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灯火已然熄灭，也请您为世界点燃灯塔。”41kTH9
“我好像忘记了……不能忘记的人。”41kTH6
窗外的火车哐当哐当地响着，郑伥的床板随之震颤，像按摩椅一样舒服。41kTH4
郑伥双眼无神地望着脏兮兮的天花板，身上暖烘烘的被子仿佛锅盖一样封印着他。41kTH2
“很多人以为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长相，然后是声音。”41kTH
“其实不然，最先忘记的，是她的缺点。”41kTH6
郑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从床上起身：“好了，今天的人设时间结束。”41kTH
作为无聊生活的调剂，郑伥时不时地会待在原地陷入遐想，给自己凹点人设或是思考一些正常人都不会想的问题。因此他做事的时候很容易被自己打断，思路忽然飞到另一个维度去。41kTH5
郑伥的家非常巧妙地坐落于火车道附近，每天早晨六点火车都会准时准点地经过，哐当哐当地把郑伥吵醒。41kTH
在高三阶段这显然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全自动闹钟，甚至郑伥的妈因为某天火车没有准时在六点开车而去火车站问过。41kTH
但现在不必了，作为新晋的纯情男大学生，郑伥有权力窝到上课时间再出门，更何况他现在还放假。41kTH5
家里规定每天必须六点起床洗漱，哪怕假期也是如此。得益于此，郑伥养成了每日早起的好习惯，每天的活动时间比正常大学生多出整整六个小时。41kTH2
郑伥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确认它没有盯着自己，伸了个懒腰后来到书桌前，手绕过桌上没有灯油和灯芯的老式提灯，拿起昨晚特意留的半杯水左右环顾。41kTH1
昨晚墙上渗出的红色液体已经干透，杯里黄褐色的水正冒着绿色的雾，书上的眼睛很正常没有长出血丝，贴在门边的纸条依旧是白纸黑字。41kTH6
“又是平凡且无聊的一天。”郑伥自言自语，打开抽屉拿出三个小药盒。41kTH
精神分裂症是郑伥在高考结束后确诊的，为了避免家人对他的嘘寒问暖和责备，他自己偷偷找医生看的病。姬医生给他开了三种药，让他每天按时吃。41kTH2
这件事他没跟家里人讲，主要是不希望爸爸担心他。毕竟爸爸总是很排斥吃药，觉得小病最好是靠自身免疫力抗过去，这样身体才能产生抗体，越来越健壮。41kTH1
虽然精神病不是什么小病，但郑伥早就养成了尽可能不跟家人交流的习惯。毕竟在他家里多说多错，减少跟爸妈的交流可以有效降低挨骂的频率。41kTH1
当然，这也不是唯一原因，主要是郑伥已经脱离了高三苦海，考上了一所能让父母在街坊邻居面前挺胸抬头的大学。听说大学的日子会很轻松，姬医生说只要保持轻松的精神状态，他的精神分裂症就会慢慢好转。41kTH
姬医生给他开了三种药，分别是阿立哌唑、利培酮和奥氮平，让他每天按时吃。41kTH5
阿立哌唑是银色板板，里面排着十五片白色药片，上面只剩下五片。郑伥见状打开抽屉，小心地绕过抽屉的尖牙，翻了翻里面的药盒。41kTH3
“快吃完了，得去找姬医生开点。”郑伥自言自语，把抽屉伸出来的舌头塞回去防止它被夹到，又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坏了，来不及了。”41kTH3
时钟上的指针缓缓移动，时针和分针正好呈相反方向的一条直线，唯独闲不住的秒针正在左半边一点一点地往上移。41kTH3
郑伥差十几秒，赶在六点零一分之前打开房门。妈妈就在厨房，听见开门声便往他这里瞟了一眼。她见郑伥按时起床了，眼中浮现出温柔的笑意。41kTH2
随着妈妈的笑容，她眼眶里的蛆虫被挤出了不少，啪嗒啪嗒地掉到地上。41kTH7
“醒啦？饭也快做好了。去洗漱吧，看你那头发都乱成鸡窝了。”妈妈催促道，“对了，你弟弟还没起床，先去叫他起床。”41kTH
