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放学之后，背景是课室，成田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镜头笑着招招手。斜阳从窗外照进来，课室里空荡荡的。f17w0
爱慕织姬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着镜头的方向打了个招呼。f17w0
两人的座位之间呈现一条斜线，一个没有人的座位将她们俩的位置连在一起，连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f17w0
那是碧天伴走的座位，爱慕织姬坐在碧天伴走右手边，成田路坐在碧天伴走前面。f17w0
“碧天不算是个好学生，但也算不上坏学生，她的文科成绩很不错，但是理科成绩一言难尽。f17w0
“她偶尔会直接从自己的随笔本上拆下一页放在文学课作业本里，就当这周的作业交上去了，基本上每一篇从随笔本上拆下来的作业都能得到A+的评价。f17w0
“不过每一天她早上都要抄织姬同学的理科作业才能把理科的部分补完。”成田路捂嘴轻笑。f17w0
“她说自己看不见，理解不了几何题，老师也拿她没办法。”爱慕织姬说。f17w0
“不过凯旋门之后回来的那段时间，她变得有些难相处。”成田路继续说道，“虽然只是很短的几天，但我印象还挺深的，她变得像个刺猬一样。”f17w0
“毕竟输了不能输的比赛。”爱慕织姬轻声说，“她的压力很大。”f17w0
【碧天伴走本人说，菊花赏给了她重新站起来带动力，是真的吗？】f17w0
“我知道她当天有来到现场。”爱慕织姬说，“胜者舞台的安可也看了，据说。”f17w0
“啊......”成田路捂住小嘴，“我不知道诶。”f17w0
“......”爱慕织姬嘴角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跑题了。”f17w0
“啊，不好意思，我们是在讨论碧天来着。”成田路吐吐舌头。f17w0
“所以......话题打算怎么继续下去。”爱慕织姬望向镜头，问道，“还在录像么。”f17w0
“好吧。”成田路清清嗓子，摆出认真的神色，“碧天居然会说那场菊花赏给了她很大的动力......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而且......”f17w0
碧天伴走紧紧抓着南瓜的手，跟着她穿过重重的人海，来到最接近赛场的看台。f17w0
碧天伴走感觉自己都要给挤成饼干了，好在南瓜一直护着她，没有人碰到她额头上的绷带。f17w0
绷带下的伤疤还带着缝合的针线，要是给碰到给挤开可就麻烦了。f17w0
“毕竟是经典三冠的最后一冠嘛。”南瓜捏捏碧天的手心，“大家可都是鼓足干劲，说起来，这是你第一次在观众席上看比赛吧。”f17w0
“嗯......不是第一次，我们去看过Deep的比赛，还记得吗。”f17w0
“不过那时候刚刚出道，现在再看感觉又完全不一样咯，还怪新鲜的。”碧天伴走说。f17w0
以观众的身份看比赛，对她来说，非常新奇。不是被声浪冲击，而是本身就身处在声浪之中。f17w0
去年看大震撼的比赛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观众们的欢呼是为了什么。f17w0
——“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下，各位赛马娘即将入闸！”f17w0
“要开始了诶。”碧天叼着一根热狗，含糊地说，“这次人气第一是谁啊。”f17w0
“是好歌剧哦，毕竟日本德比她也破了记录嘛。”南瓜说，“你要上人气第一肯定是你没跑。”f17w0
“我这不是养伤嘛。”碧天舔下嘴唇，把站在嘴上的番茄酱舔掉。f17w0
“好歌剧。”南瓜眯起眼，隐隐约约看见好歌剧的嘴唇动了动，“她好像在说话，说什么就实在太难.......”f17w0
“没事。”碧天伴走叼着竹签，“反正肯定是些又中二又油腻腻的漂亮话，什么陆上行舟啊水上跑马啊理想主义啊什么的。”f17w0
“诶......好有道理。”南瓜想了想，感觉确实是好歌剧能说出来的话。f17w0
碧天搭着栏杆，垂下脑袋，耳朵竖起，聆听从草地传过来的轻微脚步。f17w0
——“比赛开始了！二番人气的成田路位于稍前的位置，爱慕织姬在中间，紧接着是好歌剧......”f17w0
——“各位马娘通过第四弯道，来到第一圈的正面看台前！成田路位列第三，处在跑到内侧！”f17w0
“成田路，她的位置不算好，发力困难，容易被后方集团裹挟着跑，却也是一个很容易找到机会的位置。”f17w0
自从学会领域之后，碧天伴走发现自己无论在多嘈杂的环境里都能清楚地分辨出自己想要听见的声音。f17w0
——“好歌剧位于偏后方的队伍，爱慕织姬在她外侧，两人完全并排。”f17w0
