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摘除一株枯萎的幼苗（4K）
身着华贵服饰的老妇人站在商店中，似乎在等待什么人过来。kXH5T
店员绮罗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对老妇人，因为对方指名的不是自己，绮罗也只能干站着。kXH5T
“抱歉，刚刚在清点货物。上次的那件大衣，您还满意吗？”kXH5T
“别说了，穿出去之后，别人都说合适呢，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找到一件适合自己的衣服和找到知己一样难——所幸有你介绍，我最近找到了不少「知己」。”kXH5T
“那太好了。您尤其适合稍稍偏冷的颜色，和您的肤色和体态都非常相称。”kXH5T
“你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没记错的话，你喜欢唱歌对吧？我儿子也是学声乐的，你们有空可以一起聊聊。”kXH5T
“这样啊，原谅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先陪我一起逛逛吧，我太久没听过你的声音了，多少有些惦记呢。”kXH5T
能力出众、踏实肯干的柯柯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店里的明星销售。kXH5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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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清一下，真不是他想偷窥，而是现在的更衣室氛围降到了冰点，他很好奇即将发生什么。kXH5T
绮罗：“我今天的香水是不是喷得不够浓，总感觉有股臭味。”kXH5T
“恭喜你啊柯柯娜。我听说格尔温太太和里尔克先生都是出了名的难缠，既挑剔又刻薄。”kXH5T
“要是我也有你那么好听的声音就好了。那样我保证也能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乖乖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kXH5T
当初，高梨故意向里尔克先生推荐了一套华而不实的衣裳，并且隐瞒了衣服上的一处隐蔽的瑕疵。kXH5T
反观，柯柯娜根据里尔克先生的外貌，为他量身推荐了一套更加实惠且高质量的衣物。kXH5T
“我们都懂...上次，还有人碰见你和格尔温太太的儿子一起吃饭呢。听说你们亲密得很，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小心那些有钱人，他们最擅长欺骗感情了。”kXH5T
当时，柯柯娜不过是为格尔温的儿子定制了一套合适的「知己」，让他体面地参加某个重要场合。kXH5T
至于“亲密”更是无稽之谈。虽然父母很想撮合他俩，但柯柯娜已经心有所属。kXH5T
“噢，还有一次，你待在老板办公室那么久，和他相谈甚欢...想必又拿到不少优质的客户源了吧。”kXH5T
正因为那些商品存在瑕疵，柯柯娜才去找店长对峙。何来“相谈甚欢”一说？kXH5T
如果现在是他本人在场，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两个大比兜子赏过去了。kXH5T
但没办法，柯柯娜的性格就是内向，逆来顺受，不主动惹是生非。kXH5T
“哎呀，没关系的。你还这么年轻，做事张扬点也很正常。你以为这里的前辈不想走捷径吗？条件不允许罢了。”kXH5T
“你们这些匹诺康尼本地人真拼啊，为了上位什么手段都能用上——哦，对了，听说你的工作也是通过走关系得到的？”kXH5T
“给你一句过来人的忠告：这些小把戏足够让你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但想凭这些手段敲开上流社会的门？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kXH5T
绮罗捂住嘴巴：“唉？你别哭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当着大家的面说这些的。”kXH5T
高梨不耐烦道：“时间不早，我先下班了。下个系统时的轮班安排，还有那份报表，就拜托你了。”kXH5T
两人赶紧从更衣室离开，留下柯柯娜独自站在原地啜泣。kXH5T
在窃窃的笑声和嫉妒的眼光中，柯柯娜回到了现实，并开始惧怕进入「黄金的时刻」（夜晚的到来）。kXH5T
在现实中的每晚，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kXH5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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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柯娜，最近你的业绩是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我要考虑优化掉你了。”kXH5T
是的，这些新品华而不实，为了追求潮流而放弃了作为衣服原有的功能，价格还只高不低。kXH5T
于是，柯柯娜依旧向老客户们推荐以前的产品。它们实惠，质量也有保证。kXH5T