“嗯好。”郑伥关上房门，快步走向弟弟的房间，“郑贤起床，六点多了！”41kTH1
郑伥的房间门合拢，扇起的风把贴在门边的白色纸条吹落。早晨的月光透过窗帘的间隙，在纸条上横着照出一行字。41kTH
“7.要遵守家里人的规矩，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41kTH2
郑伥的弟弟七岁，正是人厌狗嫌的年纪，活力十足。但郑伥还是很喜欢弟弟，毕竟弟弟的出现改变了他作为家里老小的现状，终于有个人可以管管了。41kTH1
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弟弟虽然调皮，平日里却是最喜欢找他玩的。郑伥没什么朋友，因此格外重视家人的关心。41kTH
郑伥敲了敲弟弟的房门。41kTH1
“知道了——”郑贤的声音拖得很长，但就是不出门，“再等我一会儿嘛——”41kTH
郑伥回头看了看时间，已经差几秒就到六点零一分了。但他没有打开弟弟的房门，因为家里不允许随便进出其他家庭成员的房间。41kTH
“人应当为自己对他人的冒犯而承担后果”，郑伥的老爹是这么解释的。41kTH
妈妈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煎锅里的东西正滋滋地冒着烟，她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钟表。41kTH
终于，在六点零一分到来的一刹那，弟弟拉开房门，一头蹿了出来，手里的刀直挺挺地朝着郑伥肚子捅去。41kTH3
郑伥早有预料，一手擒住小老弟的手腕夺下刀，另一只手啪地打了小老弟的脑袋一下：“耶！surprise！”41kTH
说完，郑伥故意回头跟墙上的表对望了一眼。钟表客气地眨眨眼，瞳孔中窜出一只布谷鸟，大声播报时间。41kTH
这是规矩，谁都不能坏了规矩。41kTH2
果不其然，妈妈稍带恐吓的声音响起：“郑贤！你又赖床！”41kTH
“我按时起床了！”弟弟急忙解释，“你看我出门的时候正好六点零一分，所以我肯定在那之前就已经起床了！”41kTH
但他的辩解显然没有效果，妈妈一手揪住弟弟的两只耳朵，一手拿着厨刀直挺挺地朝弟弟的脖子捅去。41kTH2
“喜欢玩刀是吧？喜欢！玩！是不！”一边打，妈妈还一边教训着弟弟，“你看看你，早上六点起床都做不到。你要是有哥哥一半省心，妈妈都不至于每天这么窝火，就不能让妈妈省省心？”41kTH1
弟弟的力气显然没有妈妈大，挡了几下便不再挣扎。妈妈用刀捅了他几下，发了火也就不再追究。41kTH
这刀沿着弟弟的脖子抹了一圈，弟弟的身体只剩下一根颈椎骨还跟脑袋是连着的。鲜血喷涌而出，天花板和墙壁上喷满了血水，像艺术家用油漆喷出的壁画，整个客厅都洋溢着一股酸臭味。41kTH2
郑伥用略带同情的目光看了小老弟一眼，慢条斯理地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他刷牙的时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和镜子里的自己找齐节奏。41kTH1
每天早上基本都是这么一趟流程，他早习惯了。弟弟毕竟是妈妈亲生的，总不至于把弟弟打死，也就是教训一下而已。41kTH1
郑伥知道弟弟手里拿的刀其实是一把塑料萝卜刀，也知道妈妈手里拿着的估计是做早饭的胡萝卜，所以他并不在意。41kTH
他看到的刀，不过是幻觉罢了。41kTH4
妈妈很喜欢胡萝卜，早餐有一道固定的水煮胡萝卜。但郑伥其实很不喜欢这道菜，胡萝卜的气味总能让他想起药房。41kTH
作为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今天早上他没吃药，所以出现幻觉是很正常的事。不过他也早就习惯了与这些幻觉打交道，毕竟实际上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妈妈不可能拿刀把弟弟割喉，弟弟更不可能早上一起床就要拿刀捅自己。41kTH11
