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被轻轻合上，维尔汀搀扶着吕雨荣走到床边，将他轻轻放下。43aNS
脸上血迹已然干涸的吕雨荣喘息着，在脱离了危险后，肾上腺素的作用逐渐消退，结霜的冰冷与疼痛开始浸透他的骨髓，维尔汀将手放在他的额头，手心处冰凉的触感使少女轻咬嘴唇。43aNS
在为青年盖好被子后，纤细的身影开始在床边与盥洗室之间往返，烧开水，准备热毛巾，解开青年的衣服为他擦拭上身的斑斑血迹，被水化开的血渍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几块赤褐色的圆斑。43aNS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斯奈德靠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维尔汀拿着已经完全变了色的毛巾，浸透新打的热水里而后拧干，颤抖着将其按在青年未愈的伤口上。43aNS
“不要让水沾到未结痂的伤口上，这不利于伤口的愈合，还有可能使伤口化脓。”43aNS
斯奈德提醒道，她已经是第三次看见维尔汀将湿答答的毛巾怼在吕雨荣腹部那道狭长的伤口处了。43aNS1
吐槽的人是紧闭着双眼的吕雨荣，他居然一直保持着清醒，维尔汀和斯奈德都以为他已经晕过去了来着，状态相当之差的青年咳嗽几声，有气无力道：43aNS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43aNS1
斯奈德最开始是沉默的，但很快她就展颜笑道：“黑手党。”43aNS
不管是维尔汀还是吕雨荣都对此有所预料，在歇息片刻后，他说道：“帮个忙呗，我眼睛里生息肉了。”43aNS
斯奈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旋即无奈道：“我是黑手党，不是外科医生。”43aNS
“没事，很简单的。”吕雨勉力抬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43aNS
“拿刀子在火上面烤一烤，然后找到凸出来的地方刺进去转一圈，把它挑出来就好，当然这也就是我才这么做，你们要是生了这东西最好还是去找外科医生切除……”43aNS1
斯奈德叹息一声，也不再推脱，她口袋里正好有一把跳刀，藏在侧面的枪刺刀刃在按钮压下时被蓄能的弹簧释放，转动半圈后锁死在另一端的卡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女孩盯着如镜般平滑的刀身侧面，发出了最后的询问：43aNS
“我不擅长用刀，射击才是我的强项，在我开始之前，你确定不问一下你家上司的手术水平？免得我待会弄疼你。”43aNS
“就是看在你敢下狠手的份上才喊你帮忙的。”吕雨荣忍住想要坐起来吐一地血排空胸中淤积的冲动，他担心这会吓到维尔汀：“咱家司辰的心肠软得很。”43aNS
他说话时平和的样子与维尔汀浮于表面的薄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他没注意到，极度的疲惫无法支撑他再释放被收敛的灵性，因此维尔汀接下来的话，他也没能预料到。43aNS
维尔汀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如果这时吕雨荣能够去看一下，他就会发现神色态度永远带着微结冰霜的女孩，冷淡眼眸里带着轻轻的破碎感情。43aNS
衰弱的吕雨荣没听见冰面破碎时发出的“嘎吱”声，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或许是觉得只要自己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其他人也会觉得无所谓一样：43aNS
“别勉强自己，你今天见的血已经够多了，让斯奈德来吧，放心，治疗我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拉开眼皮看到有一块凸起的肉，直接一刺然后割掉就是了，很快的，连麻醉都不需要……”43aNS
没有人应答他，刀身在火焰中微微的震鸣声压过了三人的呼吸声，吕雨荣干脆闭上了嘴，静静地等待伤口的来临。43aNS
