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绪对她来说非常少见。她是凯尔的孪生妹妹,流着和凯尔一样的血。她是正义星灵弥希拉与勇敢的凡人齐拉姆的亲生女儿。温柔善良只是她的表象,她的骨子里和她的孪生姐姐一样,是一个坚毅执拗又骄傲自负的战士。44bGM
她的力量非常强,甚至就是符文之地最强的那一批人之一。在一千年前,当她只有四只翅膀的时候,她就可以用魔法控制着最强的暗裔亚托克斯长时间动弹不得,让她的姐姐有机会完成那收尾的一击。44bGM
在那场姐妹对战中,凯尔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马上就要取胜了。但莫甘娜知道,那只是她一味防守导致的结果。如果她真的能狠下心全力对姐姐用出那些最禁忌的攻击性法术,形势未必会像凯尔想的那样。44bGM
在一千年后的现在,莫甘娜有了六只翅膀,她的战斗力也更进一步。不论是分身无数、恶名昭彰的苍白女士,还是远比她古老、力量也强过她的自然半神迦娜,莫甘娜统统都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就算是完成了登神,已经是完整的正义星灵的姐姐凯尔,莫甘娜都跃跃欲试地想去挑战。44bGM
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毫无超凡力量的矮个子蓝头发小女孩,看着她大大的蓝眼睛里的严肃神情,莫甘娜居然害怕了。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这只是战士的本能带给她的直觉。她上一次感觉到害怕的情绪,还是面对她姐姐的火焰与圣剑。44bGM
但是,害怕并不能吓倒莫甘娜。上一次面对圣剑时,她都勇敢地迎了上去,这次也不会例外。44bGM
于是,她打起全部的精神,认真地盯着爆爆的蓝眼睛,语气平静地开口:“跟我走。”44bGM
爆爆一言不发,紧紧跟在莫甘娜的身后。两人走到了别墅另一侧的院子里,站在一棵大树下。44bGM
“我先回答你的问题吧。”莫甘娜开口,她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温柔,而是变得冷硬,就像是在和一个旗鼓相当的敌人交手之前的舌战。44bGM
“你问我神可不可以听到凡人的祈祷。答案是可以,这是信仰之力的一种应用。但这有两个条件。第一,神必须全神贯注地尝试去听,这样对神来说也是很累的,所以大多数神只会偶尔这么做,用回应少数信徒的祈祷来彰显自己的神迹。第二,祈祷者必须对这个神有信仰,这样才能牵动信仰之力让神有机会听见。再补充一点,神是听不到任何人对自己的咒骂的,因为咒骂与信仰无法兼具,所以凡人可以随便渎神,神都不会知道。”44bGM1
莫甘娜长篇大论地回答了一番,也不管爆爆能不能听懂。然后她继续用冷硬的声音开口提问:44bGM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昨天向我祈祷了什么?我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信仰,但我昨天是没有尝试去听信徒的祈祷的,所以我没有听到。”44bGM
“那我重复一遍。”爆爆的语气非常平静,“我向凯尔女神以及莫甘娜女神祈祷,保佑所有分离的亲生姐妹们团聚。”44bGM
“你已经和你的亲生姐姐团聚了。”莫甘娜继续提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听到你的祈祷呢?”44bGM
“因为我祈祷的内容是所有的亲生姐妹们团聚。”爆爆语气平静,“世界上还有没有团聚的亲生姐妹呢,所有你并没有完成我祈祷的内容。”44bGM
“神并不是无所不能的。”莫甘娜说道,“你这个愿望的难度超过了任何神的能力范围,根本无法被满足。”44bGM
爆爆用自己的蓝眼睛盯着莫甘娜的蓝眼睛:“但是有一对亲生姐妹的团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而你还是没有满足。”44bGM
“是谁派你来的?”莫甘娜的蓝眼睛中似乎有紫光闪动,“凯尔?凯文?难道是卡莎?”44bGM
“没有人派我来,我自己来的。”爆爆满不在乎地撇撇嘴,“你不就是个神吗,我不怕你。”44bGM
“很多人害怕我,他们说我是堕落的神,世间所有邪恶的化身。“莫甘娜眼中的紫光溢了出来,”他们说的也许是对的,他们的害怕也是有原因的。”44bGM
爆爆平静地答道:“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你再怎么强大邪恶,我最多也不过就是一死,死了就全都结束了,又有什么可怕的?”44bGM2
