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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谁主沉浮③

  9:30kXHcW

  “……感谢各位英雄豪杰的到来,就让我们拉开这场盛宴的序幕。”kXHcW

  完成一番诚恳的致辞后,三皇子炎晓风朝众人鞠躬,并宣布了这场寿宴的开场,侍者们端上一盆盆精致的糕点和美味的瓜果置于每个人的席位上,并附上一壶沏好的凉茶。kXHcW

  “……各位英雄豪杰,观而今之泰拉,北有异域邪秽,南有巨兽隐忧,中有天灾频发,战火不止,源石和感染者似乎是大地永恒的病兆……我大炎虽不胜国力,却愿与诸国携手,为大地处处留得生机……可惜父皇身体抱恙,不便亲自到场,但他的内心紧系于天下苍生,是以吩咐儿臣在这大炎先祖的始源之地,在万山之祖昆仑向天下英才发出一问……”kXHcW

  他声音宏亮,充满朝气,这番致辞亦是颇具气势,身后的太傅闻之亦是微微点头:kXHcW

  “何以安天下?”kXHcW

  这个问题在内殿四壁激起回响,掌声亦在大殿中回荡不绝。kXHcW

  魏彦吾也在此时向全场发言:“大炎先贤以文论道,按照陛下和皇子的意愿,今日的寿宴以茶话会的方式进行,希望在场每个人围绕这一问畅所欲言,但也希望各位能尊重他人的发言,注意发言的分寸。”kXHcW

  这位前大炎太子傲然起立,向四周一行礼,接着道:“若各位不嫌,在下先行抛砖引玉,给出一道有史以来一直困扰大地诸国的难题,感染者问题。”kXHcW

  殿内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都知道乌萨斯是当今大地上唯一由起义成功的感染者建立的国度,是故大都将目光集中在主位对侧的伊斯塔利身上,。kXHcW

  “在下尚书右仆射梁洵,作为东道主,就由不才先来谈谈大炎的感染者管理制度。”kXHcW

  大殿上响起一个沉稳的男声,坐在太傅身旁的黑发中年男人起身行礼,伊斯塔利看过资料,知其为之前的尚蜀知府,现已升迁。kXHcW

  大炎的感染者制度在泰拉诸国中算得上较为宽和,社会面上为感染者提供专门的工作,虽然待遇差上不少,但医疗福利较为到位,不过对感染者的行动限制较为严格,未经允许甚至不能随意上街行走。kXHcW

  梁洵详细地阐述了重视感染者生活条件,杜绝感染者歧视的政策理念,却也强调了感染者的危险性和加以限制的必要,他的讲话条理清晰,说服力极强,太傅对他微微点头,右边那名女性地礼部代表官员也对他暗送秋波。kXHcW

  “阁下的发言非常精彩,大炎的政策确有很多值得借鉴之处。”kXHcW

  面容冷峻的詹金逊第二个发言,维多利亚大使肯定了梁洵关于感染者危险性的说法,以此引出泰拉第一大国更加严苛的感染者政策——kXHcW

  维多利亚对感染者的态度可以说是大炎的“低配版”,待遇更差的感染者劳工制,外加更加严格的出行限制,他的说法引起了殿内众人的低声争论。kXHcW

  伊斯塔利扫视四周,看到罗德岛的阿米娅、煌、陈晖洁包括霜星都对詹金逊投去不太友善的目光,不过骏鹰只是不慌不忙地饮了两口茶,直到林雨霞起身发言:kXHcW

  “在下是龙门驻玉门特使,名为林雨霞,伯爵阁下精彩的发言令我收益良多,然大炎有句古语叫做‘兼听则明’,严苛有严苛的道理,大地上最宽和的感染者政策或许也有另一番道理……我想听听乌萨斯大使的看法。”kXHcW

  扎拉克顺便给了骏鹰一个狡黠的眼神,想不到她如此大胆地说出了殿内众人心中所想,一道道目光顿时聚焦于乌萨斯使节的席位,缪尔赛思带窃笑的低语同时传来:kXHcW

  “小伊伊,你在龙门结交的好友开始给你挖坑了。”kXHcW

  “无妨,迟早的事而已。”kXHcW

  伊斯塔利放下茶壶,起身接招,带着他标志性的亲和微笑:kXHcW

  “特使有请,不敢不从,但在阐释乌萨斯感染者政策前,我要先做一个基本声明:关于感染者的相关政策,各国均在考虑本国基本国情,考虑本国发展需要的前提下制定,国情不同,政策便会有所差异,故不存在所谓标准答案,且感染者政策属于各国内政,希望我们在讨论时能秉持互相尊重、求同存异的理念,不要妄加批判与攻讦。”kXHcW

