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十年不见，你竟是成长到如今这般可爱的模样，让人欢喜！”4116C
念叨着文艺的诗句，嘴里带着道贺的话语，转过身来的正是那陈楠日思夜想之人。4116C
阴森的府邸，其身后有个祭坛模样的东西，周身是一具又一具尸体，皆是那些黑影般的教徒。4116C
此时陈楠的铠甲上都沾染了鲜血，每一处都带有着脏污。4116C
“啊啦啦！没想到许久不见是以这样的方式欢迎我，圣子还真是颇有格调！十年时间，属于圣子的试炼看来是完美完成了！”4116C
难得的，尼古拉斯保持着正常的模样，其身上带着浓厚的认可，认可此刻站在他身前的恶鬼。4116C
迎接他的是陈楠的斩击，用血液化作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将其肉身横斩。4116C
瞬息间被斩成两段的尼古拉斯，倒地蠕动着那半截身躯，脸上却是一片潮红。4116C
“啊~啊~啊！！！熟悉的疼痛！如此完美的力道！如此直接的愉悦！”4116C
陈楠的话语伴随着那些碎肉的粘着，瞬息之间重新凝聚出尼古拉斯的模样，完好无损的家伙站在了自己的身前。4116C
“真是暴虐！毫无美感！如此蛮横！圣子为何挥刀向您的祭司？！是杀戮能够带来愉悦吗？若是如此，请求您再杀死属下万次！十万次！百万次！”4116C
“信仰？愉悦？别开玩笑了，尼古拉斯，你这个劣作。也敢轻易谈及这些词句？”4116C
一直保持着冷淡与沉默的陈楠，在面对这位死敌之时完全恢复了作为人的一面。4116C
气压很低的声音，一直以来喜欢大笑，狂欢，愉悦的祭司，此刻第一次展现了他属于人的愤怒。4116C
“尼古拉斯，你知道血液吞噬吧，不，应该说这玩意儿，很好用吧。”4116C
“想要了解一个人，我们可以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接触，分析，当然最暴力的手段自然是吞噬对方……但你知道侧写吗？”4116C
陈楠说的十分随意，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此时的尼古拉斯，而其周身的刀光依旧持续着。4116C
“你的行为方式和精神状态毫无疑问是一个狂人，没有逻辑或者说无法预测。但若是通过他人呢？血液吞噬是个好东西。”4116C
一步一步走着的陈楠，身后若隐若现着的血之河流奔涌，一个又一个人影立于其上，曾经刀下的亡魂，一个又一个死去的教徒，戴着眼镜的金木修……4116C
“我只需要一个，一个，又一个吞噬那些认识你的人，将他们眼中的你每一个碎片都集齐，最终集成的就是你的全部。”4116C
那一个又一个的虚影，或熟识，或素不相识，就连那本该失去踪迹的迪恩格斯都在其中。4116C
显然也被这头一心复仇的恶鬼，化作这一刻构筑虚影的养料。4116C
那些碎屑飞舞，最终汇聚在陈楠的身边，恰是尼古拉斯少年时的模样，当然只是一个虚影。4116C
血液吞噬，上位吸血鬼都掌握的一项技能，但是从没有哪个吸血鬼肆意使用，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哪个吸血鬼去接受那些琐碎的灵魂。4116C
最多当成储存的血库，而将其血液承载的灵魂碾碎丢弃。4116C
毕竟不是谁都能随意承载这些灵魂的残渣，更别提完全吸收了，那根本是无稽之谈。4116C
灵魂是个体纯粹的象征，若是随意吸收外来的碎屑，最终主导灵魂的究竟是别人还是自己都无法确定。4116C
若是将其灵魂比作一口瓷器，那便是将那口瓷器摔碎，然后借由他人的碎片缝补，最终成就这一口恢复原样，但取材却是各式各样的亡者。4116C
他人人生的一角，千千万万众生的执念，化作这一个畸形的东西。4116C
那要如何在这么多的执念保持自我？显然当年触碰禁忌的尼古拉斯并没有办到。4116C
很简单，保留自己的一丝碎片，然后将复仇这个念头无限的加深，最终由这个念头化作最大的那个执念。4116C
统领同化所有的念头，无时无刻与那些亡者的魂灵做着拔河。4116C
用他人的一角去填满自己的空缺，哪天这盛大的过去将其淹没，哪天他就成为一头彻头彻尾的怪物。4116C
“一个灵魂可以复生一次，吞噬如此多亡者的你我都足以无限制的复活，杀你一次无用，万次无用，百万次亦无用，我也如此，但是……”4116C
“将支撑你的东西毁掉就足够了，我想他是最了解你的。”4116C
话语落下，站在陈楠身旁的魂灵，有着与尼古拉斯一模一样的脸庞，眼神却是保持着少年人的清澈。4116C
“真是难看啊，你这家伙……这就是你所谓的改变这个世道？”4116C
有人曾问过这样的话语：你和曾经巅峰时期的你比，谁会赢？4116C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答案，现在的我更加强大，可那时候的我意气风发，不应该输。4116C
可是，这对于将自己最后一丝清醒藏在最深处的尼古拉斯而言，根本就没有胜算。4116C
少年的脸庞就是他苟活到现在的理由，若是连这个都对其否定，那么也就失去了意义。4116C
“……尼古拉斯。你应该明白的，任何信仰都不应该被透析，就像任何尺子都无法精确的测量月亮。而现在的你……不配拥有。”4116C
少年尼古拉斯的魂体开始变淡，一点一点被陈楠所透析，其经历不断为其吸收。4116C
陈楠对那不断怒吼着的野兽做着最后的审判，一点一点解构其存活的意义。4116C
其实单纯的将其杀死陈楠也做得到，百万条生命，陈楠也有信心杀他百万次。4116C
可是那没有意义，真正复仇的恶鬼只想着以牙还牙，以眼还眼。4116C
肉体的死亡就算是百万次对于狂人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精神上早就是狂人的陈楠最有发言权。4116C
精神的疼痛也只是徒劳，唯有真真切切的将其最重要的东西毁掉，连死去的理由都剥夺，那才是对狂人真正的复仇。4116C
为此，他可以抛弃人性，算计那一个又一个的生者；为此，他可以打碎灵魂，吞噬那一个又一个的亡者。4116C
从他吸收折木香雪的遗体那一刻起，他就只能是一头只为复仇而存的恶鬼。4116C
矢车菊因他而死，迪恩格斯为他所杀，就连紫月熏……他都可以一次又一次视而不见，任由其失去视力，任由其彻底消亡。4116C
看着崩溃在地上哀嚎着的尼古拉斯，看着他那张脸上不断出现的扭曲，无数张人脸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庞。4116C
“就算是你，就算是你也一样！冒牌货……不，就算是活着的、真实的你也改变不了！”4116C
怒吼着，否定着，那是他所看到的最为熟悉的面容，那是困扰了陈楠十年无法死去的梦魇，不择手段，抛弃所有都要活下去的理由。4116C
当年折木香雪四肢的血液为尼古拉斯所玩弄，并被其收割，而剩余的遗体正是为陈楠吞噬的第一个亡者！4116C
身前尼古拉斯的脸上最终定格在折木香雪的脸庞，身后折木香雪的灵魂突兀出现，拥抱着陈楠。4116C
十年前“活下去”的诅咒于此刻消解，少女的灵魂跨越十年成为恶鬼的救赎。4116C
但仪式是不可逆的，一直以来保持的平衡在其计划的最后已经打破，他已经获得了死在此处的理由。4116C
血之河流的虚影浮现，那一个又一个的亡灵钻入身体，拼凑成一个全新的个体。4116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