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吕特尔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劈头盖脸的书纸文件接二连三砸在脸上。还好他反应较快，躲过了最后扔过来的机械打字机，不然自己就不是挨顿骂那么简单了。lhBfy
吕特尔早在踏进这间房间前就能猜到现在这一幕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自己手里的这封从鲁塞兰发往莱恩施塔特的电报：lhBfy
【......阿杜列夫卡基地遭鲁塞兰军队突袭......lhBfy
......阿尔弗雷德·施莱谢尔队长阵亡......lhBfy
......秘密行动部六支最精锐的行动队全军覆没......lhBfy
......“天使”与合铸建造体均被摧毁.......】lhBfy
“你让我说你们什么好？！”米赫兰兹怒气冲冲地冲着下属喊道，“殿下已经派蕾诺比丽大人来检查构造'天使'的进度，你们让我怎么回答那个疯娘们！怎么向殿下交代呢？”lhBfy
“......有一点您似乎忽略了，长官。”吕特尔没有被上司发飙的吼声吓倒，而是依旧冷静地回答道，“施莱谢尔队长是蕾诺比丽大人的下属。......出了这样的事故，蕾诺比丽大人脸上也挂不住吧。”lhBfy
吕特尔的面具只有悲伤脸等级。在阿杜列夫卡，他和其他悲伤脸的行动队长都要听从施莱谢尔的指挥。lhBfy
“或许，我们可以着重说明'攻击阿杜列夫卡的是鲁塞兰正规军'这一点，让殿下和蕾诺比丽大人清楚我们其中的难处......这样就不至于结果太难看了。”lhBfy
“.....我希望你面对问责时也能像刚才一样镇定。否则我可没法给你们擦屁股。”米赫兰兹瞪了一眼下属，随后开门出去了。lhBfy
帕伦斯特宫金碧辉煌的会客厅此时正回响着悠扬的绕梁之音。少女随意地将乳白色的卷发梳成低马尾，在她最喜欢的钢琴前落座，她身着的露肩长裙点缀着红玫瑰样式的装饰，就如同身前那架线条优美、材质精致的高级钢琴般，呈现出卓尔不凡的古典黑色。lhBfy
如果没有在意交错垂在薰衣草地毯上的洁白裸足，光是欣赏演奏者的优雅气质，就堪比观赏一次美妙的音乐会独奏那般令人心旷神怡。lhBfy
少女轻昂着头，仿佛自己也沉浸其中，纤细的指尖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跳着轻灵的舞蹈，所踏之处串接成令人陶醉其中的乐曲。那是曾被多茨莱尼亚人久久传唱的旋律：lhBfy
我们坚定不移守卫莱恩』lhBfy1
算上立侍一旁的奥莉维主管，欣赏这番演奏的只有三个人。两位正式听众坐在沙发上，年长些的坐姿随意，自始至终用赞许的微笑倾听着，和少女年纪相仿的听众始终正襟危坐，他陶醉地倾听的样子，就好像他是托了很多关系才搞到顶级乐团巡演的门票一样。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陶醉的对象究竟是悠扬的旋律，还是演奏者本身。lhBfy
少女按下最后一个音键结束了演奏，立刻收获了掌声。三个人鼓掌怎么听都有点单调，但她并不在意。她会弹这首曲子，但并不喜欢。lhBfy
演奏终了，她款款起身，回身看向落座的两人，姿势标准地做了个提裙礼。年轻的听众拘谨地起身向她回礼。另一位坐姿随意的听众——威尔海姆皇储，则用恰到好处的褒奖之词的赞扬着妹妹演奏。lhBfy
“您不必拘礼，卡罗尔亲王殿下。不算奥莉维主管，这里只有我们三个。”皇储微笑地做出“请”的手势，“您不是还有礼物要送给薇莉诺雅吗？”lhBfy
“是的。我.....嗯，关于这一点恳请您原谅......打听到您十分喜欢中世纪的魔术典籍，”内向的少年有点断断续续地说，他看着的少女的眼神躲躲闪闪，正是他不懂如何表达胸中真意的体现。“这是厄撒提利最古老也最权威的魔术咒式合集，不嫌弃的话还请您收下.......”lhBfy
“谢谢。”少女用温柔的声音回应着，但刚刚拿起其中一本，就有张写着优美艺术字体的高级纸张从枯黄的书页里掉了出来。lhBfy
少女好奇地捡起那张纸。卡罗尔见状，局促得连把手放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只得满脸通红地向兄妹俩致意，然后离开。皇储代替妹妹到外面目送他登车离去。lhBfy
