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朝着下方,撞在凸起的石子上,又滚了两圈,最后屏幕朝着天空,安静静地躺着。lhBad
雨水顺着裂痕流进内屏,手机屏幕闪烁了一下之后彻底变成了一片黑。lhBad
她明明记得那些都是和灯的聊天记录,怎么可能......lhBad
祥子捡起手机,拼命摇晃,敲打,以为这样手机就能重新亮起来。lhBad
可惜这台手机早就不堪重负了,刚刚那一摔是它最后的解脱。lhBad
祥子不敢回头,但脖子像是生锈的齿轮,不受控制地一节一节地拧过去。她一直在找的人,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lhBad
“小祥。”穿着连帽衫的高松灯苦笑着向祥子招招手,“晚上好。”lhBad
祥子的头发被雨水淋湿成一绺一绺,衣服也全部湿透了,而灯却好像完全淋不到雨,身上干干净净。lhBad
“为什么不在那等我?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不声不响人就不见了......”lhBad
“原来你高中读的是羽丘,我一直都不知道呢,听说羽丘很注重成绩,那里会不会很压抑?”lhBad
祥子笑了起来,笑得很欣慰,也很苦涩,她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灯在哪里读书呢,要不自己也转到羽丘好了。lhBad
“那个叫千早爱音的女孩,你也有新朋友了呢,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才对......还有你和初华,你们聊得很投机,可是看到你关系那么好,我心里好难受啊,灯......”lhBad
“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吗......你说过一切都会好起来......”lhBad
那是祥子退出Crychic的那天,站在RiNG的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lhBad
周围的路人把目光投向祥子,看着祥子在门口上演一场独角戏。lhBad2
“小祥,你知道的。”灯的眼眶盈满泪水,抓着自己的衣袖,紧紧咬着嘴唇,“你一直都知道。”lhBad
祥子在旧校舍捡起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仔仔细细地翻看。lhBad
“我是朝雾愉快的心,今天朝雾吃到了喜欢的抹茶蛋糕,那我就是抹茶蛋糕的颜色......”lhBad
“好可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lhBad
“天知道呢。”她对着空气叹了口气,“算了,你在结界门口守好。”lhBad
祥子自己一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旧校舍的门口,再现出一把剪刀,剪断封条,钻了出去。lhBad
祥子扶着墙,来到初华的公寓楼下,在保安把她拦下来之前按响了初华的门铃号。lhBad
祥子走出卧室,和初华聊起了星星,一聊就是一个晚上。lhBad
“小祥,你太累了,太累太累。”灯侧过头,不敢看着祥子,“一个人会撑不下去的,所以你渴望有人能陪着你,有人能支持你。”lhBad
“但没有人跟上来,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就像一群自卑的豪猪,渴望温暖,却用刺刺伤了彼此。”lhBad
“于是我就出现了,一个更温暖,更勇敢,更有行动力的‘高松灯’。”lhBad
“我是小祥的心形盒子,我真的是小祥用来装开心和不开心的‘心形盒子’。”lhBad
“不可能......一定有人看到过你,怎么可能没有呢,你怎么可能是.......”lhBad
她搜肠刮肚,找到了一个绝对和高松灯有过对话的“人”。lhBad
“我在呢。”丘比从草丛里跳出来,“有什么事吗,祥子。”lhBad
“你们不会说谎地对不对。”祥子表情狰狞地扯着丘比的耳朵,“高松灯是存在的。”lhBad
“有两个高松灯,一个是你幻想出来的高松灯,一个是真正的高松灯,你在说哪个?”lhBad
“我提醒过你了,有病要趁早吃药。”lhBad3
祥子拿着雷明顿M11,一枪打烂了新钻出来的丘比的脑袋。lhBad
“当我再也骗不了你的时候,你就不需要我了......”lhBad1
“求求你了,灯......不要走......”lhBad1
祥子的声音发颤得严重,几乎快要听不出她原本想要说什么了。lhBad
“我什么都会做的......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lhBad5
“对......不起......小祥......对不起.......”lhBad
一个穿着黑红色裙子的蓝头发少女取代了高松灯原本的位置。lhBad
祥子的眼神变得呆滞,失魂落魄地跪在地上,瞳孔里倒映着灰暗的天空。lhBad
