地说道，所有骑士也应声立正，跟随着夏伊的步伐离去。lry9k
也在即将离开的瞬间，夏伊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她下意识望向了一旁废弃的房屋阁楼处，那里的窗口空空如也，一片安静。lry9k
此刻，宁敕正抱着已经烧到接近昏迷的小女孩，在白教堂区的街巷中奔跑着。女孩并不重，身体瘦小羸弱，稚嫩的面庞贴着宁敕的锁骨，传来一阵滚烫。宁敕只觉得她像个被火炭烧红的铁球，虽说小孩子发烧确实会比成年人热一些，但是这种热量怎么看也不对劲吧？lry9k
由于对伦敦街巷布局的一窍不通，宁敕只能先按照之前的路线跑回吉卜赛人聚集区，希望能得到帮助。可不知怎么着，没多久前还热热闹闹地道路一片漆黑，四周鸦雀无声。lry9k
这么守上下班时间的吗？这帮人摆摊不打算摆到早上的吗？宁敕的表情有些扭曲，只能顺着回去的路走，他隐约记得自己和莎士比亚分开的时候，他让自己去银器街的什么酒吧找他，还粗略指了个方向。无论如何，先回去再说。lry9k
因为怀中小女孩的病重，宁敕的心思全都放在怎么走到大路上、怎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医生。但凡他放松神经，就能感觉到阵阵寒意，催促着他打开自己的第二灵知。正如罗格所说的，死亡女神的礼物，能无比灵敏地探知死亡气息。而吉卜赛人为了生存，他们会彻夜做生意，直到天明。lry9k
跑着跑着，眼前的路渐渐熟悉，很快就到达了第一次见到光头弩手的位置，只要穿过面前的小巷，就到达了沟渠。lry9k
突然，宁敕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还能跑，并没到自己的极限，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奇经八脉都绷住了他的肌肉，仿佛自己的潜意识掐着自己的脖子要自己停下。lry9k
不对劲，但是宁敕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他只觉得自己应该停在这里，不能再多迈一步。lry9k
脑海中，回荡着夏伊和瑞格最后的对话，关于“血夜凶兽”。随之，莎士比亚的话突然在宁敕的回忆中复苏。lry9k
“每日都有消失的居民，夜里有在街道奔袭的神秘野兽，最近几年更是瘟疫横行，有不少人都认为是这群异教徒所为。”莎士比亚在马车中的低声犹在耳边，宁敕皱紧眉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lry9k
深吸一口气，宁敕将怀里的小女孩换了个姿势，可能她会有些难受，但是能让自己跑得更快。“委屈你一下了。”察觉到换了位置的小女孩皱着眉头哼了一声，宁敕低声安慰道。lry9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