在好歌剧的印象里，皋月赏时的爱慕织姬脚步很沉重，奔跑的身姿就好像肩膀上压着什么很重很重的负担，背着负担跑怎么可能轻松得起来呢。f17w0
很轻松，很快乐，她在纯粹地享受比赛，享受奔跑，享受......最后一次在赛场上奔跑。f17w0
不管是韧带炎骨膜炎还是什么炎症都好，爱慕织姬忍受着疼痛也要走上赛场，好歌剧都必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认真来面对。f17w0
以最认真的姿态来跑，这才是回报爱慕织姬最好的方式。f17w0
——“赛马娘们第一次通过终点直道，来到了第一弯，现在的节奏比较慢，之后的发展究竟会怎么样呢？”f17w0
“慢是好事，对爱织来说。”碧天伴走说，“她的脚不太对劲，脚步声一轻一重，肯定受伤了。”f17w0
自从彻底看不见光之后，睁眼合眼对她来说变成了仪式性的动作。f17w0
即便眼前一片黑暗，她也仿佛能看见爱慕织姬的身影在黑暗的世界里一步一步踏出水波一样的波澜。f17w0
“她受伤了？”南瓜手一用力，把空心铁管做成的护栏握出一个手印，“那怎么能继续跑？”f17w01
碧天伴走别有深意的语气让南瓜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过激动了。f17w0
“咳咳......”南瓜咳嗽两声，“毕竟同学一场。”f17w0
“好吧好吧~同学一场。”碧天伴走翘起嘴角，“你们关系好我就放心了。”f17w01
碧天伴走知道南瓜也就这时候嘴硬了，转头望着赛马娘们越跑越远。f17w0
“她肯定比赛前就知道了，这是她的最后一场比赛，就让她跑吧。”f17w0
——“经过对侧的长直道之后，赛马娘们来到了京都赛场的关键节点，第三弯道的坡道，比赛逐渐接近终盘了，越过了这个坡道，所有人都会开始加速。”f17w0
爱慕织姬每跑一步都能感觉到脚跟的痛感，那就是提前学会领域的代价——韧带炎，理论上她不应该走上菊花赏的赛场。f17w0
不是因为妹妹，不是为了碧天，不是为了任何人，她没有任何理由硬撑着走上赛场，但她还是来了。f17w0
皋月赏、日本德比、菊花赏......一生一次的舞台，她想要把它们跑完，为这个不完美的生涯画上一个还算像样的句号。f17w0
比赛的慢节奏好像在刻意照顾她的伤势一样，她跑到现在都没有因为疼痛出现很严重的跑姿变形。f17w0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第一个动的人，这个缓慢的节奏下去，最终的直道会来不及发力，一定会有人成为慢节奏的牺牲品。f17w0
她肯定赢不了了，但她可以让自己变成这场比赛的催化剂。f17w0
——“爱慕织姬率先冲了出来！好歌剧也试图跟在后面，却受到了前方队伍的阻拦，看起来寸步难行！比赛来到了第四弯道，速度越来越快，最终的决战就要来了！”f17w01
“要来了。”碧天伴走托着腮，聆听着愈来愈近的脚步声。f17w0
“说人话。”南瓜捏着她的衣袖，紧张地看着赛场上的状况。f17w0
“成田路等待的机会，在爱慕织姬带快比赛的节奏的那一刻，就在酝酿了......”碧天伴走睁开眼，“这场比赛最关键的节点，就是现在。”f17w0
——“第四弯与最终直道的交接处，成田路冲了上来！成田路领先了！爱慕织姬还在第四第五的位置，好歌剧也从外侧冲了上来！”f17w0
那时候的碧天伴走想也不想地回答：赢下所有，就是第一。f17w0
红拍拍她的脑袋说，你这么理解也可以，之后就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吧。f17w0
但是没有人能赢下所有，失败总是贯穿人生的始末，再强的人也迟早会有输的那一天。f17w0
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不同的第一，哪怕是世界马会的排行都年年有人质疑，那么要如何定义这个“第一”？f17w0
碧天伴走之前不明白，是因为她只能看到比赛赢与输的那一面。现在她知道了，为什么桃李皆桃会让她来看菊花赏。f17w0
——“领先的是成田路！她终于跑出了自己的风范，她在通往顶点的道路上冲刺！好歌剧一口气超到最前面，她能超越成田路吗？！成田路一直被埋藏在碧天伴走和好歌剧的阴影下，她能在菊花赏跑出真正的自己吗？！”f17w0
——“最先抵达漫长的经典赛终点的是成田路！成田路做到了！即便缺少了两冠王碧天伴走，成田路与其它十四名赛马娘依旧拿出了无愧于经典赛之名的精彩表现！”f17w0
好歌剧慢慢停在赛道上，回过头，远远地望着那个在众人的欢呼中潸然落泪的成田路。f17w0
“手拿骑枪，直面风车，荒诞又幽默，他是普通人眼里的疯子，追逐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f17w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