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冲天的火光和喧嚣让小半个城区的居民都从睡梦中惊醒。躺在窗边的罗塞隐约看到了火光的来源，窗外的烈火距离棉絮街很近，即使外面仍然刮着寒风，火焰也没有迅速熄灭，而是像有着什么持续不竭的燃料似的，一直维持着猛烈之势。3ZSSZ
披起衣服走到外面，火灾附近的人们行为各异。一些人惊慌失措地向赶来的水车呼救，而水车里的水甚至因为严寒冻结而迟迟不能灭火，许多被夜晚的寒冷冻得浑身发抖的人看到火光后，从四面八方的破旧小屋、小巷和棚子里涌出向火焰附近跑去，丝毫不在意爆炸或者房梁倒塌的危险。重新获得了温暖的人们围着火焰手舞足蹈，忘记了胃还在因饥饿而隐隐作痛。3ZSSZ
如果明天才是继续发放物资的日子，那么今天不吃饭又有什么关系呢？3ZSSZ
太阳出来后，大火终于被扑灭，据说是一些发条巡卫接受指令后及时赶到，才避免让火势继续蔓延。3ZSSZ
跟着索尼娅出门前，罗塞没有忘记要把修好的发条巡卫放在屋子里。这个高大的家伙即使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都够唬人的，除了给它寻找到能量之外，罗塞仍然没有放弃修复雪橇的打算，尽管她心里知道那不太可能。3ZSSZ
距离上次来领物资又过去了不少时日。几乎所有物资提供点都躲去了地下管道里，严寒击溃了任何打算在外面多逗留的人的心理防线。3ZSSZ
管道里面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交谈声、争吵声、瓶瓶罐罐的叮咣碰撞声不绝于耳。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争吵甚至打斗的行列，人们用拳头、匕首、撬棍甚至用枪攻击对方，为的仅仅是争夺几块木炭或者半根香肠。本就嘈杂不已的管道变得更加混乱不堪。3ZSSZ
节拍器的“滴答”、“滴答”声一如既往地急促，水银柱也看不到重新上升的迹象，这让排队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3ZSSZ
严寒日益蔓延的情况下，莫塞考烈格勒的情况加速恶化。食物的供应量肉眼可见般地锐减，供暖面对酷寒逐渐失灵，排水系统运转举步维艰。地下管道的物资供应处已经成为不少人得以继续活下去的希冀所在。3ZSSZ
安娜和尤莉还是第一次来这里排队，两个人跟在索尼娅身后看了又看，排到领面包的队伍中时，罗塞猛然注意到一个并不起眼的现状：相较于上一次，这次几乎所有的物资提供点都使用了自动化的分发机器，从那些记录和操作人手来看，他们似乎都是同一拨人。3ZSSZ
早在这一次冬冰期降临之前，莫塞考烈格勒就被认定将处于冬冰期的“中心封冻地带”，换言之也就是最寒冷的地区。莫城出现了形形**的团体负责义务提供物资，希望尽可能地减少因酷寒所造成的不必要的损失和伤亡。3ZSSZ
但这一次一路走下来，除了这个物资种类最多的、唯一使用自动机械的团体之外，罗塞几乎没再看到任何其他形式的提供点。轮到索尼娅医生时，机器只发给她八片面包。当医生感到不解时，发放人员却已经准备好了充分的解释理由。3ZSSZ
“可面包已经不是上次的大个面包了，您看看，这种干巴的糙面包怎么能够两个人吃的呢！”3ZSSZ
“昨晚突发的火灾烧毁了棉絮街附近的德涅沃卡瓦仓库，仓库里当时储藏着本打算供给全城的十几万吨面粉和各种其他粮食。”对方用毫无感情的语气解释，“所以面包大小只能减半。你昨晚没被爆炸声惊醒吗？”3ZSSZ
索尼娅当时半梦半醒，恰巧错过了这一突发事件。继续向前走去，情况同样在变坏。牛奶和咖啡粉不见了踪影，肉从原来分量不小的一块变成了一小条。3ZSSZ
再向前走，前面的一群人因为几个争抢燃料的人扭打在一起滞留在原地。越来越多来晚的人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篮子，掉头就走，散落在路边的炉子大多早已熄灭。3ZSSZ
看着空荡荡的篮子，医生担忧地说。恰巧这时，密集的节拍器声又开始响了起来，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似的，又好像是什么的倒计时一样让人烦躁。3ZSSZ
“请等下！这位女士。”正打算和孩子们离开时，发放火柴的供给点叫住了索尼娅。3ZSSZ
“谢谢，我家里有足够的火柴。”医生微笑着拒绝了提议。但那人似乎不打算放弃，脸上仍然挂着微笑，可眼珠子同时却在时不时地向索尼娅身上和身后看去，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3ZSSZ
罗塞看出了他的意思，安娜和尤莉这时候正在过道另一边排着队，他正是在向两人的那个方向看。3ZSSZ
“这个提供点除了火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吗，比如......简易的充汽管子之类的？”罗塞察觉到他奇怪的目光，假装上前一步问道，挡住了他的视线。3ZSSZ
“您需要哪种接口的，这种方形的、菱形的还是......”对方似乎不打算放弃，总是在寻找机会从另一侧继续向后面看去。3ZSSZ
“唉，你这儿看样子没有我们想要的型号。我们还是回去吧？”3ZSSZ
“罗塞姐姐，那边好像还有提供点发放燃煤呢！”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尤莉突然跑了过来，兴冲冲地说。3ZSSZ
少女并没有注意到那个目光奇怪的人，随后就和两人一起向安娜的方向走过去了。尽管收获远不如上次来这里时丰富，四个人还是领到了些许食物、燃料和一个小型储能罐。食物和燃料的量不足上次的一半，但同许多因为来晚空手而归的人来说，已经足够幸运。3ZSSZ
天黑之后，管道里面逐渐冷清下来。酷寒的持续让各种生活必须品都变得越来越少，物资其实很快就发得见底了，但等候人群离去还需要不少耐心。最后一个人空手而归后，所有的发放机器终于停止了运转。3ZSSZ
拥有自动化机械使得这个本就规模不小的“团体”在地下管道里更加占据优势，他们丰富的物资种类和更多的数量让他们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排挤掉了其他发放物资的小团体，逐渐成了地下管道的垄断者。至于黑市......那不是他们关心的对象。它不可能对他们造成竞争上的威胁。3ZSSZ
此刻，忙碌了一整天的发放人员终于能松口气，重新戴上了他们的面具。3ZSSZ
“我们的物资提供点已经占据莫城大多数的地下管道了？那很好。搜寻'天使'的任务有进展了吗？”3ZSSZ
“根据一个小队长的报告说，他的手下在棉絮街附近的地下管道发放物资时，目睹到了疑似'天使'的个体。”米赫兰兹身旁的下属回答说，“外貌大致和我们描绘的辨识图画相同，但.....尚不能确定其在莫城的确切位置。那个小队长说，来过供给点的人中，有不少人符合'天使'的外貌特征，但只有今天这个是最像的。”3ZSSZ
“既然这样，那下次我们就派些魔术师，带上魔法球在那边观察观察好了。”米赫兰兹拿过手边的玻璃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橙黄色的橘子酒，随后仰头一饮而尽。3ZSSZ
“如果'天使'小姐真的就在莫城，那么在被绘卷赋予权能之前，她仍然只是凡人，早晚会继续来领面包吃的。不过，光凭外貌远不足以判断究竟是否是'天使'，毕竟她的魔术适应性独一无二。”3ZSS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