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阴风刮得墙体发出古怪瘆人的哞叫。哒哒哒——呜哇啊啊啊——哈哈哈哈,阴森森的声音错综着,缠着人耳朵不止不休。滴答——滴答——滴答,像是雨,但更像是眼泪。很安静,但仿佛又喧闹不休。42T5Y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莉莉的眼睛才有点适应阿兹卡班黑暗潮湿的环境。她蜷缩着,向高高的铁窗挪动,窗外的星光黯淡,无风无雨却不见月亮。初冬的霜花薄薄一层粘在她身上,莉莉瑟缩了一下。心想:“我要死了吗?”42T5Y
我不甘心啊,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我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做呢?莉莉把外套拉拉紧,往手里哈了两口气。在她人生的前十六年,她似乎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莉莉·波特就该是那个人生一帆风顺的普通人。42T5Y
可是如今,她突然意识到。不是的,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她负重前行。从前是爸爸,是妈妈,是哥哥们。如今,她成年了,所作所为,能为此负责的只有她自己啊。42T5Y
神秘物司的现场,她呆住了,灵魂出窍了,满脑子都是:“我没用索命咒。她怎么就死了?这太突然了!我杀了人?我杀了罗丝·韦斯莱,我是杀人犯?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没想过,不,不会的……”42T5Y
在法庭上,查尔斯的步步紧逼她完全不知所措。“波特小姐,十月十九日你在哪里?”42T5Y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怎么说,查火灾原因吗?不信任魔法部吗?反社会吗?42T5Y
“不是的!”莉莉急了,她语无伦次地摆摆手,“我没想过——”42T5Y
“那是为什么?”查尔斯四两拨千斤地说,“欲盖弥彰是没有用的,小姐。”42T5Y
“我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会出现。”莉莉咽了一下唾沫。42T5Y
“……是,也许是吧。”她突然不确定了,她总觉得哪里做得不太好不太妙。42T5Y
“很好,但是——”但是什么?莉莉问自己,罗丝都去世了,难道还要抓住临死前的破口大骂津津乐道吗?42T5Y
“你对罗丝施咒了,对吗?我们都知道的,别想说谎。”42T5Y
“噢,没错。大家都看清楚了,逃学的不良少女。支支吾吾妄图欲盖弥彰。她恩将仇报、心狠手辣。”查尔斯气定神闲地敲了敲履历,“你叫什么名字?”42T5Y
“噢,看看看看,大家都知道的,波特。她给家族抹黑了。那么,莉莉·波特小姐,你后悔吗?”42T5Y
“不用审了,凶手都承认了。”查尔斯尘埃落定似的坐回位子,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42T5Y
爱丽丝锐利的、气急败坏的目光割开了烟雾,几乎穿透了莉莉的灵魂。42T5Y
我不配,我是罪人啊,双手沾满鲜血的罪人……莉莉痛苦地想把这一切的回忆都扔进冥想盆,再也不要想起。但是不能够,好像她越是不想想起,那些记忆就越发清晰,每一个细节都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地闪过。42T5Y
爱洛干净的笑靥:“朋友有求,万死莫辞。”我却带给了她什么?灾难?罪恶?还是不可饶恕的背叛?我谁都对不起,我做谁的朋友都不配。42T5Y
我口口声声说,担心阿尔,要帮罗茜。我却什么都没办到,反而眼睁睁看着阿尔跌入深渊,亲手杀了罗茜。我说过要像爸爸一样当个英雄,现在却成了魔鬼。我有什么用啊?我活着就是一种浪费。42T5Y
“我该怎么办啊?”莉莉喃喃地自言自语,“谁来告诉我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赎罪吗?”她把脑袋埋进两膝之间,轻轻抽噎。42T5Y
一片漆黑之中,破破碎碎的身影在游荡,凄凄惨惨的尖叫刺痛了人的神经。没有风的深渊里埋葬着的是希望;腐烂的泥土里破土而生的是绝望。42T5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