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识之律者，你无法遏制，所有人心中的恐惧。”3tDuy
爱因斯坦的声音，也是有些疲惫。这种“读过历史的人，只能任由不读历史的人，一遍一遍的重复历史”的无力感，抽干了她所有的精力。聊起这个话题，她也不免，有些悲观。3tDuy
在现文明这儿，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究其根本，其本质，也还是人类当中，相当多的一部分人，害怕了，恐惧了。3tDuy
他们害怕人偶“个人必须依赖于集体存在”，害怕人偶没有任何私人财产的概念，害怕人偶要求每个人都为集体而牺牲。他们就像是害怕瘟疫一样，想要抵制来自于人偶社会的影响。他们就像是要撒播病菌一样，试图用各种手段，收买、腐蚀人偶社会的成员，让人偶和自己趋同。3tDuy2
然而，很显然，一个“真核细胞”的“细胞器”，只会听从“细胞核”的控制。而这，自然更加剧了这些人，切身的恐慌。3tDuy
而对于同样占据了相当人数的民众来说，他们自从得知人偶的存在之后，所看到的，尽是一些让人绝望的消息，那一轮，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的，那被二维化的月亮，就更是时常刺痛他们的内心。他们需要一套道理，一套说辞，让他们能够相信，自己比人偶优越。他们并不用去担心，有一天，人偶能抢走他们的一切。人偶们并没有资格成为前文明的继承人，他们是唯一且高贵的存在。3tDuy
那些所谓的“人权（？）观察家”，“法律学家”，他们知道自己是在为谁说话，人偶的“人权”不是他们想要的人权，人偶的法律，也不是他们想要的法律。3tDuy
他们当然不敢，在明面上挑战天命，以及切身参与过大崩坏的人们的权威，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在细微处着手，冷不丁地，掺入一些自己的私货。说到底，就算他们撰写了这些诋毁人偶的文章，人偶们，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而对于天命的问责，他们也完全可以用言论（？）自由来进行推脱。3tDuy
“嘁，真是没劲，我看像你们这样，那圣方丹那样的事情，还不知道会再发生多少次呢。别怪我没提醒你们。”3tDuy
识之律者心直口快，她可没有任何含蓄的概念，直接就把十多年前，让瓦尔特·杨失踪的事件给搬了出来。3tDuy
而一提起此事，特斯拉的脸色，也黯然了下来。瓦尔特·杨的失踪，当时，她不论是对小乔伊斯还是杨凌，都解释是一场意外。但她自己知道，这场失踪之中，意外的成分，究竟有几成。3tDuy
当时，他们其实已经受到过，来自姆大陆方面，对于最近可能在圣方丹发生异常现象的警告，可由于，那在现如今看来，着实可笑的对人偶的“提防”，以及“独立自主”的想法，他们是既拒绝了人偶们辅以援手的请求，还要求人偶们必须按时，将他们所有的探测器，全部撤回量子之海，与现文明之间，必须保持一个“安全距离”。3tDuy
而待到事情发生之时，他们才知道，在失去崩坏能，失去律者核心之后，他们的战力实际衰退了多少。失踪的瓦尔特·杨，也就此成为了他们为傲慢，所付出的代价。3tDuy
“也是为了避免，重蹈那样的覆辙，我们，才会和人偶们合作，让琪亚娜去教导了杨凌，并且，才会有这场葬礼。”3tDuy
握住了特斯拉的手，爱因斯坦抬起头，看向了识之律者。可让她也陷入了长久沉默的是，在听她说完之后，识之律者将原本放在脑后的双手放了下来。识之律者近乎是质问一般，对着爱因斯坦和特斯拉问道，3tDuy
“是啊，这是为了两个文明的和平与安宁。但是，你们在做这些的时候，有想过杨凌的感受么。”3tDuy
“她是被你们所培养出来的英雄，她为了文明的存续，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而现在，你们连她的死都不放过，让她死后也不得安生。要她，为两个文明，付出自己最后的一点价值。在这个过程中，你们可曾有一点考虑过她，尊重过她么。”3tDuy
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识之律者似乎自己也觉得没趣。她没有等二人的回答，就摆了摆手，再度把双手放到了脑后，自顾自地继续向会场内走去，3tDuy
“算了，我也不是来找你们兴师问罪的。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们精心准备的会场给砸掉的。老古董已经叮嘱过我了。”3tDuy
看着识之律者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瓦尔特·杨和依芬的旧宅前，再被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小乔伊斯别上参加葬礼的胸针，爱因斯坦和特斯拉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才对视着叹了一口气。3tDuy
“识之律者，她说得没错。我们的行为，真的是太恶劣了。”3tDuy
将杨凌生活过的地方，开辟成崩坏历史纪念馆，这与圣诞节提前至琪亚娜的生日一样，在意图上，是想要求同存异，创造共同的历史记忆。3tDuy
由于人偶们与人类在前文明岩之律者时分道扬镳，在五万年后的现在，双方对历史的叙述也出现了很大的差别。3tDuy
时至今日，人类当中，会有很多人，去纪念爱莉希雅，纪念十三英杰。可在人偶那里，十三英杰查无此人，爱莉希雅的所作所为，他们除了看故事一般会萌生出的感慨，并不会将其看作自己历史上的重要时刻。3tDuy
同样，对人偶们来说，无比重要，锚定了他们存在的八次太阳系突击，那其中的血与火，笑与泪，对现文明的人类来说，也只是一些遥远的传说。3tDuy
能够弥合双方的矛盾，让双方都同样拥有近似的历史回忆的人物，以及历史事件，少之又少。思来想去，最后选出来的，也就只有琪亚娜·卡斯兰娜与杨凌了。3tDuy
在月球之上的作战，让人偶们也认可了琪亚娜·卡斯兰娜，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战士，不愧是杨凌所崇拜的英雄。3tDuy
而对于杨凌，在现文明人类这儿，她最主要的身份，是阿波卡利斯家的先祖。当杨凌的存在，和天命这个组织的建立，以及阿波卡利斯家族的诞生联系起来时，大部分人，也总算是能够在脑中构建起，她与自己的联系了，不再只把她看成，某个遥远星球，陌生大陆上，一个异族领袖。3tDuy
从两个文明的角度，对这场葬礼的大操大办，让杨凌的身后之事极尽哀荣，可以让双方，至少可以多拥有一些，共同的“记忆”，共同的“情感”，不再互相将对方，看成是不能理解的怪物。3tDuy
然而，打从做出这个决定开始，也就注定了，在这场葬礼考虑之中，唯一被排除在外的，是杨凌自己。这场葬礼，根本就无法，也不是用来，让“杨凌”这个人，得到她应得的，最后的安息的。3tDuy
怀揣着沉重的负罪感，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也走进了新修建完成的纪念馆。虽然，葬礼还没正式开始，但这里也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其中有她们熟悉的，也同样有更多，她们不认识的人。3tDuy
为了操办这场葬礼，天命这边，也是下足了力气，可以说是尽可能地请来了世界各国的政要，还有社会名流。3tDuy
而这样的场景，更证明了识之律者所说，这场葬礼，其根本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杨凌，只单纯是为了现世的，还活着的人们的利益。3tDuy
“特斯拉博士，我记得，格蕾修小姐曾经说过，杨凌，她跟前文明的识之律者，关系很要好吧。”3tDuy
在人群之中搜寻着识之律者的踪影，听到了爱因斯坦的问题，特斯拉回过头，无奈地回答道，3tDu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