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睁眼便是玛莉娅
“挺好的吧，大概，凯尔希医生有意避免我和深海猎人们接触，这…有什么问题吗？”水月似乎读到了李颉颃迸出的一些不妙念头，不由紧张起来。3tvKg
“有一些小问题。”李颉颃拇指食指合拢，比出一个指间宇宙。3tvKg
「远在千里之外，伊莎玛拉正跨过空间“注视”着处于最后城市的博士。在她所剩无几的人性中，似乎只剩下了这个身影。3tvKg
斯卡蒂绝不会想到，自己人际关系上的舒适区，如今将毁灭整个族群。3tvKg
而在斯卡蒂异格“浊心斯卡蒂”的档案中，也以梦境的形式透露了一条类似的世界线：深海猎人斯卡蒂在前往愚人号之前的盐风城行动中受深海主教蛊惑，各项生理数据因个人意识与大群意志碰撞发生剧烈变化，被带回罗德岛观察。3tvKg
不同于当前的伊莎玛拉压制斯卡蒂意识，在那条世界线斯卡蒂因为意识动摇，体内的初生特质被唤醒后与意识融合，诞生了浊心斯卡蒂。3tvKg
浊蒂杀死了阿米娅和凯尔希，号令海嗣切实覆灭了除博士以外的一切人类，并永远地跟在博士身旁歌唱。3tvKg
“……综上，这个小问题就是，如果博士出现在最后的城市，海嗣大群可能、大概、有几率，会不计一切代价优先赶往这里。”李颉颃通过意识连说带传，短时间把事情原委告知。3tvKg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毕竟我所知晓的也只是这类语焉不详、难辨真假的世界线罢了。”3tvKg
李颉颃补了一句，主要是水月陷入沉默，作为社恐人感觉到有点冷场，下意识自我反思，是不是他过于依赖自己了解的游戏剧情，不自觉说得有点忘形了。3tvKg
毕竟只是初来乍到，连自己的几个随机天赋还不知如何作用的，对这个真实的世界知之甚少，担心会干扰水月的判断。3tvKg
水月结束沉思，语气中透着凝重：“不，我虽然不太了解干员斯卡蒂，但试着把熟悉的类似干员乃至我自己代入那个位置，如果是博士的话，这种可能性是有、是极高的。”3tvKg
“况且，你所知晓的未必不是某处真实发生的，我和博士在海底的石碑上，也看到了一些未来的变幻景象，说明不同时空确实能以某种手段进行观测，虽然……”没有说出从自己视角看到了什么，水月将话题转移回来。3tvKg
“颉颃君，你出现在这里，按博士的话说，是一个‘最不报希望的奇迹’，在之前的意念连接中，你获得了我的信任，这份信任，比你想的还要多、还要大。”3tvKg
“这份信任，既依托于你所知晓的一些信息带来的帮助，更依托于你对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善意；所以，你也要自信一点哦。”3tvKg
水月刚才无意接收到李颉颃的些许紧张与不自信，按自己的方式给出了安慰。3tvKg
“……”李颉颃也有了一瞬间的沉默，这种往日在游戏中喜爱的角色，面对面将这份友善与信任给予自己时，头皮微微发麻的感觉确是难以言喻。3tvKg
“讲游戏讲游戏…啊不是，讲讲现在该怎么办吧。”不知该对直球好意作何表示的李颉颃生硬地转移了话题。3tvKg
“那当然是直接去找博士啦，他自己惹出的债~”虽然情况有点糟，但水月还有心思开友人的玩笑，呼啦呼啦飘动的小水母用两条触手做了个抱胸的姿势，准备吃瓜。3tvKg
“不过有点麻烦的是，目前的躯体太不完整了，没有重要器官，也不具备向外界传话的手段。3tvKg
按时间推算，博士应该醒来了，但城市里事情太多了，挤不出时间对一截枝条保持关注……”3tvKg
“还有一个办法，”水月下定了决心：“我现在主动消散的话，动静一定能让曾经海嗣化的博士有所感应，唉，真希望能看一下博士听到消息时的表情。”3tvKg
先没管“博士曾经海嗣化”是怎么一回事，李颉颃连忙按住了身体开始发出蓝光的小水母。3tvKg
“安心安心，就算没有这一回，再过几天这个分意识也要消散了。而且也不是直接就爆炸啦，只是通过分解意识，超量放出海嗣个体的信息素，让博士意识到‘我有话说’之类的。”3tvKg