“我没把她怎么了,你的大脑不需要一个虚假的温柔乡了,所以她就变成了我。”丰川祥子淡淡地说,“一个更果断,更残忍,更像丰川祥子的......丰川祥子。”lhBad2
“‘我什么都会做’,你是抱着多少决心说出这种话的,嗯?”lhBad2
丰川祥子弯下腰,捏着祥子的下巴,逼她抬起头,看着自己。lhBad
“你知道她作为你的第二人格,帮你承担了多少压力吗?lhBad
“你知道她一直以来都知道自己是个假货的得有多绝望吗。lhBad
“你根本没有为她想过,因为她就是为了分担你的心理压力而生。lhBad
“你没钱,没权,没力量,四处奔波,居无定所,你连晚上睡觉的地方都不能固定,连活下来都那么困难,你能做到什么?”lhBad
“我可以做得到啊,找个地方住,想办法维持灵魂宝石,想办法挣到钱,我都能去——”lhBad
祥子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另一个自己的手,跪在地上,卑微得像是在乞讨。lhBad
“死了算了?”祥子呆滞的表情终于变得有了波动,她咬着牙,“不行,我绝对不能死,我得活下去......”lhBad
“为什么要活下去?”丰川祥子不屑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只老鼠。lhBad
如果是因为高松灯的话,那个属于自己的高松灯......lhBad
已经不在了啊。lhBad6
丰川祥子蹲在祥子面前,再现出几颗20号霰弹,不紧不慢地填充进枪膛。lhBad
祥子慢慢地装好子弹,把枪托顶在地上,枪口对准自己的下巴,漆黑色的灵魂宝石被顶在枪口,肉体与枪管之间。lhBad
完全漆黑的灵魂宝石,代表了污浊度达到了......lhBad
“我不能死......”lhBad1
双眼空洞得像死人,祥子趴在雨水与泥泞的松树林里,颤栗地,麻木地重复一句话。lhBad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lhBad
“不愿意扣下扳机吗,丰川祥子,你可真是......”lhBad
“不管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呢,就连逃避,也那么自私。”lhBad
宝石的碎屑像死去的恒星一样向内塌缩,形成一个拇指头大小的黑洞。lhBad1
又找了好一会,在她快要放弃的那一刻,激烈的魔力掀起一阵冲击波,掠过香澄所在的地方。lhBad
“魔女?!”她立刻变身成战斗状态,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袭击。lhBad
那个傻了吧唧来讨债的估计已经被金钱杀死了吧,如果在那之前变成魔女就更好了,金钱绝对会杀死新诞生的魔女,再把悲叹之种藏进自己的藏宝库。lhBad
“I am H~A~P~P~Y~Iam H~A~P~P~Y~I know I am I sure I am H~A~P~P~Y~”lhBad
她沿着自己经常走的小路,穿过公园的松树林,准备翻墙到另一边的公寓,回家好好睡一觉。lhBad
就是决定翻墙走小路这个举动,让她人生第一次......lhBad
漏了出来。lhBad4
魔力的冲击波从她身上荡过,她不得不用手臂挡了一下冲击波。lhBad
那是电影里面才能看到的高楼大厦,浮空车从天上飞过,路上挤满了汽车,喇叭声不绝于耳,行人戴着面具,死气沉沉地从喵梦面前走过。lhBad4
“这......什么赛博朋克题材的电影?大都会还是银翼杀手?”lhBad
石膏色的巨大人脸倒在喵梦面前,那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实在太大了,倒在喵梦面前的只有一个脑袋,光眼睛就比喵梦还大好几倍,整个脑袋就有十几层楼那么高。lhBad1
巨大到完全能引起人脑中最原始恐惧的眼睛看向喵梦。lhBad1
每个魔女的名字都是与生俱来的,喵梦看到的是她的名字。lhBad
“......老天终于派人来惩罚我了吗。”祐天寺若麦呆呆地说。lhBad
赛博朋克的都市,巨大的白色魔女,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见。lhBad
只有湿透温热的裤袜能证明她刚刚被卷进了魔女结界。lhBad1
初华不停地找啊找,找啊找,顺着祥子手机最后的GPS信号来到松树林,但就算是在市中心的树林,那也是树林,想找到一个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lhBad
她发现还有别人也在找她,是RiNG的管理员户山香澄,可是两个人找了很久都没找到。lhBad
初华在一处太阳永远无法照到的地方,找到了被雨水淋湿,颤栗发抖的祥子。lhBad
“你现在状态很糟糕,先不要说话。”初华抱起祥子,往自己家跑。lhBad
祥子的声音变大了一点,她勾住初华的脖子,用沙哑到近乎失声的嗓音说。lhBad
“......求求你,让我忘掉一切。”lhBad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