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让自己的身份里多出霍尔海雅小姐的雇员或者合作伙伴、临时队员、研究对象之类对于科林而言不是难以做出决定的问题。43hi1
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泰拉的陌生，而且黑暗之眼的紊乱以及对方连续两次帮助自己的友好也让科林找不到拒绝的理由。43hi1
两人走在空荡的地下通道，这里还没有被任何“海嗣”污染，但恐怕不会持续太久；看得出霍尔海雅也不想继续久待。43hi1
科林已经完全确认这座坐落在移动版块上的小镇已经完全被瘟疫污染，尽管不知道原来这座板块上的拓荒者为什么没有逃离，但自己显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43hi1
“当然，但我们也不差这么一会。”霍尔海雅隔着防护服抚过自己的侧颈，看着科林的疑惑，翻了个白眼：“既然你决定成为我的伙友，那总该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43hi1
“在这个通讯中断，没有多少正常人的板块上，你能尽情使用源石技艺。”43hi1
她摊开双手，握着法杖姿态自然：“你已经见过我的能力，现在我想看看你的。”43hi1
“……可是黑暗之眼它很不稳定。”科林想解释自己的施术依靠的是黑暗之眼提供的魔力，就见霍尔海雅指着自己手里的魔杖：“我知道感染者使用源石结晶施术的危险性，但我是让你用它正常施术。”43hi1
用法杖上的施术单元引发能量共鸣，而不是依靠源石病灶。43hi1
科林已经很久没有利用道具施法，正统魔法追求的吟唱、法阵还有法力流转方式对于他而言实在太难，特别是他还有黑暗之眼提供更便利也更粗暴的魔法释放。43hi1
所以，当疲软无力的能量飞弹从法杖尖端飘飘悠悠在地下通道坚硬路面上砸起一团浮尘，还不如霍尔海雅不耐烦尾巴砸出的幅度时，本就不算好脾气的蛇女绷不住了。43hi1
“我看着你无吟唱的释放空间转移，包括难以掌握的寒冰与腐蚀性技艺；现在你这是什么意思？生日礼花？”43hi1
“这是正规术士的技能，我没有读过那些魔法书……是你硬要看。”尴尬是正常的，在霍尔海雅愕然的目光里，科林把手按在胸前，只是靠些许不稳定的魔力溢出就点燃了两团幽幽的鬼火。43hi1
“真不是骗你，我完全是靠黑暗之眼增幅基础元素感知力来施法，没有了黑暗之眼——它们为什么还是这个颜色？”43hi1
科林还以为幽冥火的变色是因为黑暗之眼能量紊乱，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在魔力运转稳定的现在，两团鬼火依旧是让人感觉有点恶心的紫黑黏腻。43hi1
“所以你的源石技艺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学来的？”43hi11
他应该没有撒谎，他对那颗“源石”的态度也足够说明他能有先前的施术能力确实全都仰仗于它。43hi1
“我都不知道你这算好运还是倒霉，很少有感染者能因为矿石病就骤然掌握那么多复杂的源石技艺……等等。”握住科林手里的法杖，霍尔海雅感觉有些惊奇地扬起：“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弄来的？它和我的源石技艺很搭。”43hi1
只有通风口带来微弱气流的通道里，狂风骤然于科林手中法杖升起，随着霍尔海雅的牵动，最终化作有色的气旋环绕在两人身边逐渐散去。43hi1
“那你拿着用吧，我用不习惯。”那是一根用某个领主收集的魔法石制作的法杖，刻印了增强风属性的魔法阵，对于已经有更好武器的科林而言更多时候只是放在背包里。43hi1
“我早就想问，你这些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你那个奇妙的小包裹里还有什么？”43hi1
“萨卡兹巫妖已经舍得把空间技术下放到平民阶层了？”43hi1
没听见霍尔海雅的疑惑，科林看着自己背包里的混乱，用能量拽住了那块石碑：“我记得你说过你是梅兰德……”43hi1