“颉颃君，趁还有一点时间，我还有几句话要和你说。”3tvKg
“你也猜到了，我们现在所处的，实际上是意识交流临时构建的空间。”3tvKg
“蔓延的枝条自从被伊莎玛拉肢解后，我的意识就不该存在于此了，能维持到现在，一是和博士从深海返回的路上，一路与海嗣化的博士连接，直至博士到城市后进入石棺。”3tvKg
“二就是枝条离开博士，我即将消散的时候你降临了，你的意识刚来时还挺霸道，将枝条里的我残存的意识、甚至还有枝条最深处死去多时的非自主思绪碎片全部清理掉了。”3tvKg
“这导致了你的意识完全直面大静谧，也凑巧将我残存的散乱意识挤压在了一起，还提供了养料，让我这个分意识能多存在一会儿。3tvKg
因为那时没法判断你的意图，我就擅自屏蔽了你对躯体的感官。”3tvKg
“很简单的障眼法，算是我的独特能力吧，实际上你只要有反抗的念头，就能直接冲散屏蔽完全接管身体。”3tvKg
“还要向你道个歉，之后给你留下的身体，只有这么一点，但海嗣具有自主改变形态的能力，等你彻底接管后可以尝试……”3tvKg
“停！STOP！桥豆麻袋！”李颉颃用多语种叫停了水月，顺手狠狠薅了一下小水母的脑袋。3tvKg
“虽然水月你在现在的残缺躯体里，只能燃烧意识转化为海嗣信息素交流，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可以不通过常规发声器官，向外发出声音呢？”3tvKg
“そこだ！（接招）”李颉颃右手一甩，扔出了律师……错了，扔出了天赋说明：3tvKg
【语言掌握】全面掌握并完美应用多门智慧生物逻辑性语言，无需借助额外收发系统即可进行交流。3tvKg
《重装机兵》模拟中得自诺亚的天赋，以类似游戏弹窗的形式被李颉颃亮出，在意识交流空间里闪着微光。3tvKg
“这…？哈哈，好吧好吧。”没等水月追问，就接收到李颉颃‘别问，问就是源石技艺’的意识传话。3tvKg
泰拉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来历还要更神秘的眼前这位呢，水月身为拥有自我意志的海嗣，对李颉颃不讲物理的能力接受良好。3tvKg
“那我先帮你恢复外界感知，再提醒一下，因为现在你的身体只是一截枝条，除了应用你特殊的源石技艺交流外，其他感官只能帮你模糊感知外界，和你在意识空间捏出身体前差不多。”3tvKg
确认李颉颃做好准备后，水月将身躯的神经激素等调回常态，躯体感知能力返还。3tvKg
冰冷，抖……走错片场了，穿越后第一次感知泰拉世界，李颉颃最大的感觉就是没感觉。3tvKg
甚至因为有了躯壳，连大静谧那嘈杂的噪音都显得隔了一层防护，感觉消停了些许。3tvKg
只要我没有听力，你就不能吵到我…什么，我的意志在海嗣聊天群里，那没事了。3tvKg
抛开乱七八糟的想法，李颉颃准备发出来到泰拉世界的第一声“啼哭”——3tvKg
“你着什么急嘛，等我一会儿……话说，我连在哪、周围有没有人都不知道，该说点啥。”i人李颉颃社恐犯了。3tvKg
“博士是在进入石棺前将我从身体上分离的，而当时工程部正在对石棺进行能源化改造，医疗部清场的时候，怕海嗣躯体异动，让工程部顺便把枝条带走了。3tvKg
“你之前不是说按时间算博士已经苏醒了吗，那博士或者医疗部，不应该把你…不对、把我…也不对，把这枝条带走或拿去研究吗？”3tvKg
“你还没降临之前我有模糊感受到，发生了一件事，大概是没有贸然移动的原因。你试着通过躯体再仔细感受下？”3tvKg
“emmm…你这么一提醒，如果我没感觉错的话，我好像，生根发芽了？”3tvKg
在水月Bingo的示意下，李颉颃一阵无语，荣升工程部发财树的他发挥【语言掌握】天赋，向外发声道：3tvKg
“你好，请问有人吗？这里请求与博士交流，顺便，给浇点水就更好了。”3tvKg
玛莉娅·临光被身旁突然的传来的声音从噩梦中惊醒，她从简易行军床上坐起，呆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回到了现实。3tvKg
刚才的梦里，姐姐和叔叔离她而去，老弗和科瓦尔师傅淹没在海潮中的画面重现，细节相比前一次更加清晰：3tvKg