滚烫的刀刃浸入液体中发出了水入油锅的滋啦声，吕雨荣闻到了酒类被高热蒸发时会散发的醇厚味道，这样子真的能够更快更有效地杀毒灭菌吗？43aNS
他不清楚，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伸过来将他的眼皮扒开，这到底是谁的手，吕雨荣自己也说不明白，反正她手指冰凉，皮肤的触感很细嫩，上面带着微微的硝烟味道，应该是斯奈德的？只有开过枪的人，身上才会有这种刺激性气味。43aNS1
刀刃刺入，吕雨荣能够感觉到它身上散发的热力，在利刃的触摸下，畸形的眼球被挑起扯出，有人正和善地看着他的伤口……而且随着血液的流逝，这种眼神还在变得愈发慈爱，给吕雨荣一种有人将在下一瞬拥他入怀的错觉。43aNS1
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被注视是在很久以前，那时他在暴雨中被一种奇异的现象腰斩，在濒死的瞬间他发现有人在云雨层的上方看着他，那是他第一次与这种慈爱相接触。43aNS1
但他依然会为这种感觉颤抖，以至于下刀的人把这阵抖动当成了疼痛的表现，原本平稳的切割在忐忑不安的影响下变得有些走样，吕雨荣察觉到了自己变为锯齿状的不平伤痕，出声安抚道：“没事，慢慢来，我无所谓的。”43aNS
斯奈德忍不住出声道：“你这人……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比阿尔卡纳那女人还要恐怖。”43aNS
旋即他意识到斯奈德的声音来自别的地方，不远，但是绝对没有靠在他这边，那么现在主刀的是……43aNS
“斯奈德？你在动刀吗？”43aNS1
“别动。”43aNS1
吕雨荣忍不住询问道，回应的是维尔汀清冷的嗓音，他忽然发现女孩的鼻息是那么近，几乎就贴在他的脸旁边。43aNS
他张张嘴，最后还是没说话，维尔汀的表现还算出色，落刀时也没有心神不宁的表现，这样的话谁来都一样，在思索间维尔汀已经完成了对一只眼睛的切割与包扎，斯奈德将包着手帕的手心伸过来，将被割下的赘物接住，紧接着女孩又开始对另一只眼睛发起进攻。43aNS
这次的刀锋明显比之前迅速精准了许多，几乎只用了一会，切除工作就到了最后一道工序，吕雨荣松了口气，以调笑的语气说道：43aNS
“要是你之前也像现在这样狠就好了，我说的是在酒馆里的时候，你那时但凡带着她们几个直接逃跑，我们三个都不至于遇到那么多事情，还都留在这里……”43aNS
吕雨荣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振振有词道：“不然呢，强敌当前，阿尔卡纳又在旁边窥伺，总有人要流血的不是？我都已经自告奋勇地站出来了……”43aNS
过了个检定，此时被激情支配的吕雨荣没有察觉到正在逼近的狂怒气氛，他继续与女孩讲解重现“置闰”的部分原理：“哎，此言差矣，在你们眼里这可能只是自杀，但与我而言，这是使猛烈改变发生的必要条件，唯有做出牺牲才能掌握割裂一切的野蛮……”43aNS3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你的意思是，即使这样做，你也不会死。”43aNS
“哪能啊，心脏被摘出来，那是必死的局面，但是啊……”43aNS
吕雨荣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时他才注意到女孩愈发轻柔的动作，刀刃因为脱力而卡在赘生的血肉内难以寸进，按着他眼皮的手指微微颤抖着。43aNS
青年硬生生地把喉咙里那句“反正总会有新的”给咽了回去，女孩突如其来的示弱让他的激情如潮水般消退，所剩不多的理性与情商操控着他放低姿态道：“我……让你生气了？”43aNS
温热的液体落在他的脸上，不是血液，而是另一种更富有情感的微咸水滴：“我，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43aNS
维尔汀拔出了手里的刀，溅出来的细小血滴落在她的脸上，这让她溃丧更甚：“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松承受那么多伤口？为什么你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死亡？”43aNS2
“为什么你会要帮助我？为什么你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43aNS