毕竟他们是相亲相爱一家人，这是规矩，谁都不能坏了规矩。41kTH
一切都是幻觉，毕竟现在弟弟在他眼中就剩下一根颈椎骨连着脑袋，不也活蹦乱跳的吗？只要接受了这个设定，郑伥就能看透这些看起来不太正常的东西的本质，现在已经找到了幻觉与现实的平衡点。41kTH4
只不过早上的人设时间长了一些，导致他没来得及吃药罢了。等饭后一小时他就可以吃药了，忍受一小时的幻觉时间也没什么。41kTH
洗漱完毕，郑伥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妈妈也发完火了，把垂着脑袋软塌塌的弟弟扔进洗手间：“郑伥赶紧给你弟弟洗一洗，然后来吃饭。”41kTH
郑伥叹了口气，把弟弟的脑袋按到洗手池中，打开水龙头淋去弟弟身上的血水。41kTH
“嗷！凉！”弟弟猛地一个激灵跳起来，却又被郑伥按回洗手池里。41kTH
弟弟被冰冷的水淋得像扭动的蛆：“郑伥！你故意的！”41kTH1
“可是你昨晚偷偷进我房间，拿刀捅我几十下啊。”郑伥温和地笑着，面对这个调皮的弟弟确实有时候该使些手段管教，“你该不会以为我当时没发火，你就能逃过一劫吧？”41kTH2
自己当时困得很，把弟弟扔出房间就没了后续，等到今天早上才报复弟弟一下。说完，郑伥故意把喷头往弟弟的衣领里淋了一下，冰得他哇哇乱叫。41kTH
兄弟嘛，偶尔闹一闹有助于确立家庭地位。可惜弟弟流的血太多，根本冲不干净，郑伥就把弟弟的颈椎骨仔细洗白当做洗干净了。41kTH
弟弟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你放屁！明明是你先抢我橘子吃！”41kTH
“不是你先向我求助的吗？”郑伥诧异地看着弟弟，“你问我家里有四个人，冰箱里有三个橘子要怎么分，我这不才给你分好的吗？”41kTH
郑伥遗憾地摇摇头：“我都吃了，大家就都没得吃了，这样还不公平吗？”41kTH
“那我其实还有一种办法。”郑伥考虑了一下，“我一刀把你捅死，这样就剩下我们三个，正好一人一个。”41kTH
弟弟的眼神陡然变得惊恐万分，他侧过头愣愣地看着郑伥，反应了几秒后居然硬忍着冰凉的水，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来。41kTH1
还没等郑伥回答，脚步声便从身后传来。郑伥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妈妈靠在厕所的门框边往里面望。41kTH
果然还是亲生的，哪怕是用胡萝卜打也怕打坏了。妈妈的火气总是很大，但对两个孩子都很好。41kTH
“你也别生气，妈妈是严厉了点，但也是为了你好。”郑伥学着爸爸的口气说道，“你看，妈妈还怕把你打坏了，在门口偷偷看呢。”41kTH
弟弟低声嗯着，抬眼望门口看了一下，又悄然收回目光。41kTH
见老弟乖巧了，郑伥也就不折腾他了。叮嘱弟弟赶紧回屋换身衣服后，径直走过妈妈身边，来到饭桌旁等饭。41kTH
外面传来笃笃笃的声响，好像是邻居在剁肉，又好像是在砸墙。41kTH
右边的邻居住着一家三口，从爷爷到孙女都住在一起，所以经常会有炖排骨补身体的戏码出现。今天没有传来吵闹声，想必是孙女因为看到家长在剁排骨所以分外乖巧。41kTH2
“他妈的邻居又搞什么逼动静！懂不懂规矩！”健壮的爸爸走出房间，皱着眉头，“什么味儿？锅都糊了你没闻着？”41kTH
爸爸脸上戴着电焊工的防护面罩，身上穿着帆布做的围裙，围裙上满是黑点。他刚刚似乎在做电工活，手上还拿着一个巨大的铁锤，向站在厕所门口的妈妈走去。41kTH
这锤子他认得，是之前弟弟买回来的充气锤子，在家里到处乱敲，所以被爸爸没收了。现在看来，恐怕是爸爸也想玩，找个借口私吞了而已。41kTH3
厨房里黑色的烟雾飘来，像蛇一样缠在郑伥身上。爸爸突然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郑伥。妈妈也靠在厕所门口，静静地望着郑伥吃饭的背影。41kTH1
