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洁面无表情，作为现场的总指挥，任何人都可以慌乱，她不可以。43gqT
然而，不管是附近越聚越多的人群，还是围拢在自己周围，维持秩序和警惕劫匪的下属们，都在有意无意间形成一种凝重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瘦削的肩上。43gqT
在和那个红色头套的小丑第一次直接对话中，陈晖洁处于下风。43gqT
让督察组的组员伪装成谈判专家确实是她亲自下达的指令，如果成功，那么等他回来后近卫局就可以第一时间知晓银行内部的情况，甚至有机会时那个组员还可以突然暴起劫持匪徒的老大，一举击溃匪徒的心理防线。43gqT
但被识破的后果也是沉重的，现在的舆论完全倒向劫匪那边。43gqT
如果出现人质死亡，问责起来陈晖洁肯定要负主要责任。现在那个小丑看着她面枪杀了一个警司，那就说明他已经完全不考虑被捕后的刑罚判定，这种不惧生死的疯子走投无路时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43gqT
陈晖洁心念急转，沉声道：“按照那个小丑说的做，二十分钟内把那些记者给我叫过来！还有……你们就在那时发起突击行动，务必要保证人质的安全！”43gqT
释放人质这个讯号说明劫匪们还是想谈判的，无论真假，她都只能照办，何况本来这个要求也不是很过分。43gqT
穿着警司服饰的浓眉大汉一喜：“陈sir真是当机立断！我这就去部署小队，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43gqT
陈晖洁嗯了一声，又集中精神凝视着关得死死的银行大门。43gqT
那个小丑装作一副疯疯癫癫的模样，以为这样就可以把她督查组组长陈晖洁吓倒么，太天真了！43gqT2
齐修羽吹着口哨，将经理办公室里的豪华沙发椅拖了出来，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拿着不知道哪来的地图翻看着，悠闲地像是刚卢关完躺在被窝里舒服地叹息的高中生。43gqT2
他一边看，还一边掀起头套，拾起柜台上的糖果：“这免费的大果劲道足口味正，吃起来确实爽啊。”43gqT
背着钱袋的金丝眼镜男走出来，看着自己心爱的沙发椅被那个疯子糟蹋得一塌糊涂，他嘴角抽了抽，转过身回去继续搬钱。43gqT
匪徒们沉默地望着齐修羽，他们都不是傻子，之前青年咄咄逼人的形象还鲜明地留在他们的脑海中，再加上他似乎真的有一套能让他们逃离困境的计划，一时间竟都选择了观望。43gqT
齐修羽把自己的脑袋藏到巨大的地图后面，忽然开口道：“第二排第四个的那位单身母亲，我很抱歉刚才让您受惊了，请您一定，一定要原谅我的无礼，好吗？”43gqT
现在，没人敢无视青年沙哑的话语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刚刚昏过去的那位年轻女子。43gqT
那个年轻女人脸色煞白，嘴唇透着青色，她颤抖着回道：“没……没关系，您……您……”43gqT
她语无伦次，似是注意到齐修羽对她的称呼，小幅度地将躲在她怀里的小女孩又往里面藏了藏。43gqT
齐修羽放下地图，露出他那张滑稽的小丑头套：“唉……您还是不信任我，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43gqT
他眯着眼睛，盯着年轻女人左手的无名指，那里有着浅浅的痕迹，似乎曾经佩戴过什么东西。43gqT
“我是很尊敬您的，像您这样刚刚离婚带着孩子的女士，一定生活的很艰苦，可您对您女儿的教育依旧很优秀。我注意到，您在一开始就小声地叮嘱您的女儿遇见什么事情都不要发出声音，您的女儿完美地执行了您的嘱咐，即使看见我将枪口对准您的场面，她依然一声不吭。”43gqT
青年的措辞彬彬有礼，和方才疯狂魔怔的状态截然不同。43gqT
“当然……也有可能您的女儿年纪太小了，理解不了‘枪’这个事物代表的含义和威力。”齐修羽温和地说道：“现在，我想请您的女儿帮我一个忙，从她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一只蜡笔给我。”43gqT
年轻女人看着像是又要昏过去，但某种名为“母爱”的力量支撑着她开口道：“我……我来拿给您，好吗？”43gqT
她怀里的小女孩探出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齐修羽。43gqT
齐修羽将枪口对准小女孩：“女士，我向来是喜欢以理服人的。”43gqT
女人的神情变得惊恐，她不停的喘息，只得低下头小声跟女孩说了几句话。43gqT
小女孩点点头，从她母亲冰冷的怀抱中钻出来，从地上的书包里取出好几只五颜六色的蜡笔，蹦跳着跑到齐修羽面前，双手捧着递给青年的同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小丑先生，给你！”43gqT
“你真可爱。”齐修羽从她手里取了一只红色的蜡笔：“是不是以前你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的时候，有见过我啊？”43gqT
小女孩想了想，大声地回道：“我见过你的脸，但不是这个声音！小丑先生，等我们演完戏，我可以和上次那样得到一只气球吗？”43gqT
惨死的四具尸体，外面不断鸣响的警笛，紧张的劫匪和警司，濒临崩溃的人质……在她的眼中，居然是一场持续时间有点长的戏剧。43gqT
女孩稚嫩童真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只有齐修羽呵呵地笑着，用手摸了摸她的头。43gqT
“气球没有，但有糖果。”齐修羽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抓起一把糖果塞到女孩的口袋里：“回去吧孩子，回你的妈妈身边，如果你向我保证乖乖演完戏，我就让你妈妈今晚给你买个大大的生日蛋糕。”43gqT
小女孩兴奋地拉着齐修羽的手臂：“小丑先生，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还有……你身上为什么有一股好好闻的香气？”43gqT
齐修羽满身褴褛，浑身脏乱，脸上覆盖着可疑的黑泥，但令人惊讶的是，他身上没有一点流浪汉该有的臭味，反而带着一股罕见的雪莲清香。43gqT4
“工作日下午来银行的单亲妈妈……交不起学费而被劝退的女儿……因惊吓而掉落的提包中飞出的廉价蛋糕劵……绝望的母亲想给女儿的最后一顿大餐……一点点的观察和推理。”43gqT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