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街头,一家露天的咖啡厅,碧天伴走的训练员,红·切纳里坐在画面正中央,后景是清晰可见的巴黎铁塔。lhwRL
“谈谈碧天伴走吧,所有人都认为碧天伴走已经退役了,只是没有公布消息。”画面外出现了民俗学家的声音,“我想知道,这一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lhwRL
“这一年啊。”红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巴黎的天空,“其实也没什么,焦虑,急躁,不想退役,精神崩溃,安慰,引导,重新振作起来......”lhwRL
“不。”红摇摇头,说,“以上这些,统统没有。”lhwRL1
“碧天的精神状态很稳定,我们一直在为了康复而努力,她也很配合,从来不耍小脾气,因为我还要带重炮去比赛,所以不能一直陪着她,我不在的时候......应该说无论我在不在,夏天南瓜都会一直陪在她身边。lhwRL
“我猜南瓜才是碧天精神能这么稳定的原因,碧天伴走现在的性格和南瓜是分不开关系的。”lhwRL2
特雷森学院的一角有一片小树林,有青草有树木有马娘们走出来的小路。lhwRL
这片小树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才能在钢铁丛林的东京里幸存下来,学校没有对其经历开发,树木野蛮生长,原本的草地更是没过了脚踝。lhwRL
第一个发现这里的马娘动员了大家,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组织一次除草,之后,这片小树林就成了小马驹们散步偷懒的圣地。lhwRL
除了她以外最厉害的就是好歌剧了吧,虽然去年好歌剧一场也没有赢过。lhwRL
“好歌剧去沙特你忘啦。”南瓜摇摇头,“她现在在国外可风头正热呢。”lhwRL
“成田白仁是有参赛,不过不是她。”南瓜轻轻翘起嘴角,“再继续猜猜,是你认识的人。”lhwRL
“.......我认识的还有谁在跑啊。”碧天伴走皱起眉头,想了半天,“不会是......重炮吧。”lhwRL1
“我是在惊喜。”碧天伴走翘起头哼了一声,“重炮能赢下天春太厉害了,这才是我想的事情,你可别误解啊。”lhwRL
碧天的脚上只有简单的支架,为了康复,她必须抛弃拐杖,在南瓜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往前走。lhwRL
最开始的时候,她连宿舍的大门都走不出,就算出了门,外面的钢筋混凝土和汽车的尾气也很难让人打起精神。lhwRL
特雷森的小树林环境好,又安静,是个非常适合康复的地方,整个冬天到春天,碧天伴走都在南瓜的搀扶下进行康复训练,每天一瘸一拐地散步,争取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走得更远一些。lhwRL
走过一颗露出地面就开始分叉的老树,前面是一片小小的空地,空地中央的树木比周围所有的树木都要粗壮,估计要好几个围起来才能抱住,笔直的树干向上延伸,枝丫规律地向四周分散,形成了蘑菇状的树冠。lhwRL
康复训练往往伴随着痛苦和大量的体力消耗,伤者必须尝试使用自己的伤腿发力,一点点地把重心压在上面,萎缩的肌肉才能一点一点恢复,新长出来的组织才能得到锻炼。lhwRL
疼痛需要消耗体力,让萎缩的肌肉撑起身体也需要消耗体力。lhwRL
但好在,有南瓜在,她有一个随时可以依靠的人,走到累的时候,可以随时停下来,靠着南瓜,小憩一会。lhwRL
南瓜跪坐在草坪上,碧天伴走则是躺着,脑袋枕着南瓜的大腿。lhwRL
南瓜低下头,把碧天脸上的头发丝拨开,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碧天伴走的脸蛋公认的可爱,可惜的是一道伤疤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被头发遮住的地方,破坏了整体的美感。lhwRL1
新的决胜服设计会加上眼罩就是为了遮盖这道难以忽视的疤痕。lhwRL
南瓜每次看这张脸都会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了,从碧天身上夺走了这么多还不够么。lhwRL
两个月之后,午后的阳光照在空旷的草坪上,树荫之外的草地摸上去甚至有点烫手,碧天伴走枕在南瓜的腿上,沐浴着阳光,嘴角带着笑。lhwRL
念着念着,她发现碧天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于是停下声音,低下头,静静地观察碧天伴走的脸蛋。lhwRL
只要能像这样看着碧天,南瓜就已经很满足了。一天一天这样看下去,也许很快一辈子就过去了。lhwRL
直到碧天伴走抬起手,贴在南瓜的脸上,她才发现,阳光都变成金黄色了。lhwRL
“这是你的脸么。”碧天伴走用手背蹭了蹭南瓜的脸蛋。lhwRL
“软乎乎的,像棉花糖,哦呀,还有点烫,像刚出炉的棉花糖。”lhwRL
“什么罪己诏,晦气。”碧天直起身子,回头朝南瓜咧嘴一笑,“你等等啊,看好啦。”lhwRL
说着,碧天双手撑住地面,用自己没受伤的那条腿当做支点,慢慢站了起来。lhwRL
接着,受伤的那条腿着地,碧天伴走摆正姿态,迈开脚步。lhwRL
南瓜刚打算爬起来制止,但因为碧天伴走的脑袋枕在她腿上枕了一下午,两条腿酥酥麻麻的一点力也发不上,甚至连爬都没爬起来。lhwRL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碧天迈开步子围着草坪中间的大树跑起来。lhwRL