“是不是有东西煎糊了？”郑伥闻了闻，脑袋上缠着一圈黑烟，“妈你去看一下啊。”41kTH
郑伥的话顿时让陷入凝滞的家庭再度运转，妈妈去厨房灭火，爸爸则把锤子往桌上一砸，发出咣的一声，锤头都砸进了桌面里，随后他才双手抱膀坐到椅子上。41kTH2
爸爸很健壮，短袖下露出鼓鼓囊囊的肱二头肌。即便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他也没有卸下脸上的防护面罩。41kTH1
此时另一边的邻居房子也传来了新的噪音，这种尖锐的声响让郑伥的脑袋随之隐隐发痛。41kTH
爸爸忍不了了，拎着锤子走出房门：“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哪有大清早搞装修的！有没有规矩！”41kTH
咣咣的敲门声，笃笃的剁排骨声，锋利如尖叫的电钻声一齐涌入郑伥的耳朵，他用颤抖的手捂着脑袋，手肘支在桌面上，耐心忍耐着。41kTH
毕竟是邻居，这点噪音还是可以忍受的。只要他们弄出的声音不持续太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41kTH
妈妈的脚步声传来，把早餐放到郑伥的面前。郑伥低着头，看到盘子中放着一只被拍扁了的眼睛，旁边放着一把刀。这只眼睛因为震动而左右摇晃了一下，最终锁定在郑伥的脸上。三目对视，郑伥有点下不去嘴。41kTH
郑伥恍然大悟，今天的早饭应该是煎蛋和水煮胡萝卜。他强忍着外面噪音让他产生的不适感，先拿起了胡萝卜。41kTH2
妈妈坐在桌子的另一边，眼眶中的蛆虫已经把眼球淹没。蛆虫黑色的口器聚集中央，组成一个类似瞳孔的结构，时不时的有蛆虫被挤出来，掉在桌面上。41kTH
胡萝卜在郑伥口中嘎吱作响，铁锈的味道浸了满嘴，此时郑伥才发现今天的胡萝卜有点硬。41kTH1
妈妈的眉毛扬了起来，似乎有些害怕，又好像有些怀疑：“你在吃什么？”41kTH
弟弟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的颈椎骨足足拉伸了两米有余，像蛇一样蜿蜒着绕到郑伥身边：“郑伥，你在吃什么？”41kTH
“我在吃……”郑伥迟疑了一下，他猜测嘴里的是胡萝卜，只不过有些难嚼，“你们自己不会看？为什么要问我这个？”41kTH
“你流血了。”弟弟语重心长地说道，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你是不是又能看见了？”41kTH
脊椎骨陡然收缩，把弟弟的脑袋收了回去，但他的笑声却没有被一起收回。41kTH
郑伥的嘴停下，心跳渐渐加快，手发着颤。他眼中的桌子渐渐变色，原本一条条如血管般的脉络慢慢消失，褪去原本的红。41kTH
郑伥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响渐渐变化，类似耳鸣的尖锐声音贯穿了他的大脑。41kTH
“怎么了？”妈妈靠过来关切地问道，声音却已经失真，低沉沙哑得像是另一个人。“儿子，你在吃什么？回答妈妈。”41kTH
砸墙的当当声，咀嚼骨头的嘎吱声，爸爸的怒吼声纷杂着传来。41kTH
郑伥的眼睛浮现出一道道密集的血丝，血液像高压水枪一样冲刷着他的血管。他的思维速度在这一刻提高数倍，在一秒间就理清了声音的来源和正在发生的事。41kTH
左边的邻居闭门不出，爸爸正在砸墙。如果不出意外，爸爸很快就会破门而入。屋里的邻居拿着电钻，听声音应该是那种打墙的钻头。41kTH
右边的邻居已经开始享用美食，牙口很好，嚼碎的是那种能打死人的粗骨棒。41kTH
“郑伥，你又能看到了。”弟弟悠悠的声音从郑伥身后传来，四只手抱住了他的腰，“你又能看见了对不对？”41kTH2
弟弟的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喜悦，四肢手臂像螃蟹钳子一样夹紧，夹得郑伥生疼。郑伥试图挣脱，却发现力气根本没有弟弟的大。41kTH
