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密。42YuI
阿利斯泰尔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这个。42YuI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被分解至原子形态的魔力，致密到无法感知其存在。42YuI
高腾的魔力以银白色细线的模样呈现了出来。42YuI
那是好几条很细，很细的线条。42YuI
犹如闪电，好似血管。42YuI
环绕在少年的周围，描绘出一幅美丽的纹路绽放于夜幕之上。42YuI
她轻吸一口气，随后满意地舔了舔唇。42YuI
刚才那口自己又吸入了多少魔力呢？42YuI
上万……不，十万以上吗？42YuI
……有趣。42YuI
魔力聚集在宛如白昼的刀刃上，印刻出美丽的纹样。42YuI
力量呈现出螺旋形，不断收束着。42YuI
简直像要把世间万物全部吸入这螺旋似的。42YuI
下一秒，42YuI
缠绕着光线的圣洁之刃被向后拉去。42YuI
一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天空，整个王城被银白吞噬。42YuI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天崩地陷。42YuI
世界都坠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强大的爆炸能量瞬间释放，将周围的一切都夷为平地。42YuI
房屋，树木，人类，甚至是细胞，都在瞬间被摧毁，化为乌有。42YuI
尘埃和烟雾在空中弥漫，遮天蔽日，仿佛末日降临。42YuI
在这片废墟中，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只有一片寂静和死亡的气息。42YuI
这样就结束了……42YuI
少年在心中喃喃道。42YuI
…………42YuI
【真的吗？维尔？】42YuI
【你真的打心底里这么想吗？】42YuI
【………不。】42YuI
余波仍在席卷四周。42YuI
但它在五十，八十米处时停止了推进。42YuI
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它。42YuI
【异样】42YuI
维尔原本已经放松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42YuI
下一秒，银色的气浪被一抹绯红撕裂，宛如戳破的水球般泄了气。42YuI
那抹绯红取代了它，并且还在膨胀，朝着维尔奔来。42YuI
第二发光柱直冲天际，伴随着强烈的灼烧感，【审判日】被轻松反噬。42YuI
待他展开力场全力防御时，阿利斯泰尔已经悄然来到身后，时间在那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42YuI
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42YuI
没错，42YuI
维尔在前前世，从天台坠落的瞬间，也有着同样的感觉。42YuI
好似慢动作回放般，他只能看着，却什么也改变不了。42YuI
赤红色的刀尖旋转。42YuI
割破皮肤，撕裂血管，斩断椎骨。42YuI
留下一道完美的切痕，刀身没有沾染一丝血迹。42YuI
就这样，这场战斗以维尔·R·弗洛兰斯的脑袋在空中旋转两周半完美谢幕。42YuI
但结果总是事与愿违。42YuI
在这个世界上，【头被砍掉】与【死亡】两者间并不能划作等号。42YuI
下一瞬间维尔的身体便恢复了最初的样子。42YuI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他做的，毕竟脖颈处被火焰灼烧过的切口无法再生。42YuI
将其恢复之人正是眼前的少女。42YuI
可能会点到为止，也可能会分出胜负……但绝不会痛下杀手。42YuI
他赌对了。42YuI
阿利斯泰尔如炫技般将双刀旋转后轻轻收入鞘中，脸上恢复了原本半笑不笑的表情。42YuI
爆炸引起的灰烬从天空徐徐飘落，四周依旧火光冲天。42YuI
如同在地狱中诞下雪花，荒谬至极。42YuI
“要来聊聊吗？”42YuI
对方率先提出邀请。42YuI
说是邀请，实际上维尔没有选择。42YuI
“……你想聊什么？”42YuI
“交换情报，说说你自己就可以。”42YuI
从她口中听不到一丝情绪波动，就好像在跟忒弥斯交谈一样。42YuI
虽然那位女神大人已经尽可能的去模仿人类了，但无论外表变得多么亲切，情感这种东西仍无法复刻出来。42YuI
眼前的少女正是这种感觉。42YuI
不过交换情报吗……42YuI
“我拒绝。”42YuI
这个回答似乎也在少女意料之中。42YuI
“是么？那就聊聊别的吧。”42YuI
“名字？”42YuI
“…………”42YuI
“就算不说，我也可以查出来，所以彼此都不要浪费时间了。”42YuI
“……维尔。”42YuI
“嗯……你就是那个子爵家的孩子啊。”42YuI
阿利斯泰尔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42YuI
“为什么你会……难道我很有名吗？”42YuI
“并不，整个帝国可能只有我知道了。”42YuI
“也是呢……”42YuI
“言归正传吧，维尔先生。”42YuI
阿利斯泰尔捏住维尔的脸逐渐凑近，能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轻抚而过。42YuI
“能告诉我这场战斗有什么意义吗？”42YuI
“…………”42YuI
换来的只有沉默。42YuI
“是吗……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42YuI
阿利斯泰尔似乎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标志性的笑容。42YuI
似乎这副表情已经成为了少女刻在DNA中的某种习惯。42YuI
“阿利斯泰尔小姐……”42YuI
“嗯？”42YuI
“……你到底杀死了哪位神明？”42YuI
维尔忍不住开口问道，可下一秒少年的面部就遭到了重创。42YuI
“我有让你问过我问题吗？维尔先生？”42YuI
阿利斯泰尔将靴子狠狠踩在他的脸上，笑眯眯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冰。42YuI