  他语声清朗,不卑不亢地道出这番水平极高的开场白,殿内众人均觉颇为心服,就连太傅和魏彦吾都在对望后点头肯定。kXHcW

  在乌萨斯目前奉行的感染者政策下,感染者与普通人同工同酬,来去自由,享受一定的医疗福利;政府在社会层面上以最大力度落实对矿石病的预防和前期遏制,普及护具的使用;“感染者小型城镇”也是政策一大亮点。kXHcW

  “他说的都是真的吗,叶莲娜?”煌小声朝不远处的霜星问道,白兔子的双眸锁定在伊斯塔利身上,有些恍然地回答道:“没错,确实如此。”kXHcW

  “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并不信任那家伙,但和其他国家比,乌萨斯的感染者的过上了难以想象的生活。”陈晖洁对塔露拉低声道,后者自也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发言的骏鹰。kXHcW

  和前两位不同,在伊斯塔利完成发言时,大殿内响起了更多的低声议论,还夹杂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kXHcW

  忽听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声说道:“伊斯塔利先生的发言令我叹服,但我心中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疑惑,那就是阁下是否对感染者可能产生的危害避重就轻。”kXHcW

  伊斯塔利心中一凛,循声望去,柯卡帕克那对灰绿双瞳正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他的发难比骏鹰预想的还早。kXHcW

  “如阁下开场所言,感染者的政策应依照国情而定,也就是说,并不是每个国家都适合贵国的感染者政策,然贵国是建立在感染者推翻乌萨斯旧帝国的基础之上,其他国家若不采取和贵国相同的政策,国内的感染者必定会争相效仿贵国的成功模式,挑起战争,造成巨大的损失,此所谓之‘危害’。”kXHcW

  柯卡帕克微笑陈述,他这番话皮里阳秋,既暗示感染者的危险性,又暗示乌萨斯给泰拉诸国开了个坏头,导致各国感染者暴动,逼迫政府采取与乌萨斯相同的感染者政策,便和骏鹰的开场白自相矛盾。kXHcW

  伊斯塔利淡然回应:“国家的发展需要顺应时代的变化而变化,感染者政策亦复如是,把握时代变化而调整政策是为政者的责任,至于调整方式,这便属于各国内政,不容他国妄议,正如我适才所言。”kXHcW

  “内政吗,只怕有时候并非内政那么简单。”柯卡帕克眼中闪过一丝锐芒:“请恕在下道出不敬之词,相信各位还记得二十个月前的‘切城—龙门事件’。”kXHcW

  殿内众人登时变了脸色,坐在这里的人要么是那场暴力事件的亲历者,要么详细地了解过当时的状况,博士望向身边的阿米娅,二人再望向霜星、煌、陈晖洁、塔露拉等人,每个人眼中都是五味杂陈,唯有魏彦吾维持着镇定的姿态。kXHcW

  萨卡兹沉声道:“不受控制的感染者不仅给本国带来灾难,还会化身入侵者,祸及他国,甚至挑起国与国之间的矛盾,这又该怎么解释呢?”kXHcW

  伊斯塔利从容答道:“那次事件的确是感染者带来的一场灾难,但我想在座各位应该都清楚乌萨斯旧帝国对感染者的极端高压政策,感染者被那样的政策迫害到走投无路以至于做出疯狂之举,可以说是特殊时期的历史产物。”kXHcW

  众人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kXHcW

  “被高压政策逼到走投无路?敢问伊斯塔利阁下是否在为入侵龙门的感染者开脱?”kXHcW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盖过了殿内的密语,太傅骤然向伊斯塔利提出疑问。kXHcW

  “只是提出观点,并非为其开脱。”骏鹰回应。kXHcW

  “但我听闻,自那次事件后,阁下便成为整合运动的领袖”,太傅接着逼问道,“既然不会为其开脱,阁下是否有对作恶的感染者进行严厉的惩治,是否有将罪魁交予龙门审判?”kXHcW

  塔露拉身躯微颤,眼眸中显露出些许黯然,魏彦吾、陈晖洁、林雨霞和罗德岛众人也都望向带着面纱的德拉克。柯卡帕克则知趣地退到一边品尝糕点,眼中含笑。kXHcW

  “禀太傅,请容许在下从三个方面向您回答这个问题。”kXHcW

  伊斯塔利恭敬地行了一礼:kXHcW

  “其一,整合运动与乌萨斯帝国互相敌对,组织中的感染者亦并非大炎子民,因此罪人依旧受整合运动所管辖,大炎政府若是向我提出引渡罪人到龙门进行审判,我自当从命,不过彼时我并没有接到引渡的要求。”kXHcW