“嗯，这封信写得很有水平呢。词句优美得仿佛布拉兹登湖边绵延到天边的草原和森林，又像是森林边高耸而又圣洁的雪山......”皇储放下那封洋溢着爱慕的信，坐在妹妹身边，“早听说卡罗尔亲王才华横溢，尤以文采出众而闻名，这样看来，倒确实与我妹妹十分般配呢。”lhBfy
“怎么，我可记得，你已经很久没像今天那么投入地弹起琴了。”lhBfy
“这么说，不是为了卡罗尔亲王，而是为哥哥才弹得那么认真的么？”皇储说着说着就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今天对我来说真是人生中最阳光明媚的一天.......”lhBfy
“好了，不开玩笑了。”威尔海姆笑着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里的橘子汁。“只有两情相悦才是真正的婚姻不是吗。我会替你给卡罗尔亲王一个委婉的拒绝理由的。......但是，作为交换，别忘了哥哥之前跟你提到的请求噢。”lhBfy
“嗯，那咱们各自准备。”皇储摸了摸最小的妹妹的头，起身离去。lhBfy
等到威尔海姆也离开后，奥莉维主管才在皇女的点头下，拍拍手叫一直等在楼上的米赫兰兹下来。主管的判断不会有错，米赫兰兹确信殿下此刻心情不错，多少能接受一点西比拉雅惨不忍睹的消息。lhBfy
“你们忤逆了神明。”薇莉诺雅打断了他，这让米赫兰兹心头一紧。“现在，谁来拯救我们的'天使'呢？米赫兰兹，你来行吗？”lhBfy
“不不不，您说笑了，殿下。这是我的过错，被消灭的行动队过半都是我的下属，我申请辞去......”lhBfy
“损失的事，去找蕾诺比丽核对吧。”端坐在沙发上的少女放开了怀中的猫，没有再听米赫兰兹继续说下去，转身便离开了会客厅。lhBfy
“殿下觉得你太啰嗦了而已。”主管抱起猫把它放回到地上。“如果近几天你没有接到新命令，那就代表你什么事都没有了。”lhBfy
走出宫殿的那一刻，米赫兰兹突然后悔当初应该多塞给些主管好处，好让她说得更直白些。但奥莉维主管并不会把一些较为隐秘的部分告诉他——出身低微的米赫兰兹还不够“级别”。lhBfy
主管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外人。每当薇莉诺雅去了楼上，她总是会吩咐其他的侍者呆在原地不要走动。少女径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而后向最深处前进。这条走廊无论何时都点着通明的灯火。推开走廊尽头的门，图书馆一样宽阔的两层楼空间出现在眼前。lhBfy
在宫殿里从来不穿鞋的薇莉诺雅，在这里也只能穿上毛茸茸的兔子拖鞋。这里可没有薰衣草地毯。少女走进一旁矗立着的像试衣间一样的幕帘后，拽掉头绳，脱去身上唯一穿着的礼裙，在里面换好了便装，任由长发散落过肩。lhBfy
“嗯。......'天使'被摧毁了，连同合铸建造体一道。”lhBfy
“嘁——”那少妇模样风韵犹存的女人，身着中世纪的大魔女才会穿着的紫色袍裙，手中悠哉地点着根女士烟。“如果不这么说，他们怕你又要让蕾诺比丽责罚他们了。”lhBfy
“爱丽丝贝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天使'，其实并没有被......”lhBfy
“你连天使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的孩子，就这么轻易相信了那些愚笨的下属？”魔女用魔术摊开一本书，书页上呈现出绘画般不断运动的画面，画面中呈现出灰蓝色长发的女孩，一条袖子是空着的。lhBfy
“就是她窃取走了你的天使。去问问蕾诺比丽，你就知道跟她有关的事了。”lhBfy
薇莉诺雅点点头。“既然这样，那我要立刻.....”lhBfy
“暂时不能。我的孩子。'天使'现在在一个你无可奈何的地方。”lhBfy
“难道还有哪儿是索维利蒙会施展不到能力的地方么？”lhBfy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魔女被孩子般稚气的反问逗笑了，“别说是你，就是你父皇，连同多茨莱尼亚和整个弗朗兹协约，都无可奈何呢。”lhBfy