耀骑士的凌厉剑锋、游侠降下的光雨，师傅们的怒吼与坚守，最终余下的无尽蓝色海潮将一切淹没，将自己越推越远。3tvKg
这一幕幕悲歌自从在现实中发生的那一天起，就化作梦魇缠上了她，而只有全情投入工作时才能短暂忘却。3tvKg
石棺改造工程重启，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不眠不休过后，她被强制要求停止工作。3tvKg
借助科瓦尔师傅的遗物勉强入睡后，再醒来便是此时，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机械发出沉静的嗡鸣。3tvKg
疑惑半梦半醒时似乎听到什么动静的玛莉娅望了望四周，无果后便收回了关心，站起身来。3tvKg
凯尔希医生不知从何处得来、平日能让干员双眼放光的器械堆满工程部，玛莉娅决定再度投入工作，让自己为城市的建设完善多出一份力。在此之前——3tvKg
她将手伸向睡觉时未脱下的裙甲，一时间房间内只有细碎的金属碰撞声——3tvKg
“你好！~~~可露希尔干员？森蚺干员？梅尔干员在实验室吗？请问有人吗？~~~~这里请求与博士交流，顺便，给浇点水就更好了~~~~”3tvKg
带着怠惰拖长音的奇怪腔调突然响起，让低着头的玛莉娅一惊，温热的液体洒在了身前不远处小小的树枝上。3tvKg
喊了好久没收到回应的李颉颃本来这次也没报什么希望，但这次植物外形的躯体明确感受到了液体的浇灌。3tvKg
“哦哦，终于有人来了，谢谢浇水啦——”李颉颃正打算重复一下与博士交流的诉求，他的一个天赋突然在水月也不可见的意识深处闪烁起来。3tvKg
【茁壮生长】每次培养后生长一定规模，具体生长程度视本身性质、所处环境、培养剂适配、悉心程度等各类因素影响。3tvKg
“水月水月，快，我现在有一次生长的机会，你不是说海嗣能自主控制改变形态，要怎么做，嗝~”3tvKg
水月没有多问，径直回答道：“目标、决心、从容，用你的意志去控制，虽然海嗣进化的过程短，但也是相对一般生物来说的，客观时间上不是立刻生效，你要做好长期……额，你这是怎么了？”3tvKg
“嗝，谁、谁啊…这么缺德…嗝~哪有…用这马尿…嗝~来浇树的……”3tvKg1
“目标、嗝~决心、从容…我现在就很从容，就是眼前…有点晃晃悠悠的，嗝~”3tvKg
在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李颉颃的形态同步进行着转化——3tvKg
现实中，不知何时自行种入土里、但依然毫无生机的木条，先是徒长到婴儿小臂的粗细长短，而后顶部以左右对称的形式，开始从下至上长出叶片。3tvKg
随着叶片生长，两边都形成了中间叶片大、边缘叶片小的整齐排列，直至枝条变得圆润的顶端也长出两片小叶片，所有叶片都向后向上扬起，整体看来就像一个抽象的、向后梳起的飞机头。3tvKg
精神世界，身体化作长长枝条的李颉颃随着意识一起旋转摇摆起来，头发在左右晃悠中翘起，逐渐转化为叶片，本来具象的脸庞变得线条简约起来，甚至直接显示出表示晕晕的蚊香眼。3tvKg
工程部实验室，李颉颃睁开朦胧的醉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女性面容，饱满的五官在金发映衬下仿佛微微发光，带着圣洁与美好，些许憔悴更是让人怜惜；但似乎是因为突发情况，脸上自然表现出的紧张、害羞、好奇，又为她平添了一份可爱与娇憨。3tvKg
当然，身为泰拉人最突出的特征，是其被利落扎起的金色秀发上方，长着两只覆盖金白色毛发的马耳朵，此时正紧张地竖起，随主人一起观察着面前不明生物的动静。3tvKg
多年以后，李颉颃时不时会回想起在泰拉世界第一次睁眼，和那时看到的玛莉娅·临光，也就是罗德岛干员，瑕光。3tv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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