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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使、自我与momotalk

  今夜的街道比平日喧嚣不少,钢盔团的混混们似乎在和什么组织全面开战,叮叮当当的弹壳落地声、噼里啪啦的枪声甚至还有战车的轰鸣声......硝烟与战火汇聚成一曲铁与血的乐章,震得地面微微晃动。431XS

  当然,这一切都和普通的杂货铺店主没有关系,我从仓库里翻出陈旧的煮茶器,又翻找出压箱底的茶叶,安静地凝视白色气泡在透明的器壁上翻腾,灼热的水雾弥散于半空。431XS

  “打扰了,店家。”431XS

  天真烂漫的话语回荡在店铺内,我下意识抬头,眼前是淡粉色的长发、纯白的制服、星云一般的光环、漂亮而柔软的羽翼与无懈可击的五官,虽然身上沾染了些许火药味,但或许这位少女就是我想象之中的天使。431XS

  ......直到她抬起右手,将冲锋枪对准着我的脑门。431XS6

  “客人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青鸟杂货铺可提供扫码付款。”431XS

  “外面有许多野狗在追着人乱咬,令人很是困扰。”将几缕凌乱的粉色发丝撩到耳后,少女优雅地说道,当然,她手中的枪械没有丝毫动摇,“能帮帮我吗?”431XS

  “......藏在我身后就好。”431XS1

  “OK~”431XS

  可爱的天使小姐快步走入柜台内,香水与火药的气息夹杂在一起,给人一种诡异的错乱感。而自始至终,如同针刺一般的恶意凝固在我的身上,冲锋枪对准的方向一直未变。431XS

  轰隆隆隆——431XS

  片刻后,纯黑的战车缓缓出现在门外,几位钢盔团的成员左顾右盼,最后跑到门口询问:“海野桑,你有看到圣三一的臭虫经过这里吗?”431XS

  混混们和我说话的语气意外地客气,但考虑到钢盔团不少灰色物资都是从这里进货的,这倒也在情理之中。431XS

  “她逃向街外去了。”431XS

  我随意指了一个方向,面不改色地回应道。431XS

  “谢了,海野桑。”431XS

  “快追快追!”431XS

  “他妈的,这次一定要将她轰杀至渣!”431XS5

  “......”431XS

  七嘴八舌中,钢盔团成员们驾驶着战车,风风火火地向我指的方向追赶而去。很快,杂货店内恢复了原有的宁静。431XS

  少女站起身,缓步走到柜台旁,先前强烈的敌意稍有缓和,然而,当琥珀色的视线落在我的制服上时,她的面色又是一冷:“虽然是格黑娜的学生,但姑且还是道一声谢。”431XS

  “圣三一也好,格黑娜也罢。面对帮助过自己的陌生人,不应该先自我介绍吗?”431XS

  “......圣三一茶会成员,圣园未花。”431XS

  茶会?431XS

  即使是我这样的乡巴佬也知道茶会在圣三一的地位,而眼前天使一般的少女,自然就是圣三一的领导人之一。431XS

  昨天有天雨亚子,今晚是圣园未花,基沃托斯三大校的高层似乎总喜欢在我的小破店里搞团建。431XS

  “青鸟杂货铺店长,海野紫。”在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哀叹,我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只小罐,掀开煮茶器的盖子,多撒了一把茶叶进去,“要来一杯吗?当然,肯定比不上圣三一的高级红茶。”431XS

  “你先喝一口试试。”431XS

  未花堂堂正正地说出戒备的话语。431XS

  “疑心真重啊。”431XS

  我探出手,关闭煮茶器的开关,将深黄色的茶水倒入保温杯中,随后又在多的那只瓷杯里斟满茶水,小心地喝了一口后,惬意地靠在了摇椅上。431XS

  毫无疑问,这确实是我喜欢的风味。431XS

  见我用了茶,圣园未花似乎放下心来,接过瓷杯,优雅地抿了一小口,流露出惊讶的神色。431XS

  【邦邦咔邦~解锁成就,让格黑娜和圣三一的高层使用同一个杯子!啊,好像还有老师来着。】431XS1

  脑海里突然跳出来一个可爱的声音。431XS2

  “这是从山海经进口的水仙茶,圣园同学觉得怎么样?”431XS

  “确实不错。”431XS

  圣园未花比我想象中坦诚许多。431XS

  “以及,请原谅我的好奇心,你既然是茶会成员,为什么要在深夜来到格黑娜的区域内?这似乎是某种严重的政治事件。”431XS

  “那是因为......”431XS

  和我预料得八九不离十,少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条街道上,并且和钢盔团火拼,无非还是因为“老师”、“momotalk”、“失踪”之类的,让人头疼的关键词。431XS