“梅兰德基金会前历史顾问，档案馆馆长；怎么，你想起原来自己和我有仇？”43hi1
“不，我这有个东西，它上面的文字应该不是现代流通文字；我看不懂，但它显示过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很像的画面。”43hi1
“而且，它还会转换图像，只是我不明白怎么重现这个功能。”43hi1
听起来像是一台储存哥伦比亚异化体实验录像的个人电脑，到底是哪个弱智能把这种东西遗失的？43hi1
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科林的动作，霍尔海雅还是没看清科林是怎么从“空无一物”的身边捧出那面沉甸甸的青蓝石板。43hi1
画面停留在身穿斗篷的身影隔着无数扭曲枝条与另一个人影对视的图像上，科林现在觉得石板上的这些曲折复杂的线条大概是指板块表层那些蠕动的肉膜苔藓。43hi1
只是霍尔海雅没有自己这么随意，等到看清，她风轻云淡的模样再也难以维持：“两年前，伊比利亚沉没的黄金之船附近出现了大量残片，你去过那里？”43hi1
她握住了本属于科林的法杖，在他困惑到一无所知的注视下自嘲地摇头：“该死，为什么你们这些人总是能拿出一堆连自己都搞不清重要性的文明证实？”43hi1
“上面的文字是古伊比利亚语，我只能看懂一部分，在哥伦比亚想研究这种文字很难，伊比利亚黄金时代的文献除了被销毁就是被封存。”43hi1
擦了擦面罩外的飘尘，借着通道昏暗的应急灯，霍尔海雅努力辨识着抽象得像是爬虫的文字，最后才咋舌不悦地摇头。43hi1
“忠诚的生灵背叛——造物主——随着统一的文明得以幸存剩余的个体——源石迎来虚无——”43hi1
“从开头到结尾，我只看得懂这些。”翻译没有对照的陌生文字很困难，文字上半部分的图画也更像是文字描述中的单个场景，最多也就和“背叛”扯得上关系，霍尔海雅示意科林把它收起。43hi1
“路上捡的。”科林警觉地竖起自己的尖耳：“你有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声音？”43hi1
显然是刚刚霍尔海雅的施术动静引来了巡逻的教徒，显然这种外出巡逻的教徒都是拓荒板块上改信他们的原住民，也就代表他们并没有强悍的作战能力。43hi1
地下通道的结构注定了躲藏的困难，科林本想再掏出两瓶伪装药水，却发现霍尔海雅另有其他意思：“羽蛇不会畏惧未知，那幅画，我有一个猜想；既然是古伊比利亚语写的，你觉得他们能看懂吗？”43hi1
“好主意，但除非你还愿意给我一瓶那个至纯源石什么的注射剂，不然我跟在你身边可帮不了什么忙。”科林也想知道石碑上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首先，他不希望成为邪教的祭品或者其中一员，哪怕只是体验。43hi1
“我对源石技艺的掌握还不错，也知道怎么让人学会释放源石技艺。”43hi1
霍尔海雅自己的那根法杖扔给了困惑的科林：“它有技艺回路，也有足够的能量储存，我可以教你怎么运转。”43hi1
说着就从身后环抱住相比之下娇小的科林，左右两只手分别握住科林攥住法杖的十指，从对方的攥握缝隙里插入：“感受我的施术流动，就用那几个教徒做目标。”43hi12
作为深海教会的驻哥伦比亚拓荒地主教，他不满圣女大人将深海教会更名为深溟教会的行径；但更讨厌她对无鳞们的仁慈。43hi1
没办法，谁让几乎所有圣使都将她视作最重要的海神呢？43hi1
不过话又说话来，作为教会圣女的她看上去还不如圣使接近海洋；如果不是所有海兽都匍匐在她身旁，主教还以为她不过是一个过于美艳的人类信众。43hi1
还下了死命令，不允许教会成员私自伤害所谓的陆地无鳞，尤其是罗德岛的无鳞。43hi1
如果其他的无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能动手杀害，那罗德岛的无鳞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使用暴力对待。43hi1
这个罗德岛不过是普通的医疗公司，到底有什么值得圣女如此重视？连远离伊比利亚的哥伦比亚拓荒地的传教都必须遵守她的命令，甚至特地派来圣使监督。43hi1