一开始只是慢走,没走两步碧天就撒开脚丫开始慢跑,头发和马尾巴顺着风飘扬在半空,金黄的阳光透过头发扬起的空隙照进南瓜的眼睛。lhwRL
碧天的声音变得很朦胧,朦胧得和南瓜眼里的人影一样,有什么东西模糊了南瓜的眼睛。lhwRL
“没事啦,这里中间就一棵树,你帮我看着就好。”碧天伴走轻松自在地绕着大树小跑,“你看你看,着地的时候已经能把重心放上去了。”lhwRL
“五月份的时候,碧天伴走恢复了跑步的能力。”红淡淡地说,“她想再参加一次凯旋门大赛,完成自己未能完成的夙愿,她问我,我们什么时候去法国。”lhwRL
“不,当时我没有同意。”红摇摇头,说,“碧天要是再把她的那条腿跑出事的话,下半辈子就只能坐在轮椅上了。lhwRL
“皋月赏上演绝地翻盘,日本德比一破纪录,皮姆利科特别赛战胜传说,日本杯二破记录,当然还有即便负伤也拿到亚军的凯旋门......最后的总评是136分,击败航线的135成为去年的世界马王,她其实已经功成名就了。”lhwRL
“我是她的训练员,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平平安安地跑完比赛,平平安安地退役,从理性上面来说,我不想她再去冒险。”lhwRL
“你知道吗,她在希望锦标之前的崴伤,和跟腱断裂位置一模一样。”lhwRL
“恢复得很好,已经能正常跑步了。”医生拿着X光片,“但是依旧有受伤的风险,要是再受伤一次,很可能下半辈子都不能走路。”lhwRL
红色的萨博900,碧天伴走系着安全带,坐在副驾驶。lhwRL
“医生只是说了可能而已。”碧天伴走转过头气冲冲地对着红,“他都说我恢复得很不错了,能正常跑了,你怎么不听上半句话呢?”lhwRL
“他说了‘依旧有风险’,你怎么不听下半句话呢?”红反问道。lhwRL
“明明我当初拆掉护踝你也投了赞成票,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种话?”lhwRL
红啪的一下按到了喇叭,把前面的车吓得屁股都扭了扭,她扶稳方向盘,拨动转向灯,在路边停下来,转过身来和碧天面对面。lhwRL
“日本杯的时候你要是戴着护踝,会不会就没事了,我想了整整半年,要是不那么纵容你,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皋月赏的时候是这样,凯旋门的时候是这样,日本杯的时候更是这样,你会受伤,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lhwRL
“不管是日本德比,皮姆利科还是凯旋门还是日本杯,我戴着那个破护踝根本就跑不了。”lhwRL
“对啊,我自己偷偷拆掉的,没敢和你们说。”碧天伴走耸耸肩,“这么久过去,说出来也无所谓了。”lhwRL
“你你你你!红,我想干什么是我自己的事,你不会阻止我,你不是这么说过吗?”lhwRL
“你会后悔,那我也会后悔啊!我现在连光都看不见了!我要是反应慢点是不是就没事了!我要是那场比赛赢了现在就该退役了!那可是凯旋门啊,红,我差一点点就赢了啊!”lhwRL
她把闷气吞回肚子里,把收音机调到最大声,松开手刹,踩下油门。lhwRL
“南瓜,你和她走得比我还近,你应该知道她上场要承担多少风险。”lhwRL
“就为了这事儿吗,红桑?”南瓜抬起头看着红的眼睛。lhwRL
“让一个赛马娘能跑却不跑,比让她在赛场上跑断腿还要残忍。”lhwRL
“这不是断腿而已,真的。”红强调了一遍。lhwRL1
不过这次身边的人不再是南瓜,而是另一个训练员,奈濑文乃。场景也不再是特雷森的校道,而是餐桌上。lhwRL
“她要是摔倒了,被其他赛马娘撞到,被踩到......”lhwRL
“你不应该找我聊这个问题。”文乃淡淡地说,“我可是害得爱慕织姬韧带炎退役的罪魁祸首。”lhwRL
“让她跑吧。”文乃抚摸红的脸颊,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有些事错过了就真的过了。”lhwRL
“咳咳。”一直坐在餐桌另一角的奈濑英人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的存在。lhwRL
“前几年也有人问过我一模一样的问题,当时我的回答和现在是一模一样的。”lhwRL
“姐,你怎么说,航线也在同一场比赛断腿了,她现在不也退役了。”红拿着电话,靠在街边,叼着根烟。lhwRL
“你想让我回答什么呢,小小红。”秘书处夹着电话,叹了口气,“你不过找人说服你自己的感性。”lhwRL
“我当然也不会赞同你的理性,航线她已经圆梦了,所以才会退役,但是碧天伴走心里可还是缺了一块呢。”秘书处说,“我想和你说的话,你刚刚应该已经在奈濑英人先生听过差不多的了,我就再重复一次吧,你需要我这颗定心丸,对不对,妹。”lhwRL
秘书处笑了笑,把电话打开免提,丢到桌上,靠着椅背,抬起头,看向天上挂着的月亮。lhwRL
“训练员应当保护赛马娘没有错,这是训练员的职责,但......lhwRL
“赛马娘的全盛期短暂又难以捉摸,让她们在最闪耀的时候尽情释放自己的光芒,我认为,这也是我们的职责。lhwRL
“当职责与职责产生冲突的时候,你要相信自己的担当。”lhwRL
——“FM105.1汽车电台,欢迎来到今日赛马,我是主持人麦——”lhwRL
——“喂,麦克,这里有一封加急的消息!你们猜猜下周的凯旋门大赛的最后一场门票战谁要参加?”lhwRL
——“门票战?怎么会有人关心门票战的结果,有门票的赛马娘不需要门票战来获取资格,需要门票战的赛马娘往往都实力平平——”lhw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