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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回家

  看着眼前女孩和记忆之中的自己如出一辙的表情,墨满星的眼神从震惊慢慢转为平静,脸上又挂上了一丝苦涩的笑意,换做上一世的自己会怎么做呢?kXZ15

  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连抬一下手都做不到,墨满星认命了一般轻轻合上了双眼。kXZ15

  又要死了吗?命运使然来到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有了努力活下去目标,明明我连帝王级崩坏兽都战胜了,却要用这么可笑的方式死去吗?kXZ15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上一世自己似乎并不畏惧死亡。kXZ15

  可这次……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啊。kXZ15

  我还没有帮琪亚娜改变她的命运,我还没有救下姬子,还有符华,对不起,明明答应了不会离你而去的……kXZ15

  真的……不想死啊……kXZ151

  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预想中的刺痛却迟迟未来,墨满星睁开眼,看到两根熟悉的修长的手指死死夹住了匕首,那个令人安心的身影终究还是赶来了。kXZ15

  合金制成的匕首被符华两根手指像橡皮泥一样夹的变形,随手就被她丢了出去。kXZ15

  匕首被扔掉令三儿浑身一颤,她看了看躺在地上满身鲜血的墨满星,又看了看被符华丢出的匕首,好像明白了自己做了什么,向后挪了两步,痛苦的抱着头哭了起来。kXZ15

  而在场的另外两人却没有一个目光在她的身上,墨满星看着符华,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是发不出声音。kXZ15

  “别说话。”符华蹲了下来,手指在墨满星身上连点了几下,又轻轻按在她的胸口,一股暖流慢慢注入身体逐渐没知觉的墨满星体内,让她好受了一些。kXZ15

  “抱歉,我来晚了。”符华自责的看着徒弟的身体,墨满星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凄惨,浑身遍布伤痕,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黑发不复之前的柔顺光滑,凌乱的散在四周,有些还被血污粘在消瘦的脸上。kXZ15

  那双原本仿佛倒映着星辰的黑色眼瞳此时也失去了神采,遍布血丝,泪眼婆娑,看着让人极为心疼,胸前被她吐出的鲜血染的通红,两只手掌也受到了大面积灼伤。kXZ15

  有了符华的临时治疗,墨满星感觉好了一点,她努力抬起颤抖的手,想去够符华的脸,脑袋也上抬想要说什么,符华赶忙俯下身子。kXZ15

  “你想说什么?”kXZ15

  “别……杀她……”kXZ15

  沙哑的说完这句话,墨满星仿佛用掉了所有力气,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符华皱着眉看了看前面还在抱头哭泣的三儿,叹了口气。kXZ15

  ……kXZ15

  墨满星醒来的时候在一个令她安心的熟悉后背上,鼻尖嗅着独属于符华的清幽体香,她记得几年前自己练功的时候胡来导致肌肉拉伤,符华也是这样背着自己回去。kXZ15

  符华不善言辞,她在有些方面很笨拙,有时候真的像个木头脑袋一样让人生气,但却是真的对自己好的,她会想办法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即便那会让她感觉苦恼。kXZ15

  她还会记得自己的生日,会在那天亲自为自己做一碗云吞面。kXZ15

  她跟着符华七年了,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觉得正是因为有符华的存在,她心里的某一块最缺失的地方被填上了。kXZ15

  如果没有符华,也许她会变得比现在更敏感更偏执,也许在碰到一些事情时也会失控,就像三儿一样。kXZ15

  虽然碍于前世的记忆,墨满星很难真正把符华当作妈妈,但现在她们这种亦师亦母又亦友的羁绊,是她在这个世界中最珍贵的宝物。kXZ151

  无论如何符华都是她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之一,所以不需要有一个界限明确的定位,她是符华,她是墨满星,这就够了。kXZ15

  墨满星感觉自己的伤势似乎稳定下来了,有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暖流一直从符华手中传入自己的身体,让她感觉很舒服。kXZ15

  甚至受伤的地方还感到了一丝痒痒的感觉,好像正在快速回复一样。kXZ15

  符华还刻意控制自己的体温比平时高了一些,在她背上的墨满星感觉身下好像有一个小暖炉一样暖暖的很舒服。kXZ15

  这个笨蛋师傅,平时像一个榆木脑袋一样,只有这种时候显得分外体贴呢。墨满星放松了所有的心神,撒娇一样在符华的侧脸轻轻蹭了蹭。kXZ15

  “醒了?”符华的声音没有太大的波澜。kXZ15

  “要喝水吗?你现在应该很缺水。”kXZ15

  符华把身后的人放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从身前背着的登山包中拿出了一瓶水拧开递了过来。kXZ15

  符华不说还好,一说她顿时感觉自己喉咙中又干又涩的疼,嘴唇也一片干裂,伸手要接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缠上了厚厚的纱布。kXZ15