“你甘心吗？！为了我这样的人，把性命丢弃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你就不觉得不值吗？！”43aNS5
冰层破碎，吕雨荣被寒冷下隐藏的破碎情绪吓到了，无边际的迷茫与困惑同时纠缠着他们两个人，悲切的泪水与不知应该为谁而流的血水纠缠着。43aNS
她躺下了，躺在吕雨荣旁边背对着他，将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他能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这个一直都把普世意义上的坚强展现在外的女孩突然间变得很脆弱，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暗淡且空洞。43aNS
她不明白为什么吕雨荣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自毁倾向，他们终归只是两个相处了还不到三天的陌生人，她甚至连他的兴趣爱好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叫吕雨荣的青年，身上经常添着各种大小不一的伤口，愈合的伤口与未愈的疤痕纠缠，他却浑不在乎，脸上还总是一副平和的笑。43aNS
而这样一个人甘愿为她，或者她身边的人赴死，对此，她害怕了，久远的过去将她纠缠，那些跑向死亡的幼小身影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与眼前那个坚决走向敌人的背影重叠，这或许就是她不顾后果地冲向吕雨荣，尝试着将他打晕带回来的原因。43aNS1
吕雨荣沉默着，或许一开始他还不明白维尔汀心里所想，但他现在明白了，这是一个“割股奉君”式的故事，春秋时期，晋公子重耳流亡在外，途中饿晕，身为臣子的介子推走到僻静处，从自己的大腿上割下了一块肉，给重耳煮了一碗肉汤，事后重耳从其他臣子的口中听闻感动得泪如雨下，发誓如果有朝一日自己做了君王，一定会好好报答介子推。43aNS
而吕雨荣与维尔汀之间的关系与这相似，却又完全不同，重耳与介子推是君臣，介子推之忠已经到了“杀身以事其君”的地步，而维尔汀这边纯粹是女孩坐在路旁边喊了声饿，路过的吕雨荣马上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把大腿肉割了，煮都不煮血淋淋地递给她，完了还要当场抛心挖肺给她试试味道。43aNS4
这一点都不让人感动，反倒还让人有些害怕，恐怕是连恐怖电影都不敢轻易采用的桥段，吕雨荣光是想象一下都打了个寒颤。43aNS
意识到在自己眼里看来无所谓的事情在别人眼中无异于猛毒的青年感到一阵恍惚，他以为自己舍身为人的样子很帅很man很闪亮，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浑身冒血的样子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比起英雄其实更接近疯子……或者怪物，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掩住面部的创痕：43aNS2
“我不知道你讨厌这个……我的意思是所有人都会讨厌，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血淋淋的……不是我的意思是……”43aNS
他想了很久都没找到合适的说辞，被迫变得言辞钝拙，脑子就像被生锈的齿轮卡住了一样。43aNS
“我没有在怪你。”维尔汀将脸埋进膝盖里：“我只是有些……难以接受。”43aNS
吕雨荣苦笑着，把放在脸上的手挪开，低声说道：“阿尔卡纳很强，非常强，比我目前在这边遇到的所有人加在一起都要强，我一直都在避免和她正面对决，这让我变得有些神经衰弱了，经常往最差的方向去想……尽管绝大多数境地中的我压根不需要这么做。”43aNS
“转念一想，我还得谢谢你当时拉住我了呢，不然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43aNS
维尔汀不清楚他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还是轻轻“嗯”了一声。43aNS