“所以说你们这些匹诺康尼的本地人，就算穿上了华丽的衣裳，也改变不了贫瘠的思想...柯柯娜，你给我记住了！在「黄金的时刻」，那些有钱的客户看重的不是商品的质量，而是品牌效应！”kXH5T
“你要知道，在德尔默食坊，就连底层人民都嫌弃的橡木蛋糕卷也能卖6000苜蓿币——就因为银河巨星莱斯利·迪恩曾在那里用过餐。”kXH5T
“只要有品牌、有故事，哪怕是被厨师咬了一口的苹果，都有无数食客趋之若鹜。有钱人压根儿不会在意买来的鞋子容不容易坏，因为他们从来都不用靠自己的脚走路——懂了吗？”kXH5T
上一次她这么勇敢地下克上，还是在面对父母的时候...kXH5T
“那些钱少事多的人，根本就不是本店的目标消费群体。你也少给我去巴结他们，该切割就切割！”kXH5T
“如果说谎就会遭到惩罚，那些游手好闲的富人能活到现在吗？这整片梦境，不就是家族建造出来的美丽谎言吗？醒醒吧，没人在乎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只要能吸引人买单就够了。”kXH5T
“还有，我这几天已经听到不止一个人反映，你恶意抢走他们的老客户，破坏了同事间的合作氛围。实话说，我对你相当失望。”kXH5T
“你家里也不富裕吧，那就少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你真的以为匹诺康尼是什么美梦？告诉你吧，它能烧得如此耀眼，靠的完全是我们这些「燃料」！”kXH5T
“给你五个系统时的期限，业绩再上不去，你就滚回家吧。反正你不干，有的是人干！”kXH5T
“那错的是谁，难道是我吗，还是这个世界？”kXH5T2
咔哒，店长不断按响自己的手指关节，以示愤怒和不耐烦。kXH5T
虽然被辞退有多达3N+1的补偿金，但柯柯娜不想让父母失望。kXH5T
他们耗费了好大的心血，才把柯柯娜送进「黄金的时刻」。kXH5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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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层电梯意外地回到了「朝露的时刻」、那家乐器行前。kXH5T
长大后，心灰意冷的柯柯娜伫立在橱窗前，望着玻璃内那些精致的乐器——物是人非。kXH5T
著名戏剧和影视演员约翰·巴里摩尔曾说过：“人不会老去，直到悔恨取代了梦想。”kXH5T
柯柯娜现在大抵是老了吧。玻璃内的倒影行将就木，已经丧失了对生活的绝大部分希望。kXH5T
“或许我真的永远无法在梦境世界中立足...我从出生起就是一只囚鸟，我早该明白的...可是...可是...”kXH5T
（狠心点柯柯娜，你还背负着许多人的期待...这，也许就是成人的游戏规则吧。）kXH5T
柯柯娜抬起头，茫然四顾，最后竟然发现，那声音源自橱窗内自己的倒影！kXH5T
倒影挣脱了本体的束缚，正在向柯柯娜招手，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kXH5T
倒影与本体隔着一层玻璃，与内侧的乐器们重叠在一起，仿佛是另一个平行世界中，不顾一切选择追寻梦想的她。kXH5T
倒影温柔地回答：“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真正的「自我」——你的纯真、善良、诚实、还有原则。”kXH5T
“不，我是来拯救你的。还记得吗？少女时期，你曾对自己许下承诺——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要一直微笑下去。可现在呢？你已经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kXH5T
“是啊，我全忘了，因为那些冗余的记忆只会让我感到煎熬。”kXH5T
“但它们也筑就了你。它们是你过去埋下的种子，是一朵未来的玫瑰...只是那朵玫瑰现在还未绽放...”kXH5T
“够了！少在那里说漂亮话，你也只能动动嘴巴皮子了不是吗？你如果可以拯救我的话，早干嘛去了！？”kXH5T
“现在放手还来得及，从这个虚伪的美梦中醒来吧...”kXH5T
“开什么玩笑，我已经不想再经历一遍梦想破碎的绝望了！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追忆、让我后悔！”kXH5T
“那...你要毁掉我吗？毁掉你的纯真、善良、诚实、还有原则。是痛快地一刀两断，还是通过经年累月的折磨？杀死我之后，你能得到什么？又能给自己留下什么？”kXH5T
“我自知我不是你的对手。在无法逃避的丑陋现实面前，一切美德都不堪一击...”kXH5T
呲——出人意料地，眼前的玻璃产生了裂痕，吓得柯柯娜连忙缩回了手。kXH5T
“记住...给自己留下一颗种子...留下一朵...未来的玫瑰...”kXH5T
那些眼睛笔直地盯着柯柯娜，宛如凝视着她的「死亡」，吓得柯柯娜浑身冒起鸡皮疙瘩。kXH5T
此景甚是离奇，这是她的真实遭遇吗，还是梦境对她这段经历做了艺术的加工？kXH5T
云凌还未来得及思考，那玻璃就轰然倒塌，哐哐碎了一地。kXH5T
那些眼睛也荡然无存，仿佛两人刚刚看到的只是些镜花水月。kXH5T
“你这死丫头，在搞什么飞机啊！？这是我新装的玻璃啊！”kXH5T
柯柯娜一时不知所措。她觉得这不是自己干的，但证据确凿，百口莫辩。kXH5T
柯柯娜回过神时，看到褐发的青年向自己露出爽朗的笑容。kXH5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