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伥稍稍回忆了一下：“就……长得不像人，有的长着兔子头，有的长着四只手四只耳朵，有的眼睛里干脆都是蛆……”43eGa
郑伥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个眼睛，两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嘴。所以我才说你不正常……”43eGa
“所以说我哪里不正常了？！”姬缎狠狠地摇晃了郑伥两下，“你脑子给我清醒一点！”43eGa
“我清醒得很啊！大半夜的被人揪上天台这小凉风吹得我头皮发麻我当然清醒了！”郑伥惊恐地大叫着，“干啥啊到底？有事儿说事儿行不？待会儿我爸妈好找上来了！”43eGa
郑伥冻得头皮发麻，姬缎被气得头皮发麻：“你怕什么！你怕你爸妈不让你早恋不成！”43eGa
郑伥一愣，脸上顿时浮现出恍然之色：“所以你真想泡我？”43eGa
姬缎一愣，她想起了那天夕阳西下，队长惆怅地看着远方，说自己是他带过最好带的一个提灯人。43eGa
当时的姬缎懒得问为什么，但队长还是自顾自地抱怨，说每个提灯人刚刚挣脱污染的时候都多多少少有些气人……43eGa
“所以我到底哪里不正常？”姬缎及时回到了上一个话题，避免被郑伥带歪。43eGa
郑伥不假思索，振振有词：“你不正常在我看别人不正常的时候那你偏偏保持正常，所以你理应在我看别人正常的时候不正常才对。”43eGa2
郑伥的逻辑异常清晰：“但你偏偏在我看别人正常的时候也正常，这就是你最大的不正常。”43eGa
若是这么说，反而勾起了姬缎的兴趣：“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正常的不是我，而是你。”43eGa
“我超正常的好吗，我名字都叫正常——我是说除了精神病的部分。”郑伥不以为然，“我逻辑很顺的好吗，就算我有病，逻辑也是没病的。”43eGa4
姬缎深吸一口气，继续捕捉郑伥的逻辑漏洞：“你都精神病了还正常什么？”43eGa
“这年头谁没点精神病，谁不沾点抑郁，暴躁，被上班逼得精神分裂？”郑伥以强大的自信与世界观击溃了姬缎对他的引导，“但你就说我的逻辑对不对吧？”43eGa3
姬缎深吸一口气，险些笑出声来：“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你看别人正不正常，那都是你的内在逻辑，是你主观地认为精神病的影响下你看世界的两种状态绝对是不相同的，但客观上来讲很有可能并非如此。”43eGa
“既然你的逻辑说明提灯人只是我的幻想，那么明天太阳升起之后你的家中应该一切如常。你的父母、弟弟都还在家里，你的生活会一切如常，每天按时吃药，期待着你的精神病能够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悄悄好转，就像你现在努力骗自己除了你以外一切正常一样。”43eGa
“你坚信自己可以解释生活中所有不正常、不应该的地方，你可以接受任何让你感觉不舒服的东西，并且改造自己让自己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你。你就像鼠妇一样窝在花盆里，觉得世界就该花盆这么大。”43eGa
“也许一年，也许直到你完全死去化作诡异，你都会这么浑浑噩噩地活下去。你会一直幸福美满，理所应当，因为你所知的世界就是这副鸟德行，无论它有多不合理，你也要改变自己去适应它，因为它没错，错的永远都是你。”43eGa1
“你愿意遵守那些闹着玩一样的规矩？你喜欢半夜不睡觉还是喜欢半夜放歌让邻居睡不着觉？我他妈当然知道月亮是白色的，我知道什么是白色，我用不着什么月亮教我什么是白色！”43eGa
“遵守规则——谁不遵守规则？有的规则应该遵守，有的规则就是专门做出来折磨人的！你碰见栅栏拦路都知道翻过去，碰见不合理的规则就只知道当缩头乌龟？”43eGa
姬缎一口气说完，呸了一声：“错就是错，我绝不会跟错妥协。如果我是你，我就他妈的跟这个傻逼世界爆了。我只相信自己的逻辑和认知，我绝对不会接受这些规则的驯化。”43eGa7
“牛逼。”43eGa4
“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郑伥叹了口气，站起身，“你也快点回家吧，大晚上的多冷啊。”43eGa
“你还想让我夜不归宿？”郑伥顿时警觉起来，“我可跟你说，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体能差距是不可逾越的鸿沟……”43eGa
姬缎的眼神古怪起来，她的眉毛像虫子一样扭来扭去，拧了半天，居然没有阻止郑伥，反而冷笑了两声。43eGa
“好，那你走吧。”姬缎抱着膀子，侧靠着墙，“我看着你下去。”43eGa
郑伥二话不说朝楼梯走去，往下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43eGa
“一定是水管漏了，整个楼都淹了，我还下去干嘛？估计我床都泡囊了。”郑伥靠着墙边坐下，“等吧，等天亮晒干了就好了。”43eGa
郑伥的反应很有意思，姬缎几乎可以有六成把握认定郑伥其实已经发现了焦楼的不对劲。但他一门心思要保持那近似于诡异的认知，这让姬缎无法理解。43eGa
又或者说郑伥的逻辑能力太强大，无论面对什么状况都能脑补出一个合理的解释。43eGa4
不过也罢了，让一个人强行改变相信了很久的世界观是非常困难的，姬缎没那个闲心去当人生导师。43eGa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了下去，郑伥心安理得地坐在天台上，姬缎忧郁地侧靠墙蹲着，第不知多少次思念起队长来。43eGa
不止一个人说过她的发散思维太发散了，经常跟人说着话思维就飘到不知哪里去，说话莫名歹毒戳人心窝子，还特容易没耐心。43eGa
虽然很多人提过她的这些缺点，但她超喜欢自己的这些缺点。43eGa2
她默默地拧开提灯，取出一捻星火放在地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祷。43eGa
“队长，如果你的在天之灵能听到，快来救救我吧，我不想再跟这个人说话了。”43eGa
虽然队长还没死……大概还没死。43eGa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