弟弟发出咯咯的笑声，把郑伥高高举起，像玩具一样放到妈妈面前。凝视着面前那张干瘪的脸，郑伥被勒得犯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41kTH
刀片和血被吐了一地，弟弟见状却更加高兴：“妈妈，哥哥果然又能看见了，他能看见了！哈哈哈你完了，你完了！”41kTH
“你吃了刀，那刀就是早餐，一定要吃完！这是规矩，你不能坏了规矩！”41kTH
弟弟松开一只手，紧紧地握住郑伥握着刀的手，用力向他嘴里捅去。41kTH
刀片飞溅，弟弟的表情忽然一滞，下一秒就害怕地松开了手。41kTH
郑伥觉得自己的脑袋正在物理意义上的涨大，全身血液都在往脑子里冲：“别吵了！”41kTH
剧烈的眩晕感让郑伥的视线模糊，等他的视线再次恢复的时候，眼前的场景也随之恢复了正常。41kTH1
果然，弟弟只有两只手，妈妈的眼眶里也没有虫，嘴里的东西是胡萝卜，盘子里放的也是煎蛋，这个世界还是正常的。41kTH
可能是前些天坚持吃药的缘故，在这次犯病居然只持续了这么短时间就结束了。41kTH
自己手里叼着的是半截胡萝卜，面包片上放着的是煎鸡蛋。弟弟咯咯地笑着，脸在自己身后往前探，伸手把剩下的胡萝卜往自己嘴里怼。41kTH
郑伥无奈地掰开了弟弟的手，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怎么，你也想吃？我这个给你吃啊。”41kTH
弟弟开心地跳了起来，郑伥顺势把那半根胡萝卜塞进了他嘴里，转向妈妈：“吃饭吧，他喜欢吃胡萝卜。”41kTH
说完，他用筷子夹起放在面包片上的煎蛋，塞进嘴里：“妈，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吃全麦面包，面包片你自己留着吃吧。”41kTH2
“妈妈，你做的饭很好吃，所以应该全部吃完。”郑伥微笑着看向妈妈的眼睛，“但我不想吃面包，所以你吃吧。”41kTH
说完，妈妈拿起面包片就塞进嘴里，把嘴塞得鼓鼓囊囊。41kTH
郑伥坐回椅子上，把冰镇牛奶喝完，突然发现手上有些粘。仔细一看，才发现牛奶盒子居然是巧克力做的。41kTH
弟弟的嘴一鼓一鼓的，显然还在努力嚼胡萝卜，但双眼却紧紧地盯着郑伥手里的巧克力牛奶盒。41kTH1
“想吃啊？”郑伥无奈地捻捻手指，“好好好，给你吧。”41kTH
一份早餐，郑伥只吃了一片煎蛋和一杯奶，不过他并不在意。41kTH
正当郑伥打算起身回屋的时候，爸爸回来了。他手上果然提着弟弟的充气锤子，身上淋了些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41kTH
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41kTH2
爸爸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来，连粗糙的木质锤柄都有些滑手的冲动。41kTH
房间里，小儿子的嘴完全裂开，数枚刀片从他的脸颊刺出。一个被捏扁的牛奶盒子被强硬地塞进小儿子嘴里，活阎王还在旋转着把牛奶盒往小儿子喉咙里拧。41kTH1
而他的老婆嘴里塞着一个完整的盘子，活阎王的脚踩在他老婆的嘴上，正用力把盘子往他老婆嘴里踩。41kTH
“慢点吃，你这样一下子塞满嘴怎么可能嚼得动啊。”活阎王微笑着，温温和和地说道，“妈，我给你倒点水吧，你这样干噎肯定咽不下去。”41kTH
说完，活阎王揪过他小儿子，双手从脖子的切口出挤出一杯血来：“你新买的这个榨汁机挺好使，都不怎么费劲儿就能榨出汁来。”41kTH
是的，现在活阎王正坐在椅子上，脸上身上都是血，微笑着招呼自己去吃饭。41kTH
早知道，就该提前把小儿子砸成肉酱，免得他把这个活阎王捡回来。41kTH
现在这活阎王不走了，他们该怎么办？41kT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