莫甘娜其实知道,死后折磨灵魂的方法有很多。但她毕竟不是真的邪恶,也不想再吓唬这个勇敢的小女孩了。于是她眼中紫光散去,回到了湛蓝的颜色。44bGM
“不怕就对了,确实没什么可怕的。”莫甘娜轻声说道,“那么,凡人,你找到我这个神,有什么指教吗?”44bGM
爆爆露出了笑容:“我感觉你们这些神的心眼很小,远不如我们这些凡人。”44bGM
“但我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爆爆语气轻松,但话语中的内容却十分沉重,“我误伤了我的父亲和两个兄弟的性命。我的姐姐没用多久就原谅了我,现在我们又是好姐妹啦。如果你是我姐姐,你会原谅我吗?”44bGM
“如果你真的是误伤了他们的性命,我会当场原谅你。”莫甘娜的语气依然冷硬。44bGM
“瞧,这不是说得挺好听的吗?”爆爆的笑容显得很轻松,“你觉得会有女儿,去蓄意谋杀自己的父亲吗?”44bGM
“那你觉得你的姐姐属于这样的人吗?”爆爆笑得咧开了嘴,左右摇了摇脑袋,显得很可爱。44bGM
“她当年不止杀死了我们的父亲,还有很多无辜的平民。”莫甘娜的语气越来越冷。44bGM
“承认吧,你只在乎你父亲而已。”爆爆大笑,使劲摆了摆手,“你们当时在天上打得热闹,地上早就有好多死掉的倒霉蛋了吧。你为什么不在见到第一个死者时,就飞回地上,抱着那个平民的尸体,痛哭流涕呢?”44bGM
“怎么?没话说了?没话说我就继续说。”爆爆笑着眨眨眼,“在我看来,你姐姐比你有用的多呀。说远的,当年在德玛西亚,你姐姐制定法律,审判罪人,那都是有利于全体人民的好事呀,你在那儿搞什么宽恕死刑犯让他们悔改,跟大多数人又有什么关系?把他们全杀了,人们的日子不是照样过吗?难怪德玛西亚人把你当成抹布丢在一边,而把你姐姐供起来呢。”44bGM
“生命的价值不是以人数多少来衡量的。”莫甘娜冷声道,“你还小,我和你说这些,你是听不懂的。”44bGM
“咱们再说近的。”爆爆又笑着耸耸肩,“我也不太懂啊,不过听说你姐姐是为了保护全人类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为了保护几个死刑犯跟你姐姐打的挺热闹啊。为什么到了要保护全人类的时候,你就当缩头乌龟啦?”44bGM
“我当时是不知道。”莫甘娜语气严肃,“如果凯文当时来找我,我是会和他们一起去的。”44bGM
“你要怎么和他们一起去啊?”爆爆大笑道,“你连你姐姐的面都不敢见,你还能跟着她去一起打仗?”44bGM
“那是大是大非的事情。”莫甘娜叹了口气,“我还是知道要放下私人恩怨的。”44bGM
“你说的倒是挺好听。”爆爆笑着摇摇头,“但你的行动跟你的说词不一样啊。在你姐姐还不是战斗英雄的时候,你都愿意放下私人恩怨跟她一起去打仗。现在她已经是战斗英雄了,你却不见她的面了,这好像有点矛盾吧?”44bGM
“你以为我为什么从德玛西亚来皮城。”莫甘娜心中烦乱,语气也有些颤抖,“还不是为了保护她。”44bGM
“她并不需要你的保护,她需要的是你见她。”爆爆轻轻摇头,“我知道这种感觉,真的。我在她家里的时候非常安全,但我不想要这种安全,我想要的是像现在这样,和我的姐姐在一起。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44bGM
爆爆收起笑容,放轻了声音说道:“她昨天和我谈了很久。我能感觉到,她和我很像。当然她表面上比我强太多了,脸上要么是冷冰冰的,要么是笑眯眯的,不会像我平时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但她的心里和我是一样的,有着非常深的伤口,那伤口一直在为她造成无比的疼痛。只有亲人的原谅,才能让伤口愈合。”44bGM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轻声开口:“莫甘娜女神,我可能不信仰你,你听不见我的祈祷。没关系,我当面向你祈祷。请你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保佑分离的亲生姐妹们团聚,可以吗?”44bGM
莫甘娜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爆爆,你真的是很好的孩子。我刚才还在给你打分,我真的是太傲慢了,应该由你给我打分才对。你放心,我听到了你的祈祷。我可能还需要一点点时间调整,但我向你保证,这个时间会非常近的。”44bG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