  “不觉得很过分吗!还假装什么‘失踪’,老师肯定是和某个格黑娜的学生待在一起,做一些......呃,做一些不好的事情!”431XS5

  又是一杯水仙茶下肚,少女狠狠地将瓷杯拍在柜台上,义愤填膺地抨击着藏在仓库的某人。431XS1

  某种意义上,她说得完全正确。431XS

  不过,我不能让这种流向继续下去。431XS

  “话虽如此,我听说老师又在momotalk上和学生们解释原委。”431XS

  “那些也只是一面之词......”431XS

  “不。”我打断了她的话语,“你只是没能相信老师,不是吗?”431XS

  圣园未花愣了一下,这之后,她突然起身,左拳猛地捶在柜台上,砸出一个黑漆漆的空洞:“你又明白什么!难道你和老师很熟吗?”431XS3

  我的檀木柜台!!!!!!!!!431XS2

  “你想得没错,老师现在就睡在我的仓库里,与我整整同居了两天,各种意义上,我都算是包养了老师......”431XS1

  “请不要说这种恶劣的玩笑!”431XS1

  这次轮到我被打断,与此同时,漆黑的枪口再度指向了我。431XS

  我强作镇定地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到一旁,轻声说:431XS

  “圣园同学。”431XS

  “......怎么了?”431XS

  “你一定没有什么朋友吧。”431XS4

  “哈?!你,你,你在说什么胡话!”对于这个话题,粉发少女似乎十分应激,有些动摇地说道,“小渚是我的青梅竹马,圣娅也是......不,圣娅真的算是我的朋友吗?不过我还有小春同学!然后,呃,还有......还有老师......”431XS1

  高贵的茶会成员的语气越来越低沉,到最后,我已经听不清她在呢喃着什么。431XS

  些许晶莹的事物从天使的眼角滑落,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这之后,粘稠而酸楚的悲伤如同潮水一般涌来,我甚至难以呼吸。431XS

  “为什么要说这种让人难过的话呢?明明之前聊得还挺好的,我甚至觉得店长是个好人......果然,格黑娜的人都不可以相信,你们单单是存在本身就令人恶心......”431XS

  从制服口袋里取出手机,我一边拨弄着屏幕,一边询问道:“圣园同学,你知道我的momotalk上有多少个好友吗?”431XS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诶?”431XS

  放在柜台上的手机界面空空荡荡,简直像是刚刚注册的账号一样。431XS

  “我的momotalk上一个好友都没有哦。不仅如此,上课也好、课间也好、午餐也好、体育课也好、社团活动也好、放学也好、周末也好、修学旅行也好......从入学格黑娜的那一天起,我就始终是孤独一人。”我平静地说着过往一年的经历,“我之前的话在你听来或许有些刺耳,但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你既然把老师当作自己的朋友,不就应该相信朋友的话语,支持朋友的行为吗?”431XS2

  身旁的煮茶器仍然咕噜噜地冒着水雾,柜台上的手机屏幕已经自动熄灭,一种令人不适的沉默占据了杂货铺,横亘在我与圣园未花之间。431XS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身前的少女抬起了头,琥珀色的双眸中有光在微微摇曳。431XS

  “momotalk......”431XS

  “嗯?”431XS

  她的话语低得我几乎听不清。431XS

  “你想加上第一个momotalk好友吗?我似乎可以帮忙......”431XS

  ......?431XS

  我的表情僵住了,幸运的是,先前做的小动作终于发挥了作用。431XS

  “咦?怎么回事......突然......好困......”431XS3

  天使小姐不由自主地合上了眼,身体微微摇晃,随后向前倒去。我站起身,轻轻抱住沉睡的少女,低声说:431XS

  “好好休息吧。”431XS

  以及......圣园同学的翅膀确实挺好摸的。431XS

  我看向店铺深处的方向,呼唤那个罪魁祸首:431XS

  “快点来认领你的学生。”431XS

  话音刚落,某个让人火大的教师从阴影中窜了出来,小心翼翼地从我的怀中接过圣园未花,有些尴尬地问道:“未花还好吧?”431XS

  “只是煮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茶叶,我自己都喝了,这只会对她的身体有好处。”我指了指柜台上的黑洞,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您肯定有相应的路子,记得让圣三一赔我一张桌。”431XS

  老师讪讪地点了点头,随后掏出手机,嗯嗯啊啊地打了几通电话后,以公主抱的姿势抱住粉发少女,向店铺外走去。431XS

  “唉——”431XS

  我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摇椅上,危机解除之后,疲惫与困倦如同海啸一般袭来。很快,水晶灯的光线变得朦胧不清,眼睛不由自主地合上,黑暗逐渐淹没了意识。431XS

  不安。431XS

  迷茫。431XS

  恐惧。431XS

  虚无。431XS

  无数的感情在脑海中乱作一团,在梦境将我吞噬之前,圣园未花的话语鬼使神差地在脑海之中回荡:431XS

  “你想加上第一个momotalk好友吗?我似乎可以帮忙......”431XS

  抱歉,圣园同学。431XS

  朋友也好、努力也好、羁绊也好......431XS

  从“自我”诞生以来,海野紫这个存在便最讨厌这些词语了。431XS1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