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之上，营养仓中的少女却没有让营养液重新注入，探入她喉咙中的软管缓缓抽离，那双樱粉色的唇瓣开合，声带震动，略带生涩地，通过自己的力量发出了声音。lpnri
“我想过很多次……从诞生起就植入脑海的忠诚对象会是什么样，我所需要为之付出一切的帝国会是什么样……”lpnri
她的眼尾垂下柔和的弧度，眼瞳是漂亮的蓝粉色，像是有星空蕴在其中，随着眼波而流转。女孩来到营养仓的正面，抬起头与女皇对视。lpnri
在双方的眼眸之中，倒映出了一模一样的，精致姣好的面容。lpnri
“觉得失望么？编号AR-26710……不，流萤。”lpnri
接驳在女皇身上各处的软管一根接一根离开泰坦尼娅的身体，用以传递维生介质的它们被命令强行终止了运行。lpnri
舱门打开，泰坦尼娅珠玉般圆润白嫩的趾尖触地，却在脚掌踏平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流萤伸手扶住她，女皇的身躯轻盈得像不存在一般，就连呼吸都薄弱得几不可闻。lpnri
……现实里，自己也是这样脆弱……脆弱到似乎只要伸手去碰一下，就会消散在空气中吗？lpnri
她垂下眼眸，轻声说，“失望吗……应该谈不上，毕竟我从来没有为它付出什么，它也没有向我许诺什么。我与它的联系，只有一台机甲。”lpnri
她停顿了一下，把某个名字藏在舌根没有吐出，“……还有一位朋友。”lpnri
泰坦尼娅扶着她伸出的手臂，适应了许久，才堪堪站直了身子。lpnri
她看起来比流萤还要纤细一圈，简直到了瘦弱的程度。光是站着，似乎就已经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lpnri
“我诞生的故乡是法拉科星系，还没来得及参与战争就遭遇了伏击……”lpnri
流萤咬咬唇瓣，她注意到泰坦尼娅的目光和微翘的唇角，格拉默帝国的女皇陛下正在她面前认真聆听她的话语，尽管没有实感，她还是难免感觉到了一丝紧张。lpnri
女皇素若透明的五指抚上她手背，微凉的掌心为她带来了些安心感。lpnri
“……舰队被消灭了，残骸漂流在太空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才有人在奇迹般没有损毁的孵化仓里找到了我。所以，我对帝国的了解其实也并不多。”lpnri
泰坦尼娅的眼亮了起来，尽管流萤讲述得干燥，信息量也很少，她还是从中捕捉到了感兴趣的部分，“法拉科星系？帝国的铁骑最后已经收复到那里了吗？”lpnri
一模一样，与她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基因改造婴儿，毫无疑问正是她制作而出的自己的复制体——lpnri
而作为生产编码的AR-26710，则是军团机甲的编号。lpnri
它会出现在帝国疆域边陲的法拉科星系，毫无疑问意味着，在遥远的未来，自己的触须已经重新笼罩千万光年的星域。lpnri
泰坦尼娅的神色忽然松弛了下来，她合上稍显疲惫的眼，片刻后睁开，漾着几乎从未出现过的，让人意识到她原来也是个少女般难掩的喜悦。lpnri
——战争会胜利。lpnri1
尽管一直坚定地告诉所有人帝国会胜利，会将所有曾经拥有的都夺回来，上至议会，下至心智都十分懵懂的人造人们……可她的心里始终没有底。lpnri
那是天命的女皇必须要给臣民提供的强心剂，可泰坦尼娅其实并不这么认为。lpnri
征伐星域的舰队十不存一，苍穹铁骑计划才刚刚实行，人造人兵团的制造甚至才刚刚起步……如今的格拉默孱弱得像头伤痕累累的狮子，连捕猎都困难。lpnri
直到从流萤的嘴里听到这个信息，她才终于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lpnri
她甚至有心情开起了玩笑，“没关系，现在你有第二位来自格拉默的朋友了，她甚至是统御整个帝国的女皇陛下。还是说，你会更喜欢母亲这个称呼？”lpnri
她俏皮地朝流萤眨眨眼，抬起手按上流萤柔软的发丝，一下、一下地轻抚，生涩而笨拙地模仿从数据库中曾见过的，母亲应有的形象。lpnri
流萤微微仰起脸，安静地享受。她无法拒绝眼前少女的话语和轻抚，尽管泰坦尼娅其实根本没有对流萤动用她用以统御帝国的心灵感应能力。lpnri
只是，这种切实存在的亲近感，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忽略的。lpnri
她低声说，哪怕眼前这个少女甚至需要她搀扶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站立。lpnri
尽管拥有同伴后，她也感受到了来自他人的关爱与温暖，可从未有人能给她这种根系相连的亲切感。lpnri
“那、让母亲大人猜猜看，你那位来自格拉默的第一位朋友……是巴耶力吧？”lpnri
分明是她在抚摸流萤的脑袋，可露出满足神色的人却是泰坦尼娅。lpnri
流萤踌躇了一下，可面对泰坦尼娅亮晶晶的眼神，她很快败下阵来，嗫嚅着嘴唇，轻声说道：“是啊……当初把我从残骸中拉出来的人，就是他。”lpnri
“我就说嘛，那样的机甲以目前格拉默的技术水平完全制作不出。这么突兀地出现，怎么想都太奇怪了。”lpnri
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后，泰坦尼娅捏捏流萤的面颊，指尖传来的触感新鲜无比，尤其这脸颊与她的一模一样……lpnri
她又捏捏自己的脸，发觉自己的脸颊并没有流萤的那么柔软有弹性，充斥着活力，忍不住失落地瘪了瘪嘴。lpnri
流萤被她这副娇憨模样逗得笑了出来，真难想象先前足具威严的女皇陛下也会有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lpnri
“察觉到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时，您就没有一点怀疑吗？”lpnri
泰坦尼娅后退半步，稍有吃力地跳了一下，在营养仓里伸出的辅助肢的帮助下坐上了王座。lpnri
“怀疑？在扫描出你编号的时候，我就知道啦。可别小看我呀。”lpnri
她垂下眼，浓如鸦羽的睫毛掩盖了眼神，流萤看不清那双眼里此时流淌着的是什么样的光，只觉得她的声音有些落寞。lpn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