但因为传承而加入大海就不算“伤害”，失去人类的外观和理智只能说明海洋不愿意接纳他们这些肮脏无鳞的意识。43hi1
先是拓荒地，然后是以研究为名渗透进哥伦比亚社会，培育更适应环境异化体的研究者。43hi1
虽然荒野上的自然环境也在逐渐变得恶劣，还有那些感染了陆地顽疾的怪物在游荡，阻碍海洋的潮汐。43hi1
但只要圣女大人统一了伊比利亚，来到哥伦比亚协助我们，这些陆地上的恶意也不过尔尔。43hi1
祂并不认识每一个拓荒地上新加入的教徒，作为已经有部分躯体与海洋融合的主教，他鄙夷也怜悯这些尚未见识到海洋美好的无鳞。43hi1
身穿斗篷的霍尔海雅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教徒没有区别，至于这身衣服原来的主人，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43hi1
石碑被当做礼品呈上，主教的双眼几乎是兴奋得发光：“来自家乡的造物？”43hi1
他确实理解如何使用，也完全看得懂古伊比利亚语；霍尔海雅装作虔诚地上前询问：“主教，上面书写了什么？”43hi1
“可悲的无鳞，这上面书写了你们的未来。”和预想的一样，霍尔海雅躲在斗篷下随意的附和着。43hi1
“深蓝海洋中忠诚的生灵背叛了他们的使命，曾经的造物主最终与她憎恶又爱恋的造物于残破的陆地之上对抗，伴随着死亡与悲痛，同一与融合，她们之间诞生的未来随着统一的文明得以让幸存剩余的个体见证真正的文明，以抵御混乱带来的源石污染所迎来虚无……”43hi1
中止的文字让祂了然，在教义里提到过类似的工具，那是海神带给信徒们明晰未来的神启。43hi1
“访问权限不足，你的访问受阻？”然而，扭曲出的陆地文字让愤怒地站起，狰狞着露出带有伤口的触腕：“骗子！这只是虚假的伪造品！我是圣女承认的主教！我是被海洋同化的未来！”43hi1
石碑对于主教并不算重，祂用触腕高高扬起，朝着霍尔海雅伪装的教徒重砸。43hi1
祂其实并不在乎霍尔海雅是不是真正的信徒，反正她肯定不是圣使，也不是“罗德岛”的人；那她的死与活，又有什么关系？43hi1
利用霍尔海雅法杖内的能量储备施术乍听之下有些困难，但科林要比他自己想象得更有天赋一些。43hi1
元素阵凭空在地面冒出，橘色的火柱喷发而出，热浪像是一堵墙似得挡住霍尔海雅与愤怒的主教。43hi1
狂风由霍尔海雅手中的法杖席卷，风助火势，几乎将整个祭坛环绕的火柱让主教对着祂认为的施术者扔出石板，却撞进一扇诡异的残破紫色光门。43hi1
十几米外，同样的光门展开，石碑垂直掉下，被穿着教徒斗篷的科林揣进背包：“看来祂也不行，走吧！”43hi1
闪光的雷电锁链连接科林施术的手腕，缠绕着浑身逐渐冒出焦糊火光的主教，法杖努力维持着传送门的大小：“进门，我们走。”43hi1
霍尔海雅没有抗拒，准备从暗紫的光门中穿越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只是迈步都感觉到一股诡异的恐惧从光门内传出；感觉自己在一瞬间仿佛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另外的模样。43hi1
羽蛇不该因为凡人的担忧而恐惧——但刚才，她真的怀疑自己如果走进去，会发生难以描述的可怕事情。43hi1
身份的特殊让霍尔海雅的怀疑向来极端，随着狂风飘飞过去的她几乎要将风刃劈砍在科林的威胁让他疑惑：“空间门不好走吗？”43hi1
“你自己进去看过吗？”霍尔海雅的质问让科林感觉困惑，他点了点头：“里面空荡荡的，就只是魔力制作的临时空间而已。”43hi1
“哼！”她觉得科林恐怕是个有间歇性失忆症的萨卡兹，不然很难解释那种古怪的感受会被他忽略。43hi1
【哦呀？原来你真的觉得那根玩具的魔力足够支撑空间隧道？】43hi11
恍惚的调侃让科林瞥向霍尔海雅，觉得应该是自己听错了。43hi1
她看上去不像是有心情用这种声音和自己开玩笑的样子。43hi1
两团和空间门颜色相似的幽冥火撞向试图阻挡的教徒，比霍尔海雅的旋风到的稍早，冲出邪教徒的聚集地，科林又一次听见了欢喜意味明确的笑音。43hi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