“愿意为你而战的不会只有我一个，能让你托付后背的，也不会只有一个十四行诗，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你身边的。”吕雨荣轻轻道，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有他们的保护，你就绝不会在硝烟与尘埃中倒下，即使你停滞了，那也是因为你是最后一个了。”43aNS3
没等维尔汀开口询问，他就马上展颜一笑：“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啦，那些混蛋想对你们动手，就得先过我这关！”43aNS
维尔汀闭上眼睛，吕雨荣话里隐含的意味带着微微的苦，她坐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43aNS
“你得学会习惯，维尔汀，就像我已经习惯了伤疤和痛苦那样。”43aNS
吕雨荣很平静，说的话就像在犯人在临死前交付的最后遗言，稍后就要挨一发入口即化的7.62：“每一颗在天穹之上闪耀的明星，到最后都会变成一道闪着拖尾的坠弧。”43aNS
女孩感到一阵发冷，她试图否认些什么：“哪里是什么星星……你只是吕雨荣。”43aNS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搞得好像牢大不是直升机就不会死于坠机那样，我只是打个比喻不想说的太直白。”43aNS5
吕雨荣恢复到了往日的愉快，笑话里一如既往地带有诙谐的地狱色彩，维尔汀却再不能像往日那样保持冷静：“不会的，我们还有余地，十四行诗走后一定会呼叫基金会的支援……我们可以在基金会的助攻下击败阿尔卡纳！”43aNS
“这种可能你想想就好，虽然我不知道基金会的能量到底有多大，又是凭什么和阿尔卡纳手下的重塑之手对抗的，但我现在知道那女人把我们三个留下来就是为了应付一下基金会，末了说不准还会把我们三个人一齐灭了封口。”43aNS
吕雨荣撇撇嘴，在把话说开后他轻松了不少：“没准基金会什么的都只是其次，人家把我们留下来或许只是因为忌惮我，可能现在那个分身已经派人设下了结界，现在就准备把本体找来，这样就有把握把我们三个都K啦。”43aNS1
吕雨荣平静地说出了最终的结果：“我们是一定会和阿尔卡纳的本体正面对抗哒，无论我们最后的计划是什么，也无所谓我们想不想，要么我们三个死，要么我击退……或者宰掉她。”43aNS
还在冥思苦想的维尔汀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那只手很有力，她想挣脱都难，吕雨荣知道她心里的不安，但他必须把选择摆在她的面前并强迫她选择其中一个：43aNS
“现在我就是你手里面值最大的一枚筹码，也是你唯一能和阿尔卡纳搏一搏的底气，那么你接下来是要在赌桌上帅气地把手一翻“Show hand”和对面梭哈，还是像缩头乌龟那样选择“不跟”，最后连人带筹码一起被那个不知道还算不算女人的家伙一脚踹下赌桌？”43aNS2
“我根本就没有选择！”维尔汀咬牙切齿道，她到底还是没能把人的命看做一枚花花绿绿的筹码：“而且这样一点都不酷！”43aNS
“换我我就赌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么，多酷啊。”吕雨荣眨了眨空洞的双眼：“没准最后我们还能提着阿尔卡纳的头正义班师。”43aNS
维尔汀的手腕被抓的死死的，这种情况要持续到她给青年一个满意的回答，其实两个人都知道最后只能留下一个选择，前面说了那么多，只是吕雨荣希望他说的那些能使维尔汀不再那么有负罪感。43aNS
“一成都难说。”吕雨荣哀叹着：“看到那家伙的第一眼我就深感绝望，尤其是我发现对面那货其实只是个分身，那时的我更绝望了——你觉得一只大招是破坏死光的虚空卡比兽能吃几次裂空座的画龙点睛？”43aNS1
旋即他口风又一变：“但我不觉得自己会输，毕竟我输了，你们都得交代在这里，所以我是不会输的。”43aNS
“司辰大人，我没有说谎。”吕雨荣笑道：“我真的不觉得自己会输，无论你问我多少次，具体的胜率是多少，我都会告诉你“会赢的”。”43aNS10
吕雨荣稍微认真了一些，两团淡蓝色的火焰幽幽的，在他的眼眶内跳动：43aNS
维尔汀看着他，似乎是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她的脸上竟也出现了一丝笑容，朝着吕雨荣伸出拳头：“一言为定。”43aNS