  “你手伤的很重,就别逞强了。”符华把水瓶凑向墨满星干裂的嘴唇,却见对方也不张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不由开口问道:kXZ15

  “怎么了?”kXZ15

  墨满星又盯着符华看了一会儿,直到符华开始疑惑地皱起眉头,才傻傻一笑。kXZ15

  “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师傅这张好看的脸了呢,当然要趁现在多看看。”kXZ15

  符华白了她一眼:“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伤势稳定了。”kXZ15

  接着就手法略显粗鲁的灌了墨满星半瓶水,结束了后符华若有所思,又把手贴在了徒弟的额头上,自言自语道:kXZ15

  “应该不是发烧了吧?”kXZ15

  那一脸正经的样子不禁逗的墨满星开心的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后女孩沉默下来,不管身上的伤痛一把抱住符华,把自己的脸紧紧贴在符华胸前。kXZ15

  “我没有开玩笑。”kXZ15

  她声音轻而低沉,仿佛真的怕眼前的人再也看不到了。kXZ15

  “嗯,我知道。”kXZ15

  符华轻轻摸着怀中人的头发。kXZ15

  短暂的沉默后,符华蹲下来和坐着的墨满星处在同一高度,盯着她的眼睛正色道:kXZ15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要先跟我汇合知道吗?”kXZ15

  “当时情况紧急嘛……”墨满星撇开了视线。kXZ15

  看到符华脸色认真她也不再打岔,乖乖认了错。kXZ15

  “对不起,我知道啦,以后有危险的事一定先去找师傅汇合。”kXZ15

  符华这才笑着又摸了摸她的头说道:kXZ15

  “不过,你真的成长了很多呢,等回去后我会正式向总部提出申请,批给你A级女武神的资格。”kXZ15

  “不过现在,还是先处理一下这边的事吧。”符华侧了侧头看向一旁。kXZ15

  墨满星这才发现,在她们身后十几米远处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跟着,正是三儿。kXZ15

  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是冲符华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符华没有跟过去,只是双手抱胸的在远处看着她们。kXZ151

  三儿看到墨满星走过来明显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低头看着地下,不知道该怎么办。kXZ15

  墨满星走到慌张的三儿身侧,语气冷淡的说道:“冷静下来了吗?”kXZ15

  三儿抬头偷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嗯了一声,墨满星没有管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的开口。kXZ15

  “我不会原谅你。”她停顿了一会,直到三儿紧张的手指缠成一团时才继续说:kXZ15

  “但我答应了你姐姐会救你回去,所以不会伤害你,把你送回村子后,我们的交集就结束了,就这样。”kXZ15

  墨满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回了符华身旁,符华背上墨满星,也不管后面的三儿会不会跟上,看都没看一眼就向前走去。三儿在原地握住了拳头,用力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kXZ15

  ……kXZ15

  等三人回到村子时已经傍晚时分,橘色的太阳把天空映的金黄。kXZ15

  巧合的是在村口正好碰见了三儿的妈妈,这个中年妇女正端着一篮菜跟村口的人有说有笑,看到符华背着墨满星,她小跑着迎了上来。kXZ15

  “哎哟喂,这小女娃是怎么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kXZ15

  妇女和前几天一样热情,但此时墨满星却只觉得她恶心,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的心情,只是让符华把自己放下来,对着身后说道:kXZ15

  “去吧。”kXZ15

  三儿这才犹犹豫豫的走到了两人身前,看到失而复返的女儿,妇女一下僵在了原地,手里的菜篮也掉在了地上。kXZ15

  三儿也怯生生的,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妈妈,一时间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kXZ15

  直到村口有人看到了三儿,顿时一阵大呼小叫,有人扯着嗓子喊到:kXZ15

  “天哪!祭品跑回来了!”kXZ15

  很多人闻讯赶来,更多的人叫嚷起来,然后更多的人过来,村子本就不大,不一会儿村里的大部分人就都汇聚在了村口,对着三儿和她妈妈指指点点的议论着。kXZ15

  听着这些议论,三儿妈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一把揪住了三儿的胳膊大声的呵斥她。kXZ15

  “谁让你跑回来的!不是跟你说了被山神大人选中是你的幸运,只有你老实献给山神大人妈妈爸爸才能过上好日子吗!你这个没出息的,居然敢自己跑回来!这样会惹山神大人发怒的你知不知道!”kXZ15

  女人表情狰狞的冲三儿大吼大叫,三儿则是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看的女人不禁火冒三丈,更加生气的开始辱骂三儿,甚至说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这种话。kXZ15

