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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为伥作虎(四)

  印象空间里的故事是不可信的,丰川祥子知道这一点。f171R

  被影响的人们深陷扭曲的泥潭,过往的记忆被沉重的欲望撕裂、填补、肆意妄为地修改,那些沉重的记忆只会变得令人更加痛苦。f171R

  祥子对这一点深有体会——毕竟除了印象空间,没有人会想让两个因为乐队解散而绝交的十六岁少女互相殉情。f171R

  但是!但是!但是!f171R

  扭曲的欲望再怎么修改记忆,它本质上依旧是本人的那段经历——顶多进行一些令人想要轻生的加工。f171R

  所以源稚光离开乐队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装作和他在谈恋爱吗?f171R

  祥子玩弄红色头发的力道都变重了不少。f171R

  【当时的情况我已经记不清了。】f171R

  喜多郁代的声音在祥子耳边响起,这一次她的声音格外虚弱无力。f171R

  【那时的阿光什么都没有和我说过,同意与拒绝的话语都没有说过。】f171R

  【他默认了自己是我的挡箭牌。】f171R

  【大家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幻想着美好的现在可以延续到永远。】f171R

  舞台变换,这一次,祥子站在了真正的舞台之上。f171R

  看起来像是小型live house的舞台。f171R

  祥子默默打量着四周的环境。f171R

  突然,三道强光落在女孩身上,蓝、黄、粉,又是这三种颜色。f171R

  是代表着乐队其他三个人的颜色吗?f171R

  祥子发现自己又能控制喜多的身体,少女浑身暖洋洋的,就连头发都散发出暖人的红光。f171R

  随后,三道光芒依次变换,落到她身上。f171R

  【虹夏包容着我的不堪。】f171R

  黄色的光芒将她包裹,祥子只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温暖的泉眼,一股轻松的感觉涌入心头。f171R

  【凉斧正着我的道路。】f171R

  蓝色的光芒出现,那冷清的光芒就站在那里,我行我素,令人大脑清醒。f171R

  【一里教会我弹琴。】f171R

  这一次轮到粉色的光芒,它一开始怯生生躲在角落,根本不敢靠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又一点点靠近祥子,轻轻试探着少女的反应。虽然光芒带给人的触感时热时凉,令人难以招架,但祥子依旧能感觉到对方的善良。f171R

  【阿光,是我的欲望。】f171R

  幼年体的源稚光直接出现在舞台上,可对应的剧情还没有上演就被祥子无情打断。f171R

  “跳过。”f171R

  她操纵着红发少女直接跳下舞台,根本不想听半点关于源稚光的呓语。f171R

  看着自己喜欢的男孩被别人评头论足,甚至还有可能要让自己用别人的身体和他互动,这是什么酷刑?f171R

  更何况,她也想看看如果自己不按照舞台的要求行动,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反应。f171R

  光是如何离开这个乐队的,她已经大概清楚——f171R

  “你是喜多吗!一定是吧!一定是!”f171R

  突然有人将手放在祥子的肩膀上,她下意识想要动手,却发现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f171R

  【舞台之下,是粉丝的国。】f171R

  女孩的声音再次出现。f171R

  【我们不能忤逆。】f171R

  祥子的视线落在身旁的黑影上,被称为粉丝的生物将她包围。f171R

  有趣的是,它们的外表特征和之前来挑衅的家伙一摸一样。黑色的雾气将它们包裹,隔着雾气、祥子也能察觉到那狂热的目光。f171R

  “你和那个男孩的互动好甜!你们有在谈吗!有在谈吗?一定在谈吧!”f171R

  “放屁!恋爱脑滚出去!STARRY里不允许有这种人存在!”f171R

  “喜多肯定是和一里处cp啊!红色和粉色多搭!她们两个之间肯定有什么!”f171R

  “把这个白河豚赶出去!”f171R

  “牢记三寄一家原则!”f171R

  “你谁啊?少在这里乱拉郎!黄粉才是正道!”f171R

  “我看黄蓝也不错!”f171R

  “既然你们都不要,那我可就把男孩抱走了!”f171R

  “休想!他是我家喜多的!”f171R

  “我看是我家一里的吧!没看到小一里看男孩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吗?”f171R

  “就不能当一个团推吗?”f171R

  无数争吵声在祥子耳边响起,她现在明白了源稚光口中极端的粉丝究竟是什么意思。f171R

  祥子无奈叹气,“怎么有人把乐队当偶像去推啊…”f171R

  乐队和偶像是完全不同的东西——至少祥子是这么认为的。f171R

  偶像是贩卖梦想的职业,她们提供给粉丝最重要的是精神价值,所以粉丝们可以将自己的幻想落在偶像身上:cp粉、妈妈粉、女友粉…f171R

  这是一个神坛,粉丝们献上祭品,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f171R

  所以偶像有义务维持自己的神坛不会塌陷。f171R

  而乐队吸引粉丝、或者说唯一吸引粉丝的,只有她们的乐曲,曲子好,观众买单;曲子不好,乐队解散,最简单不过的道理。f171R

  乐队没有责任去回应粉丝们不切幻想的期待。f171R

  丰川祥子的目标一直都是最棒的音乐人——至少在她缺钱缺到一定地步之前,她是不会去当偶像的,毕竟偶像真的很挣钱。f171R

  耳边的嘈杂声愈发烦人,祥子开始怀念立希了,她那锋锐的外壳总能帮大家解决不少麻烦。f171R

  如果立希在这里会怎么做?f171R

  回想着记忆中朋友的凶悍面容,祥子挑眉,琥珀色的眼睛格外锐利。f171R

  “闭嘴。”f171R

  她学着立希的语气,“我要拉黑你们。”f171R

  那些烦人的呓语瞬间消失。祥子松了口气,感谢着不知在何地的立希。f171R

  可黑雾不知何时将她包裹,那些人影隐藏在其中,露出一双双充满恶意的眼睛。f171R

  “你…不是…喜多?”f171R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f171R

  “你怎么可以不是我们要的喜多?”f171R

  黑雾涌动,发出一声声充满怨恨和痛苦的惨叫,那一双双漏出血泪的眼睛牢牢咬住少女,誓要她偿还亏欠她们的罪。f171R

  这帮东西还来劲了是吧!f171R

  祥子刚想要松手,却发现自己又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f171R

  还来?f171R

  祥子无奈,做好准备,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f171R

  舞台,又切换了。f171R

  这一次,她站在了真正的舞台上。f171R

  这是一场乐队的演出,五人呈五角星的位置站立,台下是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话筒、贝斯、架子鼓,还有两个吉他,正在舞台上奋力地演出着——f171R

  整个舞台上,只有红发少女一人抱着吉他站立。f171R

  那里就是光的位置吧?f171R

  祥子看向话筒的方向,想象着源稚光站在那里唱歌的模样。f171R

  【故事终有完结的一天。】f171R

  喜多郁代的声音在整个舞台上公放,这一次,女孩的声音里带着痛苦的抽泣。f171R

  【结束乐队,结束在这一天。】f171R

  众目睽睽之下,粉色光芒照耀的吉他向着话筒前进。f171R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