“……不过告诉你也无妨。”42YuI
片刻后她从掌心缓缓生出一团火焰。42YuI
“圣火女神——缄默的赫斯提亚，在众神中也是鲜有人知的存在。”42YuI
“虽然身为原初之神，但除了相比于其他神明活的稍微久点外，没什么厉害之处。”42YuI
紧接着维尔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42YuI
“那你觉得我——”42YuI
不出意外地少年又挨了一扫腿，这次已经能达到让人吐血的程度了。42YuI
“咳咳……怎么样……”42YuI
“嗯……”42YuI
阿利斯泰尔收回脚后，端起下巴仔细绕着他转了一圈。42YuI
“虽然脸已经破相了，但整体还算帅气——你要跟我求婚吗？”42YuI
“不是！我是说刚刚的战斗！”42YuI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顽皮地吐了吐舌头。42YuI
绝对是装的，而且一点也不可爱。42YuI
“明知故问一点也没意思哦，维尔先生。”42YuI
“你很弱。”42YuI
“本以为会别的代理人有什么不同，结果都只不过是那群混蛋女神的走狗罢了，真无聊。”42YuI
没有留下一丝情面，那双眼睛如同两把利剑直直戳入维尔心中。42YuI
“虽然你的神明有意帮你隐藏了面板，但我多少还是可以看到一部分的。”42YuI
“维尔先生不止一次死亡了吧？”42YuI
“?！”42YuI
少女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金黄的眸子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42YuI
维尔没敢直视她的眼睛，试图将目光移开，可阿利斯泰尔却立刻伸出手将他的脸重新扭了回来。42YuI
“……按理来说年龄应该也不小了，思想上还是那么幼稚，看来你的前几世活得完全没有意义啊。”42YuI
“一遍遍劝说【自己是理性的】，但实际上只是单纯的无法做到与他人共情而已。”42YuI
“矛盾，虚伪……”42YuI
“从某种方面来说咱们两个还蛮相似的——”42YuI
“别把咱们两个相提并论！哪里像了！”42YuI
这是维尔头一次有种被激怒的感觉，血液在身体内奔腾不休。42YuI
“噗……”42YuI
下一秒少女忍不住捧腹大笑，边抹眼泪边夸张地捂着肚子。42YuI
足足一分钟后才渐渐缓和过来。42YuI
“你还真是有趣啊……哈哈……”42YuI
“那我想问一个问题，维尔先生。”42YuI
“既然我们两个不一样，那现在为什么会相遇呢？”42YuI
…………42YuI
维尔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嘴可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42YuI
阿利斯泰尔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不依不饶地补充道：“换句话说，当初你为什么没有用传送阵离开？为什么要一脸兴奋地与我战斗？”42YuI
“你应该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吧？”42YuI
“……比如家人什么的。”42YuI
？！42YuI
“——你个混蛋！”42YuI
维尔刚拔出剑，下个瞬间右臂便化作一道弧线飞了出去，脸上又重重挨了几脚。42YuI
至此少年的两条胳膊全部脱离身体，成为一根人棍，彻底失去反抗能力。42YuI
阿利斯泰尔那双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对他垂眸而望。42YuI
猩红的月光洒向地面，为她那抹金黄增添了些许诡异。42YuI
“维尔……维尔·R·弗洛兰斯，弗洛兰斯家的长子，母亲罗伊丝，父亲亚瑟，有两个妹妹。”42YuI
“上层的那帮老头子对我下的可是死命令：【绝不放过一个活口】。维尔的家人——你真的在乎过他们吗？”42YuI
她的脸几乎贴到了鼻尖，毛骨悚然地笑道：“当然，你不在乎。我不提出来恐怕你都忘记这件事了吧？”42YuI
没有……42YuI
“病态的残次品，对他人的冷漠程度简直不能称之为人类。”42YuI
“你刚刚的愤怒又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块是想隐藏住自己伪善一面的遮羞布吗？”42YuI
不是……42YuI
“明明心里真正能感受到的只有战斗时的喜悦，那为什么不能坦率点，去遵从自己的本心呢？”42YuI
“自私到将身边的一切纳入囊中，自私到能立于天地间而唯我独尊，自私到去亲手杀死神明……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维尔先生。”42YuI
“这场战斗所发生的一切你的女神大人都无法窥视到——所以好好考虑一下吧，自己究竟是什么。”42YuI
…………42YuI
她依旧保持着笑容，温柔地挑起少年的发丝，轻轻抚摸着。42YuI
可维尔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五脏六腑仿佛被重新安放了一遍位置，连续不断的眩晕感冲击着他的大脑。42YuI
不行……要吐出来了……42YuI
现在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在本能地排斥这个怪物……42YuI
就在他濒临极限时，一名士兵匆匆赶来。42YuI
望着四周狼藉的样子，男人不禁打了个寒颤。42YuI
“阿利斯泰尔上校！埃尔洛特宅邸那边——”42YuI
“这就过去。”42YuI
少女松开手，优雅拍掉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42YuI
“上校大人，那家伙呢？”42YuI
“不用管。”42YuI
“是！”42YuI
…………42YuI
诡异的压迫感骤然消失，维尔两眼失神地躺在地上，像一株失水的植物。42YuI
明明周围已经化作火海，可气氛却如同万年冰川，寒冷且压抑。42YuI
不知过了多久，他机械地动了动唇。42YuI
然而这一次，少年依旧选择逃避。42YuI
迷盒不断旋转，最终停留在一处青色的符文上。42YuI
【回溯】42Y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