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在漆黑的公寓内响起。分明是叹惋的话语,语气却反倒透着几分愉快。kXCu1
而正如同这声色给人的感觉,声音的来源的确是一位年轻的女孩,从外貌看来也就是高中或大学的年纪;客观来说她无疑称得上是东亚风貌的美人,容貌标致清秀,但任谁看了,都得反复仔细观察并思考后才能做出这般判断。kXCu1
丝毫看不出她有一丝打扮自己的意思,她将灰色长发乱七八糟地随意盘在脑后,一眼看去就知道仅是为了图个方便;身着堪称朴素的运动背心和宽松长裤,脚上更是连双拖鞋都不愿意穿,就那样赤着双脚,以豪迈过头的姿态盘腿而坐,大大咧咧地坐在破烂的电竞转椅上。kXCu1
这副模样,堪称是世界淑女协会的宿敌——倘若有那种协会存在的话。kXCu1
这是绥市靠近市中心的区域里,一栋寻常住宅楼的普通出租房,室内并未开灯,唯一有光亮的地方就是女孩此时所在的房间;面前荧幕的光亮透过她的圆片眼镜照在脸上,为那张黑眼圈严重、憔悴到有些苍白的面孔增添了几分色彩。kXCu1
她面前的荧幕看上去倒是再平常不过:那似乎就是普通的显示器屏幕。数量倒是蛮多,大概有十多台,罗列着排布在那里,几乎遮盖了整一面墙,就好像保安室内的监控显示设备一般。而放置设备的桌子上,则随意散落着大量压扁的啤酒和咖啡空罐,但假如把这房间的主人看作是中年无业死宅,这景象好像倒也算是稀松平常。kXCu1
那是本该放置键盘的位置,在那里的却不是键盘,而是一件巨大得多的东西:那件方方正正高约七八厘米的长方体,整体是由胡桃木和黄铜制造,以黄金与秘银修饰;唯一与键盘相同的部分,是它也具备“按键”,但数量上相差很多,恐怕是寻常键盘的三倍有余;每一个按键造型都有所差别,以多种骨骼和流光溢彩的稀有宝石打制,上面刻有意义不明的诸多符号和标记;在其各个角落,还镌刻有样式繁琐的浮雕,被看不出种类的染料细细浸染。kXCu1
这模样仿佛是中世纪炼金术师手下产物的装置,却和极其现代化的显示器屏幕摆在一起,两者之间甚至以杂乱的电缆和数据线相连接,其间的怪异与违和自然是不言而喻。kXCu1
而女孩此时正专注于的那块屏幕,其画面赫然是黄金海将被禁锢的Assassin彻底吞没的景象。kXCu1
“哼哼……不过被这样子一下碾碎,应该感觉不到痛苦吧?那说不定作为一种死法而言还蛮幸运的。”kXCu1
女孩轻笑着,手指飞快地拍下几个按键,画面切换,绥市高中内多个地点和视角的影像便出现在屏幕上。kXCu1
那声音源自房间角落的阴影之中,似乎是一个男人正倚墙站着。但在黑暗中全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仅能从体型的轮廓依稀判断出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kXCu1
“居然能做出如此全方位的监视,而且还能生成这样的画面以观看,称之为天下第一的情报收集手段也不为过吧。”kXCu1
“哈啊~就算是吹捧,听了太多遍也会腻啊。”女孩长叹一口气,“我有说过很多次吧,现代的人类所发展的‘科学’,已经很容易就能做到这档事了。只要用上那个叫做‘监控摄像头’的玩意,别说一所学校了,哪怕是一座城市,也能轻而易举地监视。”kXCu1
“那个的话,圣杯赋予的知识中稍微有所提及。但这和那个并不相同吧?叫做‘监控摄像头’的东西,应该是需要提前安装的,而且也没法随心所欲地变换角度勘察。”kXCu1
“这倒是没错。但你别忘了,我同时还是一名魔术师啊。”kXCu1
女孩所使用的监控手段,其本质出奇的简单:魔术师常用的监视或勘探手段,是制造或驯养隐蔽的小型使魔,通过它们来进行窥探;而女孩则是对自己的使魔进行了改造,让其变为半机械化的状态,并在内部植入监控系统,使使魔们、采集到的信息数据化,传送到她面前的终端之中。kXCu1
那个满是按键的装置,也是将魔术工艺与现代科技相结合的产物,其内部是炼金造物和机械部件巧妙结合的构造,女孩能够通过它同时操控使魔和监控系统的运行。kXCu1
在搭配上女孩作为魔术师、能够驱使超大量使魔的特别才能,这台效能超越了普通使魔和监控摄像设备、能够随心所欲进行大范围实时监控的装置,魔术造物【阿尔戈斯】(Argus)便横空出世了。kXCu1
可以说,只要有心的话,仅需坐在这一室之内,女孩就能轻松捕获整座城市的情报。kXCu1
传统的魔术师往往抱有强烈的自尊,他们并不认为自己与普通人类是同一种物种,而是以“更高级的存在”自居;而他们所持有的“魔术”,则被认为是普通民众无法触及的领域。kXCu1
即便时至今日,人类的科学技术迅速发展,能触及或替代甚至超越魔导的科技已然出现,但魔术师往往依然保持着那份顽固的高傲,对现代的科技抱有着抵触之情,并不认为科学比魔术更方便便民,也不愿去了解与科学有关的事情。kXCu1
尽管并非所有魔术师对待科学的态度都全然相同,大部分魔术师也对“凡人”的世界多少有着不同程度的涉足,但越是历史悠久的正统魔导世家,其态度就对科学技术更加抗拒,甚至有时足以达到“鄙视”乃至“厌恶”的程度。kXCu1
因此,就算有些许新时代的年轻魔术师、或是历史短暂的魔术世家,对于现代科技并不排斥,也会去尝试着利用一些科技产物。但像女孩这样,把“高贵的魔术”与“低贱的科技”彻底融合,完全无视二者间应有的隔阂,并造就出一头奇美拉(合成兽)——这种事依然称得上是匪夷所思。kXCu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