  墨满星看到,被妈妈辱骂的女孩眼睛好像死了,双眼无神的看着发疯的妈妈,也不哭,也不说话,像一个任人摆弄的布娃娃。kXZ15

  三儿妈妈看三儿没有任何反应,更加气恼,上手一下下重重打在三儿的身上,嘴里还不忘凶狠的骂着。kXZ15

  “三儿!”kXZ15

  这时人群里挤出来一个瘦弱的女孩,正是三儿姐姐,她冲过来哭着抱住三儿,把妹妹护在身下,哭着向妈妈求饶。kXZ15

  三儿妈妈顿时更加生气,仿佛失去了理智,抬手就要连姐姐一起打,却突然被一颗石子打在了手腕,痛呼一声收回了手。kXZ15

  符华皱着眉头看着用伤手扔出石子的墨满星,想说点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三儿妈妈也看到了是那个借住在自己家的女孩扔的自己,顿时叫嚷起来。kXZ15

  “你这个女娃,别在这狗拿耗子啊,我打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kXZ15

  墨满星只是瞥了她一眼就不再多看,冷冷说道:kXZ15

  “你还知道她是你的女儿?就因为村长给的那点钱就把女儿送到畜牲嘴里,这也算为人父母?”kXZ15

  毫不留情的戳穿女人的心思让她涨红了脸,周围的村民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kXZ15

  三儿妈妈憋红了脸反驳道:“你个外地人懂什么?我都是为了村里的人,不给山神大人祭祀我们的村子要怎么存活?”kXZ15

  墨满星冷笑一声,挺直了腰杆盯着这个让她无比厌恶的女人:“你们的山神大人,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杀了。”kXZ15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kXZ15

  周围的声音骤然寂静,然后轰的一声炸开了锅,有人喊着怎么可能,有人重复着山神死了,更多的人指着墨满星开始骂她,就像三儿妈妈一样。kXZ151

  人群中有的人开始向这边扔石头,但全都被符华接住用同样的力道扔了回去。kXZ15

  有一些人叫叫嚷嚷的想要上前动手,但在符华一脚踢断旁边的一颗树后顿时一片寂静,连辱骂声都停了下来。kXZ151

  墨满星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们一眼,她的目光一直盯在相拥而泣的姐妹俩身上。kXZ15

  三儿姐姐一直抱着三儿哭,在姐姐的怀里,三儿死去的眼神好像又活了过来,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两人抱在一起,泣不成声。kXZ15

  姐妹俩相互依偎的样子让她回想起了那个她一直藏在心底的白发女孩,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墨满星眼睛逐渐失去了焦点。kXZ15

  七年了,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kXZ15

  村里人被符华的力量吓到了,没有人敢做出头鸟,她们两人也都不说话,渐渐的他们就三三两两的念叨着什么会遭报应的,都回了村子里,最后只剩下三儿和她的姐姐。kXZ152

  思绪从回忆之中飘回,墨满星看了一眼姐妹俩,扭头对符华说道:kXZ15

  “走吧。”kXZ15

  随后率先转身离去,符华嗯了一声,也转身离开。kXZ15

  “等等!”kXZ15

  三儿姐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她慌张的跑到墨满星身前,使劲的鞠了几个躬。kXZ15

  “谢谢!谢谢姐姐!谢谢你救了三儿。”kXZ15

  女孩不停地道谢,对于三儿姐姐墨满星没有什么讨厌的感觉,反而很钦佩她,在这样一个愚昧的山村里,她能向自己提出救三儿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kXZ15

  对她们来说这个不大的村庄几乎就是她们的全部世界了,而反抗世界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kXZ15

  墨满星突然想到,自己都没有询问过三儿的姐姐叫什么,但如今她也没有这样的心情了,无论如何,她们的生活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kXZ15

  她轻轻拍了拍三儿姐姐的肩膀,淡淡说道:kXZ15

  “三儿以后的日子会很辛苦,你是姐姐,要保护好妹妹。”kXZ15

  说罢便不再看她,和符华一起向远处走去。kXZ15

  ……kXZ15

  太阳已经一半落入了大地,火红的夕阳照映着路上的旅人,在她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kXZ15

  墨满星本想着已经恢复了一些准备自己走,但是却被符华不由分说的背了起来,她也不反对,反而紧紧地抱住了符华。kXZ15

  “不是说只要送到村口,就和她再无瓜葛了吗?”符华轻声笑道。kXZ15

  面对她难得的打趣,墨满星却没有什么回应的心思,只是小声嗯了一声,就把脑袋用力埋在符华的后颈中。kXZ15

  她感觉自己好累,不是大战之后的劳累,而是一种更加难过,更加无力的疲惫之感。kXZ15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无论是愚昧还是精明,人们的思想都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东西,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做好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kXZ15

  她的反应似乎在符华的预料之中,符华语气平和的安慰着徒弟。kXZ15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啊,木头脑袋这种时候就不要这么敏感了啊……kXZ15

  “符华。”墨满星突然叫了一声,没有叫师傅,而是叫的符华。kXZ15

  “怎么了?”符华没有在意,只是轻声的询问。kXZ15

  “我想回家了。”kXZ15

  “嗯,我们回家。”kXZ15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