  此言一出,太傅望了魏彦吾一眼,大炎的官员们也纷纷望向魏彦吾。kXHcW

  “其二,作为感染者抵抗组织的整合运动正处于摸索阶段,规章制度并不完善,未建立明确的惩治条例,我们对当时的罪人只能先行关押处理,且我等的革命事业正处于用人之际,在严加管教后,我们也需要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当然,我们在这之后也很快完善了组织的规章制度,保证这些罪行再未发生。”kXHcW

  “其三,罪人的罪行客官存在,并不会随时间流逝而减轻,然被他们伤害最深的是切尔诺伯格的人民,最有资格对他们进行审判的理应是切尔诺伯格,其次是龙门,审判应以两国联合公审的方式进行,但这需要大炎和乌萨斯共和国建立外交关系,太傅认为如何?”kXHcW

  博士低声道:“这几句话颇有诡辩之嫌,但他说得有理有据,挑不出什么毛病。”煌和阿米娅也微微点头。kXHcW

  塔露拉怔怔地望着伊斯塔利,她知道自己理应接受被害者的审判,也随时做好了为赎罪燃尽自己的准备,但不知为何……每当伊斯塔利袒护自己,她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欣慰……和安心。kXHcW

  太傅眉头微皱,这年轻人话语间绵里藏针,的确如传闻般不太好对付。老人正欲再说些什么,维多利亚使节詹金逊却在这时起身发言:kXHcW

  “请太傅大人原谅我的无礼插话,但乌萨斯使节的发言实在是令我忍无可忍,为了不让这种言论玷污陛下寿宴,我必须当着诸位英雄豪杰的面揭穿他的阴谋诡计。”kXHcW

  利物浦伯爵这番激烈的发言令众人一惊,宴会刚进行没多久居然就出现直接的言语攻击,一边的缪尔赛思也不禁露出忧虑之色。kXHcW

  “据本人所知,在新乌萨斯成立后,整合运动却并未偃旗息鼓,而转为在大地各处活跃,而你依旧身居领袖之位。”红发菲林冷冷地逼视着骏鹰:“我说的没错吧,伊斯塔利先生?”kXHcW

  伊斯塔利不置可否:“整合运动的主旨是解救所有受苦受难的感染者,它的使命自不会在乌萨斯终止。”kXHcW

  “那在维多利亚飞地策谋感染者暴动,捣毁我们的工厂,将工厂主放逐到荒野之中,也是你们的使命?”kXHcW

  詹金逊冷声质问,同时伸手示意,身边的萨卡兹呈上一份详尽的报告:kXHcW

  “这是由开斯特公爵亲笔签署的事件报告,烦请太傅和三皇子过目。”kXHcW

  一旁侍从将报告递到主位的炎晓风面前,三皇子过目之后再递给太傅,随后二人相视点头,显然这份报告所述为真。kXHcW

  詹金逊见状接着质问:“不仅在这处飞地,整合运动还在维多利亚多地谋划同样的暴行,你居然敢说保证罪行不再发生?”kXHcW

  伊斯塔利不答,却听上方席位里代表刑部的官员朗声接口:“伯爵阁下不必有所顾忌,天下英杰皆在此处,我们会根据事实公正评判对错,不会姑息任何一件恶行。”不少人点头称是。kXHcW

  菲林随后开始细数维多利亚各地最近发生的不安定事件,并将这些事件的幕后推手尽数归结于感染者和整合运动,他口若悬河,慷慨激昂,很快说动了在场不少听众,他们纷纷向伊斯塔利投去惊疑甚至厌憎的目光。kXHcW

  骏鹰并不着急,索性安静地立于一旁,且看维多利亚使节会扯出什么花样。kXHcW

  “伯爵阁下所言甚是,哥伦比亚和玻利瓦尔两国最近也发生了数起感染者暴动,且在暴动中发现了整合运动旗帜。”kXHcW

  柯卡帕克微笑应和,抓住时机火上浇油:kXHcW

  “辛嘉斯王朝在最近的内战中开始动用生长畸形源石瘤的士兵,和龙门曾经遇到过的状况如出一辙,极有可能又是出自整合运动手笔,刚才的龙门特使应该也遭遇过这样的敌人,没错吧?”kXHcW

  林雨霞没料到这之前遇到过的大敌会把自己带进来,她回答也不是,不回答等于默认,那对紫色妙目狠狠地瞪了柯卡帕克一眼,然后带着些许担忧之意转向伊斯塔利,后者刚好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kXHcW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