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庭后,卡莎与法师们一起到了营帐中一个安静的房间里。43uRh
塞拉斯凑到卡莎身前,提问道:“卡莎大人,您觉得我刚才说的对不对?”43uRh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卡莎轻轻点头,“莫甘娜大人又不是受害者,凭什么替你们这些受害者以及那些死者宽恕?要是宽恕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43uRh
“如果我是唯一的审判者的话,他的判决就是死刑。”卡莎皱起眉头,“但莫甘娜大人也是审判者,她一定不会判决死刑的。我了解她,她是不可能被你说服的。”43uRh
“那如果您和她没有达成一致的话,最后会怎么样呢?”一个法师提问。43uRh
“按照法律,在审判者没有达成一致时,应该由更高级别的审判者决定。但我和她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审判者了,比我们更高级别的,也只有全民公投了。”卡莎的眉头越皱越深了,“你们说,如果是全民公投的话,会是什么判决呢?”43uRh
“可能会判暴君无罪。”另一个法师回答,“暴君虽然对法师残暴,但客观说来,对德玛西亚平民百姓还算不错,也挺得人心的,那些愚民不会认为他有罪的。”43uRh
“那些愚民都是不正义的禁魔法律支持者,也统统有罪!”塞拉斯嚷道。43uRh
卡莎面色不豫地看向塞拉斯:“塞拉斯,我跟你说过,平民只是盲从者。他们犯了错,但并没有罪,你知道这个区别吗?”43uRh
“当然,当然。”塞拉斯知道他刚才一时嘴快,惹卡莎不高兴了,连忙往回补救,“非常抱歉卡莎大人,我说错话了。那些平民都是被罪恶的暴君与搜魔人愚弄的,和我们法师一样是受害者呀!”43uRh
“但是那个暴君是有罪的,我们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对吧?”塞拉斯小心翼翼地问道。43uRh
“莫甘娜大人不会同意死刑的。”卡莎的脸色也变得阴沉,“她当年就是为了保护几个死刑犯,不惜破坏法律,甚至对她的亲生姐姐动手。一千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丝毫改变。”43uRh
“那您能不能像凯尔大人一样阻止她破坏法律的行为呢?”塞拉斯继续小心翼翼地提问。43uRh
“凯尔大人发过誓,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对莫甘娜大人动手。我作为凯尔大人的骑士,也必须遵守这个誓言。”卡莎语气平静,但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43uRh
“那难道我们就要任由她肆意妄为,看着罪人逍遥法外吗?”塞拉斯的语气激动了起来。43uRh
“塞拉斯,你这么激动不能解决问题,我们需要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卡莎摇摇头,“你们是一定要让国王偿命吗?如果让他退位或是流放,你们可以满足吗?”43uRh
“我们当然希望他能偿命。”另一个法师说道,“卡莎大人,我有一个主意……”43uRh
她们两个平时是以朋友的身份交往的,在私下里拉克丝对莫甘娜不使用敬称。43uRh
拉克丝小声问道:“莫甘娜,刚才塞拉斯最后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呀?我们真的有资格替死者宽恕吗?”43uRh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善良的男孩了。他现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中充满了最邪恶的念头。”莫甘娜冷冷地说道,“他连卡莎都骗过去了。多善良的一个姑娘呀,被这种小人耍得团团转。”43uRh
“莫甘娜,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拉克丝轻轻摇头,“我们有资格替死者宽恕吗?”43uRh
“这是终结仇恨循环的唯一方式。”莫甘娜的声音还是很冷,“拉克丝,你知道的,国王名声很好,深得民心。真要让这些法师把国王杀死了,不管有再合法再正义的理由,都会为整个法师群体带来巨量的敌意。德玛西亚人本来就已经很仇恨法师了,如果再添上这一笔新仇,双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和解?我不怕他们的仇恨,要恨的话就来恨我好了。”43uRh