一只拳头伸出来和她碰了一下：“虽然知道前一段是一言既出但是我还是要说驷马难追！”43aNS
誓言既成，两个人一齐扭头去看被放置在一边许久没动静的斯奈德，靠在墙上神色阴晴不定的轻盈女孩嘴角抽搐着，觉得这两个神经病说把命放在赌桌上就真的把命放在赌桌上，末了还要捎上她一起。43aNS
而吕雨荣只用了一句话就说服了摇摆不定的斯奈德：“反正也没啥可以选的了，就当是为了你的姐姐和家人吧。”43aNS1
斯奈德想了想，发现这么短的时间里自己确实想不出别的办法，最后只能无奈地伸出拳头：“死的可能性很大和一定会死，我好像确实没有别的选择。”43aNS
“OK，那么芝加哥打阿尔卡纳团从现在开始成立了！”吕雨荣欢呼了一声，而后很快躺下：“但在此之前我得先睡一觉。”43aNS
他等了好久都没有等来应得的吐槽：“呃，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觉得我现在选择睡一觉很浪费时间吗？”43aNS
“睡吧。”坐在床边的维尔汀摸了摸他的头，将他被血渍拢合在一起的头发拨开：“你也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了。”43aNS
“得寸进尺一下，你能唱首摇篮曲给我听吗？”43aNS1
“给我整笑了都，我能顺手把你的头打爆吗？”43aNS1
见维尔汀也学会了自己那一套，吕雨荣笑着把被子掖起，有种看见天上仙子堕入凡间的感觉：“这样才对嘛，嘻嘻哈哈的多快乐啊，整天板着张脸想那些糟心事，看着都烦……”43aNS
在闭上眼睛把心绪穿过暴雨之前，他嘟囔了一句，很小声，也不知道是希望维尔汀听见还是不希望维尔汀听见：43aNS
维尔汀也用轻轻的声音回应：“我知道，我会背负起那份责任的。”43aNS
吕雨荣在发出最后一声嗤笑后进入了沉眠，维尔汀确认他的确再无动静后，她小心地把他的头从没有枕头的床垫上搬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样或许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43aNS
斯奈德走了过来，坐在床边与维尔汀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们两个还真是般配。”43aNS
维尔汀没有理会斯奈德的调侃，她看着吕雨荣沉寂的睡颜，忽然发现这个一直神神叨叨的青年在安静下来后，端正细腻的五官里还蛮有柔美的韵味在里面，看来他先前的不着调和纷飞的脏话确实在她这里拉低了不少印象分。43aNS
她看够了，立刻转过头去询问斯奈德：“你和基金会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吕雨荣告诉我是基金会这边先背弃了你？”43aNS
“啊，真扫兴，要在这种时候问这种令人不快的问题。”43aNS
少女不快地将脸板起，她也想休息一下，结果却要面临维尔汀的又一轮诘问：“就这样沉浸在你小男友的美貌里不好吗？”43aNS
她以为被自己这么一激，维尔汀就会有反应，至少会展露出些许不快，但她没有，这姑娘歪着头，银色的发丝垂下：43aNS
“怎么，你很羡慕吗？”43aNS1
斯奈德急了：“你们两个家伙根本就是臭味相投吧！”43aNS2
在第一轮失态后，斯奈德迅速冷静下来：“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过程也没那么多弯绕，简单的来说就是一开始我听说了暴雨，然后第一时间就去基金会的芝加哥分部……”43aNS
另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停停停，从头说起，你们背着我聊什么劲爆消息呢？”43aNS
两个人的神色都一僵，维尔汀的视线缓缓下移，定格在怀里的那颗人头处，此刻本应睡着的脑袋表情生动，还在抱怨着“眼前为什么那么黑”、“后脑勺怎么那么硬啊”，直到他翻过身睁开眼睛，用已经被修复的完整肉眼看见了横在他上方属于维尔汀的颇有起伏的峰峦。43aNS1
直到维尔汀的铁手抓住了他的脑袋，斯奈德还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比划着：43aNS
“往右拧！这样死得快！”43aNS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