“所以,你打算判国王陛下无罪吗?”拉克丝继续提问。43uRh
“无罪是不行的,毕竟在他的治下发生了大规模的惨剧,他也需要为此负责。”莫甘娜的语气平静了下来,“让他写封谢罪诏书,然后退位吧,把王位交给嘉文殿下。作为新的国王,嘉文殿下登基时将正式宣布废除禁魔令,这样仇恨就能消解大半了。拉克丝,你去跟国王说一下,我希望他能明白,我这是在为他着想。否则由卡莎判决,他是死路一条的。”43uRh
“我这就去。”拉克丝重重点头,“我相信陛下能够理解的。”43uRh
拉克丝快步走到国王的房间里,向他转达了莫甘娜的提议。嘉文三世长叹一声,点头说道:“正如那个塞拉斯所说,我身为国王,却任由不正义的法律残害法师,我确实是有罪的。莫甘娜大人宽宏大量,为了法师与德玛西亚人的和解着想,我自然是欣然接受。”43uRh
缇亚娜也对拉克丝夸赞道:“拉克丝,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冕卫家为你骄傲。”43uRh
拉克丝率先开口:“经过讨论,国王陛下愿意写下退位诏书,并为这些年来对法师的不公致歉。嘉文殿下将继承王位,并在登基时正式废除禁魔令,以消解法师与普通民众间的仇恨。”43uRh
“所以你们是说,暴君在用暴政杀害了上千条人命后,只是简单认个错就结束了?”塞拉斯冷笑道。43uRh
“这是消除仇恨的最佳方式。”拉克丝平静地说道,“我们要学会宽恕。”43uRh
“消除仇恨很简单呀。”塞拉斯继续冷笑,“由我把他杀了,让你们宽恕我不就行了?”43uRh
“我可以宽恕你,但民众只会知道你是一个弑君的邪恶法师。”拉克丝语气依然平静,“塞拉斯,我们都知道国王陛下是多么得民心,你这样只会为法师群体招来祸患。”43uRh
“我们不在乎祸患,我们只在乎正义被执行。”塞拉斯转头看向法师们,“同胞们,你们说呢?”43uRh
“塞拉斯说得对!我们要正义!让暴君伏法!”法师们纷纷喊道。43uRh
卡莎对莫甘娜说道:“莫甘娜大人,我认为法师们的诉求是正义的。我支持死刑的判决。”43uRh
莫甘娜语气平静地回应道:“卡莎,这种判决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包括法师在内。我反对死刑,支持让国王退位。”43uRh
“那么按照法律,应该由全民公投决定,你同意吗?”莫甘娜问道。43uRh
“我反对。”卡莎摇头,“因为这次案件的特殊性,大多数德玛西亚国民都参与了迫害法师的不正义行为。这种情况下的全民公投是不公正的,对作为受害者的法师们是不公平的。”43uRh
“审判还有另一个先例。”卡莎看向嘉文三世,“国王陛下,我听说您曾经主持过一场决斗审判,在那场决斗中菲奥娜小姐杀死了她被控有罪的父亲,以此终结了所有仇恨。我认为这个先例也适用于今天。”43uRh
说完,卡莎挥挥手,塞拉斯走到嘉文三世面前,一甩手,就把一只手套扔到了嘉文三世脚底下。43uRh
“我,边沟镇的塞拉斯,向德玛西亚国王嘉文三世发起公平的决斗。这场决斗将是生死斗,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决斗场。不论结果如何,法师与王室的仇恨都将在决斗后完全终结,大家之后和平相处。”43uRh
塞拉斯语气严肃地说完了上面一大段话,随后又微笑着补充:“当然,国王陛下年事已高,可能不能亲自参加。我允许您指派您的代理人。但是如果您的代理人死在了决斗场,那将表示您也有罪,您需要上绞刑架。”43uRh
卡莎对着眉头紧锁的莫甘娜笑道:“莫甘娜大人,这样也可以终结所有的仇恨。德玛西亚人崇尚公平荣誉的决斗,任何一方死于决斗都是荣誉。而且我可以保证,如果是塞拉斯死在决斗场上,法师们绝对不会再进行任何报复。”43uRh
另一个法师也帮腔道:“今天审判的所有细节,我们日后都会传扬出去。无辜的塞拉斯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向有罪的国王提出生死决斗,甚至允许国王指派代理人出战。如果国王还贪生怕死,那只会让王室蒙羞,乃至于让德玛西亚王国成为全符文之地的笑柄。请您好好考虑。”43uRh
莫甘娜还想说些什么,嘉文三世抢先一步,从地上捡起了手套,随后用洪亮的声音开口:43uRh
“边沟镇的塞拉斯,我接受你的决斗邀请。我确实年事已高,所以我将让我的代理人出战。如果我的代理人死在了决斗场,那也不用绞刑架了,我当场在决斗场边自刎。如果我的代理人赢了,我也会宣布退位,让我的儿子继承王位。不过我希望你们能答应,不管结果如何,在德玛西亚,法师与普通人之间的仇恨就此结束,你们同意吗?”43uR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